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蛻變

天上一朵烏雲飄過,夜色頓時黯淡下來,月暗星稀下,王維揚手中的長劍向着地上的楊一凡急刺而去。

“沒想到重生不到一個月,我就又要掛了,這世道……”楊一凡還保持着最後一絲清醒,無奈的想道。

王維揚嘴角露出一抹快意的冷笑,只是似乎一劍殺了楊一凡也難解他心頭的妒火,想到這,王維揚手腕一彎,手中長劍由胸口移到了右肩,“哧”的一聲,透骨而入。

“臨死了還要折磨我嗎?人心,真是醜惡啊,”楊一凡的心境漸漸平淡,冷漠的承受着這一切。

“刷,刷,刷”又是接連三劍,分別刺在了楊一凡的四肢處。此時楊一凡已感受不到痛苦了,意識因爲血流而漸漸模糊。

王維揚臉上的肌肉扭曲着:“你叫啊,你個雜碎,你快點給我叫啊。”

話音未落,一股威壓突然降臨,天地間彷彿一下子靜了下來,接着遠處出現了一個佝僂的人影。

王維揚手中的劍噹啷一聲落到了地上,他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佝僂的老者慢慢走近,身體卻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口中也不能說出任何言語。這股威壓並不是精神攻擊,也不是鬥氣外放,這僅僅是一種氣勢,一種君臨天下的威嚴,一種上位者睥睨天下的冷漠。

那老者佝僂着身子,一步步的向着楊一凡走來,他的腳步邁的很慢,甚至微微有些顫抖,但是幾十米的距離,這老者卻是轉瞬即至。

一滴滴汗水順着王維揚的額頭流下,他苦苦抵擋着這股威壓,最後卻“噗”的吐出一口鮮血,接着暈倒在地。反倒是重傷在地的楊一凡要平靜了許多,畢竟當一個人能坦然面對生死之時,無論多大的威壓和恐懼都已無法擊潰他。

“咳咳,”佝僂的老者一陣的咳嗽,他彎下腰,右手輕輕拉起楊一凡的腰帶,如同拖死狗一般,瞬間拖着楊一凡走出了幾十米,而從始至終,這老者根本都沒有看王維揚一眼……

得益於靈魂的強大,楊一凡並沒有因爲失血過多而暈過去,他謹守着最後一絲靈智,任憑老者將他拖回了震天學院。

這佝僂老者正是楊一凡的老師,曹德。

進入實驗室,曹德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咳嗽過後,他輕輕的自言自語道:“總算找到最後一味藥了,哎,輾轉流離二十多年,總算煉成了這顆‘凝魂丹’。”

曹德將楊一凡扔到了一個木桶裡,然後取出一瓶藥粉,在他的傷口處抹了一些,很快,那些傷口便已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合了起來。

隨後,曹德又將一些藥材倒進木桶中,加滿水,接着在那木桶之下直接添了一把火。那木桶應該是寒心木所致,竟然不會燃燒,很快木桶中的水便沸騰起來。

“以後你就是我的一部分,小凡子,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曹德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兩頰微微泛起潮紅。

“恩,很不錯,你的體內竟然有風屬性的鬥氣,看來老頭我以後倒也省了一點事。”說着,曹德右掌按在了楊一凡的胸口處,接着一股澎湃浩瀚的風屬性鬥氣從曹德體內直接流向楊一凡體內。

這種直接渡氣的方法根本是不可取得,首先在這傳授過程中,將會有百分之九十多的能量消散掉,其次,若是傳承的能量過於巨大,常人的筋脈根本難以承受,便會爆體而亡。

然而曹德卻似沒意識到一般,那鋪天蓋地的能量瘋狂的向楊一凡體內涌去。

“啊!”楊一凡不禁叫出聲來,一瞬間澎湃的能量涌向自己的體內,那種滋味比萬劍穿身還要痛苦,身體的每一寸筋脈都在承受着巨大無比的考驗,都在被瘋狂的能量所擠壓糾纏。

這時木桶中的藥物開始發揮作用,每當楊一凡體內的經脈承受不住時,立刻便有一股溫和的能量去修復保護經脈。而此時楊一凡體內的複合鬥氣,也開始大規模的吞吃轉化這股澎湃的能量,這種轉化是瞬間的,只要一接觸,原本風屬性的鬥氣便轉化成了複合型的鬥氣。

只是雖然是複合型鬥氣,但一下子體內增加了這麼多,楊一凡的經脈、丹田依然難以忍受,正當他感覺全身都要爆裂之時,體內深處,奇經八脈中的第二條經脈——陰維脈突然貫通,一瞬間,楊一凡忽然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境界,不僅聽覺、嗅覺、視覺等感官增強了,關鍵是自己的靈魂也一下結實了許多。就這麼一小段的時間,楊一凡竟然從鬥士進階到了鬥師等級。

從鬥士進階到鬥師究竟需要多少能量,楊一凡並不太清楚,但是他僅僅吸收了曹德體內不足十分之一的能量便進階了,而此時的曹德還是重傷狀態,一條命幾乎已失去了一大半,很難想象,健康時的曹德,他的體內究竟蘊含了多少能量?楊一凡豪不懷疑,這股能量可以輕鬆的將烏蘭山貫通。

漸漸的,持續了半分鐘的能量傳遞終於結束了,而曹德也似乎一下子老了幾十歲,現在他的腰幾乎直不起來,喘息聲也愈發的急促。

看到楊一凡竟然突破了鬥士頂峰,達到了鬥師二階,曹德不禁得意的笑了起來,口中略帶瘋狂的道:“炎火十字殿,我曹德會去找你們的,而且不會等的太久,或許二十年就足夠了!”

說罷,曹德從儲物之戒中拿出一顆藥丸,那藥丸通體幽綠色,泛着詭異而妖魅的光芒。掏出那藥丸的一瞬間,曹德便閉上了眼睛,即使是他,也不敢正眼直視這藥丸,因爲這是凝魂丹,是七品丹藥,它足以奪取任何直視者的靈魂,包括曹德。

曹德小心翼翼的將那顆丹藥吞進肚中,接着又迅速的拿出一顆丸藥塞進了楊一凡的口中,說道:“吃了它吧,小凡子,這藥比酒醉飛魚還要好吃。”

楊一凡心知不妙,那藥丸一入口,他便用鬥氣包裹着藥丸,直接通過胃腸,從穀道排了出去,進入了木桶中。

曹德根本沒想到楊一凡會有這一招,在他心裡,楊一凡依舊是一個月前那個憨憨傻傻的壯小夥。

楊一凡靜靜的等待着,他相信此時自己可以輕鬆的將曹德一掌斃掉,但是楊一凡不願這麼做,心底的疑團也是越來越深。

過了約莫一刻鐘,曹德突然用手抓緊楊一凡的百會穴,口中念道:“靈魂渡體!”

木桶中的楊一凡突然感到自己的腦海中多了一些迷迷糊糊的東西,那些東西已進入自己的腦中便開始大肆吞噬。這一刻,楊一凡終於明白了曹德的用意,他是想奪舍!

奪舍!

怪不得曹德會選癡癡傻傻的楊一凡做徒弟,因爲憨傻的楊一凡靈魂弱小,更便於吞噬。

怪不得曹德對楊一凡會如此這般好,又是用天材地寶給他泡澡,又是將一身鬥氣傳授,原來曹德早就打算奪取這具了,所以他纔會如此無私。

怪不得曹德要吞吃最後一顆凝魂丹,因爲人的靈魂在通常情況下是不能離開存在的,所以曹德才藉助丹藥的力量,暫時凝聚自己的靈魂,以順利過渡到楊一凡體內。

這一瞬間,楊一凡已想通了所有的關節,他大喝一聲,一掌將木桶外曹德的身體擊碎,這樣一來,曹德的靈魂只有一半進入到楊一凡的腦子中,另一半則留在了那具屍體裡。

“你……你竟然沒有睡着?你的靈魂怎麼會如此強大?你不是小凡子,你究竟是誰?”楊一凡能夠清晰聽到曹德靈魂的聲音,但此刻他哪會解釋,只顧得凝聚起全部的靈魂,吞噬着對方的意識。

這是一場靈魂之間的較量,曹德受傷二十多年,不僅被折磨的半死不活,靈活也是受損嚴重,所以他纔不敢選擇其他正常人,而選擇楊一凡這個傻子作爲奪舍對象。更何況,剛纔只有一半靈魂進入到了楊一凡的體內。

只是曹德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原本癡呆的楊一凡,早就被奪舍一次了,現在的楊一凡,靈魂之強遠遠大於普通人。

所以這場靈魂之間的戰爭,成了一場毫無懸念的吞噬,很快,楊一凡便將曹德的意識全部抹殺,吸收了他所有的記憶。在曹德的靈魂完全消失的最後時刻,他忽然說道:“你逃脫不了,因爲你的靈魂已被打上黑暗的烙印,而炎火十字殿,將成爲你擺不脫的夢靨。”

一大堆的意識、知識,甚至是情緒、性格,紛紛在楊一凡腦中綻放,這種爆炸性的增長,讓楊一凡頭痛欲裂。他緊閉着雙眼,痛苦的消化着曹德靈魂中所包含的信息。

一個時辰後,楊一凡從木桶中站了起來,他睜眼望向四周,墨綠色的瞳孔閃爍着妖異的光芒,隨即,墨綠色消褪,又恢復了黑瞳白晶之色。

楊一凡一躍,跳出木桶,眼睛掃向曹德的屍體,他那枯瘦的手指上一顆暗褐色的戒指熠熠生輝。

看到這枚戒指,楊一凡的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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