柳盈驀地緘默了。
“如果你能過意得去,發自內心的覺得,樑導不管做什麼,都和你沒有關係,那我今天所說的話,你都可以當做沒聽見,我也不會再勸你和樑導和好。”
安寧淡淡地說,聲音依舊柔和,“因爲,這是你的感情,只有你自己,纔有資格對它做決定。”
她說這些,並不是爲了刺激柳盈,或者責怪她。
她只是點出了一些事實。
如果柳盈對樑展鵬沒有感情,不管他做什麼,她都不放在心上。
那安寧今天說過的話,自然就是廢話。
柳盈聽過就當沒聽一樣。
但如果柳盈心裡還有感情,只是她自己沒發現,或者一味地欺騙自己,抗拒自己的感情。
安寧作爲朋友,也希望她能解開心結。
哪怕不能和樑展鵬在一起,至少,她也能活得坦然一些,而不是一味地封閉內心。
樑展鵬之前給安寧打電話,跟她說起從前的事。
目的也在於此。
柳盈沉默了很久,伸手捂住了臉龐,聲音裡濃濃的疲倦和沮喪。
“我不知道……安寧,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不想和他在一起,因爲太累了,很多事,很多人,都讓我覺得很累……我不像變成我姐姐那樣的人,爲了一段感情,痛苦了一輩子。”
安寧伸出手,輕輕地落在她的肩膀上,“我知道。”
心裡,卻是一聲輕嘆。
現在看來,樑導的期盼,只怕是要落空了。
柳盈顯然還放不下,也是真的很疲倦,不願意再和他繼續下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安寧作爲朋友,也只能祝福她的選擇,不會執意勸她改變主意。
只是,樑導那邊……恐怕會很難過了。
柳盈咬緊了嘴脣,肩頭瑟了瑟,聲音忽然壓得很低,“可是,我又捨不得……”
“嗯?”
安寧敏銳地聽到了她的話,不由愣住了。
她還以爲,柳盈是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和樑展鵬分手了。
可是聽她這樣的語氣,似乎又有些猶豫。
柳盈說出了一句真心話,彷彿也打開了一道枷鎖,語氣不再那麼沉重疲憊。
“我很多次都在想,不能再這樣了,要徹底和他分手,可是每一次我都捨不得……不知道是捨不得他難過,還是捨不得再也見不到他……我覺得很難受,太煎熬了,彷彿不管我怎麼做,結局都是錯的,我不想傷害他,真的、從來都不想,但是直到現在,又好像是我,一直都在傷害他……”
柳盈喃喃地道,眼睛裡浮動着一種脆弱的情緒。
“這兩年裡,我總是做夢,要麼夢見我姐姐死了,要麼夢見我和他徹底分手了,還有好幾次,我夢見我像我姐姐一樣,跳樓自殺……醒過來後,嚇得全身冒冷汗,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害怕什麼……這樣活着,難道不比死了更痛苦嗎?”
“胡說!”
安寧倏地打斷她的話,聲音嚴厲,“不管什麼時候,活着的人才會有希望,像你姐姐那樣一死了之,結果只會讓身邊的親人加倍痛苦!你難道想讓樑導,也嚐嚐你當年受過的滋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