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裴修哲躺在牀上,他的父母站立在牀的右側,而溫靳辰則坐在牀左側的椅子上。
看見溫靳辰的時候,元月月嚇得雙腿一軟,對於他的出現,完全就是懵了!
他怎麼會在這兒?
他不應該是在別墅的嗎?
她出來的時候他都還沒出來,怎麼看這個樣子,他反倒是來了很久似的?
而更讓她擔心的是此刻的氣氛——大叔一個人散發的狂霸氣勢已經完全籠罩了全場,高高在上地讓所有人都臣服,帶着壓迫和危險。
“月兒,怎麼這麼晚纔來?”溫靳辰的聲音平靜無波,“沒等到你,我就先進來看看咱們這位裴修哲朋友。”
每一個音節都激起元月月渾身的細胞打顫,她的呼吸都放輕了,看看裴修哲,再看看他的父母,都是滿臉的驚恐,小心翼翼地連大氣都不敢喘。
她不知道大叔究竟多有能耐,但她知道,是在場人所惹不起的。
真可惡!
她不過就是來看個病人,表達自己的歉意,大叔有必要這麼死死地管着她嗎?
如果他也是來表示歉意的,剛纔就可以和她一塊兒來呀!
這樣一前一後的,算什麼!
可現在最混亂的局面已經存在了,她也不想讓場面太尷尬、難堪。
“修哲哥哥。”元月月輕輕出聲,“我給你買了些水果,你記得要每天都吃,補充營養。你的手怎麼樣?沒事吧?醫生怎麼說?”
裴修哲看着元月月,張了張嘴,似有很多話想和她說,又終究只是悶悶地出聲:“我沒事。”
元月月更加覺得抱歉。
她看了眼溫靳辰,他坐在那兒,就像是一座大山似的龐大,屹立不動,還透着強悍的霸氣。
她沒法不埋怨他,因爲他的到來,明顯破壞了這兒的氣氛。
“你沒事就好。”元月月硬着頭皮出聲。
她看着裴修哲的手腕,兩塊石膏將它固定,看不出究竟傷勢如何。
而眼下,那個打傷他的罪魁禍首竟然就這樣坐在這兒。
“真的很對不起!”元月月低頭誠懇地道歉,“我想,大叔和修哲哥哥之間是有些誤會,所以纔會……我向你們道歉,真的很對不起,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
“月兒。”溫靳辰冷冷一聲,打斷元月月的話。
元月月回頭,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胡來。
畢竟,他都已經將裴修哲的手給打斷了,就算沒有什麼大礙,要完全恢復,起碼也得好多天。
“裴修哲。”溫靳辰的黑眸裡透出一抹寒光,“你自己說吧,究竟是不是我打斷你的手?”
元月月皺眉,再看向裴修哲,他的臉色更加陰沉難看。
“不是。”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來,裴修哲顯得很不甘願。
“到底是不是?”溫靳辰冷聲,“你這樣的態度,月兒還會以爲是我逼你。”
“大叔!”元月月急了,“你……”
“說。”溫靳辰一個字命令,“是主動坦白,還是讓我把證據拿出來?”
“月月。”裴修哲的目光漸漸聚攏,“我手受傷,確實和溫先生沒關係,我可以拿人品保證。”
“什……什麼?”元月月結巴着,一時半會兒,甚至都理不清頭緒。
裴修哲口口聲聲不是大叔做的,但是,怎麼看,都覺得就是大叔在逼他啊!
再看向裴修哲的父母,他們都已經嚇得哆嗦了。
鼻頭涌出一股濃郁的酸楚,讓年邁的叔叔阿姨受這份委屈,她實在是不忍,甚至覺得是自己來錯了。
如果她不來,就什麼事都沒有。
大叔用這種方式證明她的選擇是錯的,他這麼殘忍,就沒有一點兒同情心嗎?
她揪緊拳頭,真的很想將他就這樣趕出去。
她可真是小看他了!
連恃強凌弱這種事情他都做出來了!
就仗着他厲害,所以他就要霸道地無所不能嗎?
溫靳辰看向元月月,她周身有濃郁的怒意圍繞,俏麗的小臉蒼白又倔強,看起來,是絲毫都沒有相信他確實無辜。
呵!
在她心裡,果真就把他認定爲兇手了?
傷害了她心愛的修哲哥哥,如果她有能力,準備怎麼對付他?
打回來?
或是更多?
“月月,我真的沒事。”裴修哲閉上雙眼,“不用擔心我,你買的水果,我會……吃完。”
聽言,元月月更加難受。
她害得裴修哲受傷,卻還讓他連兇手都不能指證。
大叔比她先來,究竟威脅了他們什麼?
“是啊,你不用擔心,我們會照顧好他,你也不用特意到我們這兒來。”裴父也趕緊開口,一副巴不得快點兒送走瘟神的表情。
元月月的麪皮尷尬地動了動,在無形之中,彷彿有一隻強大的手將她拉走。
“那……修哲哥哥,你好好休息,我……我們……就先走了。”元月月輕聲。
這時,溫靳辰的脣角勾起一抹很淺很淺的弧度,並不是笑,而是危險的威嚴。
元月月拽着他的衣袖就將他拖出裴家,四下看了看,再問:“你車呢?”
溫靳辰沒有回話。
元月月深吸一口氣,索性抓着溫靳辰繼續走。
一直走到離裴家很遠了,她才頓住腳步,鬆手,惡狠狠地看着他。
“說吧,你想怎麼對付我?”溫靳辰率先出聲。
他周身散發着濃郁的氣焰,並不是全然的冷漠,還有着更深邃的,暫時還分不清的什麼。
這瞬間,元月月所有的話都被堵在喉嚨眼裡,她很想衝他咆哮的喊出來,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扣。
她還在糾結,會不會自己還是誤會他了。
這種想法分明很可笑,她卻還奉爲真理地在希冀。
可是,剛纔在裴家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大叔那麼強悍地將所有人都比下去,還威脅裴修哲說兇手不是他,她要怎麼相信他呢?
“你真讓我失望。”她的語氣糯糯的,“大叔,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是這樣的人!難道承認錯誤真的就那麼難嗎?你甚至嚇得叔叔阿姨都不敢說話!”
他斂眼,冷聲發問:“他們怕我,還是我的錯?”
她結舌,眉心緊緊地鬱結在一起,來回打量了他一圈,目光越來越陌生、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