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上午九點不到,齊清諾給楊景行打來電話:“吃早餐沒?”
楊景行說:“吃了,我在學校。”
齊清諾哦得有些惋惜:“我準備去你那。”
楊景行激動:“到哪了?我馬上回去。”
齊清諾笑:“我多坐兩站,去學校,等我。”
一刻多鐘後,齊清諾推四零二的門進來。楊景行沒有避諱,依然坐在電鋼前,旁邊電腦的文件夾目錄是——喻昕婷——鋼琴協奏。
楊景行兩眼放光:“我們回去吧。”
齊清諾搖頭:“機不可失。”她今天又穿上了那條波西米亞風的裙子,不過上身的橘紅色襯衣是新的,很漂亮新穎,淑女中加點可愛,估計不便宜。氣質這個東西肯定是存在的,而且齊清諾的還比較強烈,什麼衣服她穿上都有獨特感覺了。
坐下看看楊景行的奮鬥成果,亂七八糟沒頭沒尾的一堆也被齊清諾摸出了頭緒,問:“才雙管?”
楊景行笑:“大了沒樂團。”
齊清諾問:“第一章呢?”
楊景行指:“呈示部。”
裡裡外外看了一會,齊清諾欣慰表揚:“用心啊。”
楊景行心不在焉:“衣服什麼時候買的?”
齊清諾說:“去年換季的時候,一直沒穿。”
楊景行又諂媚:“鞋子也好看。”樣式很簡單的平底皮涼鞋,紅色的環扣像是腳鏈裝飾腳踝。
齊清諾自己看看,懷疑:“不俗嗎?鞋底太薄,早上踩水坑裡了,害我回去洗。”
楊景行問:“什麼時候起的,不多睡會?”
齊清諾說:“七點多,你呢?”
楊景行說:“我起得早,習慣了。”
齊清諾笑:“壓力不是別人比你努力,而是比你牛-逼得多的人也比你努力。”
楊景行說:“我覺得女朋友漂亮又能幹纔是壓力。”
齊清諾眉目譴責:“都上過牀了,別來這套!”
楊景行嘆氣:“我媽要我跟她一起回去,可能沒機會了。”
齊清諾說:“魯林昨天說他們考完了來玩。”
還沒接到通知的楊景行好像沒感覺自己被拋棄了,說:“只能等開學了,我回去了就帶爺爺奶奶過來。”
齊清諾點點頭,又陡然換了眼神:“不過我有點想他們了。”
楊景行接聖旨一樣:“我跟我媽商量一下,晚幾天回去,反正宏星也還有點事。”
齊清諾笑:“你回去沒關係,我接待他們。”
楊景行不高興了:“豈有此理,我女朋友。”
矜持一陣後就可以開始親密了,楊景行很快就來了感覺,商量:“回去吧?”
齊清諾恨鐵不成鋼:“你能不能像個藝術家?像個天才?”
楊景行連連點頭:“回去我好好欣賞最美的藝術。”
齊清諾不吃這套:“我呢?”
楊景行語塞,看看自己,沒臉皮說藝術了。
齊清諾又笑:“等會,我再看看……四三拍,八六拍,舞曲啊?”
楊景行說:“不太像,四不像。”
齊清諾也研究一陣藝術後,終於鬆口了,不過是帶着調戲的表情:“你真的想?”
楊景行點頭:“很想。”
齊清諾猶豫:“可我不想。”
楊景行泄氣:“我也不想了。”
齊清諾咯咯:“走吧……你以前怎麼過的啊?”
到了住處,楊景行卻沒急着去洗澡,而是從房間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齊清諾:“包含最美的藝術。”
齊清諾無所謂地把盒子放在茶几上打開,看着裡面的東西有些意外:“不是吧。”拿起來看,一個和她送給楊景行的差不多樣式的杯子,不過小一點也精緻一些,上面印的是齊清諾那張照片。
楊景行坦白:“我沒時間,訂做的。”
齊清諾也不在意,搖晃一下杯子,另一隻手輕輕敲彈杯壁,笑說:“不錯……上牀了就不用說謝謝了吧?”
楊景行笑,又問:“喜歡嗎?”
齊清諾點點頭。
楊景行說:“謝謝。”
齊清諾警覺:“什麼意思?”
楊景行做出可憐的噁心樣子:“就是謝謝。”
齊清諾也果斷,搖搖頭:“不客氣。”
楊景行無奈地笑,齊清諾則少見的有些得意,可兩人笑着笑着就湊一塊去消滅彼此的嘴臉了。
齊清諾也沒那麼不想,手和嘴都挺熱情的,喉嚨聲帶也不冷淡。可是當她準備去洗手的時候,楊景行卻拉住了:“不用,我沒那麼飢渴……看部電影。”
齊清諾笑:“什麼電影?”
楊景行說:“海上鋼琴師,別人推薦的,我還沒看過。”
齊清諾卻說:“我看過,誰推薦的?”
楊景行說:“孔晨荷。”
齊清諾笑:“想也是,陪你看。”
還是房東的老電視,顯像管的那種,但是齊清諾也不嫌棄,和楊景行並排坐下,並沒有窩在沙發裡或者膩歪着男朋友的打算。
看着看着,兩個人也就是互相靠一下,齊清諾也會問:“彈怎麼樣?”
楊景行點頭:“不錯。”
齊清諾笑:“高評價了。”
楊景行就會找機會問:“背景音樂怎麼樣?”
齊清諾說:“一般。”
楊景行還是欣慰:“高評價。”
齊清諾不在意,看着電影問:“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是天才的?”
楊景行想了一下辯解:“我不是天才,追到這麼好的女朋友,憑的是誠心誠意。”
齊清諾笑:“好,不說。”
楊景行後悔:“應該買點零食。”
齊清諾問:“堵我的嘴啊,來!”
楊景行沒飢渴,就親一親。
兩個人看這部片子,更多關注探討的還是故事情節。至於被影迷津津樂道的鬥琴片段,齊清諾只問一句:“和這個比,你怎麼樣?”
楊景行聽力好:“除非我有十五根手指。”
一部電影沒看完,蕭舒夏的電話就打來了,兩人連忙收拾了去接人,齊清諾給楊景行講一下電影結局,然後驚想起來:“你昨天的東西,處理了吧?”
楊景行笑:“放心,不給你丟人。”
也不開車了,一路走出去,齊清諾想起來:“晚上叫上喻昕婷?”
楊景行說:“我打電話。”
喻昕婷果然正在嘉嘉家吃午飯,至於晚上的問題,喻昕婷有些憂慮地說:“李教授也叫我和安馨去。”
楊景行笑:“那你不能拒絕了,等我電話。”
兩個人站在小區大門附近商店的陰涼下等着,付家燒烤隔壁的麪店老闆娘還跟楊景行打招呼了。
說起付飛蓉,齊清諾覺得她唱搖滾可能更出彩。楊景行也想過這方面,所以才找了成路樂隊。不過搖滾,楊景行興趣不是很大,而且生存環境也不好。城隍樂隊當初急流勇退,和受到的種種壓制也有很大關係。
搖滾沒那麼高雅,但是總能聯繫到社會的方方面面。齊清諾和楊景行有一點共識,就是隨着時代發展,真正的搖滾還有機會在這片土地上蓬勃發展。再以後,應該不會出現真正的搖滾歌手一上臺,監場領導就急得滿冷汗的情況了吧。
這一等就是二十來分鐘,楊景行給齊清諾買了冰水和紙巾好久後才終於看到了母親乘坐的出租車,就牽着女朋友的手去迎接。齊清諾沒害羞,落落大方的笑容已經準備好了,腳步不慌不忙。
出租車還沒停穩呢,蕭舒夏已經滿臉燦爛:“清諾好漂亮啊,謝謝你啊。”
齊清諾也明媚:“您也很漂亮。”
楊景行配合:“都漂亮都漂亮。”
蕭舒夏總是會眼神責怪着溺愛兒子的不穩重,齊清諾則坦然得多,欣然接受或是沒聽見。
楊景行提了後座的名牌行李包,問:“給爸爸打電話沒?”
蕭舒夏說:“打了,你再打一個。”
齊清諾關心:“很熱吧?”
蕭舒夏點頭:“比九純熱,你們出來幹什麼,在家就行了。”
齊清諾管得寬:“您餓嗎?要不要先吃飯?”
蕭舒夏搖頭:“坐車坐得不舒服,先洗一下……你們餓了?”她很講究,還有遮陽傘從包包裡拿出來。
齊清諾伸手:“我也撐一下。”
於是就齊清諾撐傘遮自己和蕭舒夏,一路走一路笑,親密得像母女。楊景行提着包包,跟在後面。
蕭舒夏走着走着眼尖:“那不是小喻?她也來了!”
楊景行早看見了,喻昕婷從那邊走過來,估計是發現了這邊幾個,可能想從花壇繞路避讓,可花壇又不是原始森林。
間距三四十米的,齊清諾喊:“喻昕婷,這邊。”
楊景行跟母親解釋:“給嘉嘉上課的,估計準備回學校。”
蕭舒夏好心:“問她吃飯沒。”
楊景行說:“吃過了。”
蕭舒夏不放過:“晚上,請李教授吃飯……”
齊清諾說:“我們叫她和安馨一起了,她們暑假都不回去。”
蕭舒夏點頭:“以前每次來都是見她們……”
會合,喻昕婷有笑容:“阿姨好。”
蕭舒夏關心:“上完課了?”
喻昕婷點頭:“回學校。”
蕭舒夏到底是鄉下來的:“去家裡坐會吧,這麼大太陽。”
喻昕婷搖頭:“不,還要回學校,練琴。”
蕭舒夏讚歎:“這麼刻苦,楊景行都不如你……晚上請李教授吃飯,你也來啊,叫你朋友一起。”
喻昕婷點點頭:“好,謝謝阿姨……其實是李教授叫我們一起,不然我們不敢。”
蕭舒夏批評了:“什麼不敢,應該的。”
齊清諾問:“孔晨荷回家沒?”
喻昕婷說:“她準備晚幾天回。”
楊景行說:“今天主要是請老師,我們再單獨聚。”
喻昕婷點頭,認真:“嗯。”
蕭舒夏確認:“不去家裡了?拿瓶水,我沒喝的,他們買的。”
喻昕婷搖頭:“不渴。”
楊景行勸母親:“別囉嗦了,走了。”又警告喻昕婷:“出門帶把傘,小心曬黑。”
喻昕婷不信:“只曬一小會。”
齊清諾想起來:“池文榮呢?”
喻昕婷搖頭:“我不知道。”
齊清諾關心:“你現在還能用二零四嗎?”
喻昕婷點頭。
齊清諾高興:“那好,有空調。下午別練太久,六點吃飯,我們先去接李教授。”
喻昕婷挪步着答應,兩步後又想起來:“阿姨再見。”
蕭舒夏連忙回頭:“再見,再見。”
走出一段後,蕭舒夏還在回頭看,問楊景行:“小喻最近怎麼樣?”
楊景行不明白:“什麼怎麼樣?”
蕭舒夏說:“清諾她們都有好工作了。”
楊景行無語:“她們是她們。”
齊清諾對蕭舒夏說:“喻昕婷以後應該也不差,不過主要還是看個人努力。”
蕭舒夏嚴重說:“李教授很喜歡她!”
齊清諾笑:“我知道,不過最喜歡的是他。”
蕭舒夏哈哈:“那不一樣……你們工作怎麼樣,開心嗎?”
齊清諾說:“還不錯。”
蕭舒夏說:“女孩子工作,最重要的就是輕鬆、開心……”
進屋後,蕭舒夏直接回自己的小房間,還把齊清諾也帶進去,打開了行李包跟她商量:“我換這套怎麼樣?”
齊清諾奉承:“您的品味,肯定都錯不了。”
等蕭舒夏去沖涼了,楊景行和齊清諾繼續看電影。
齊清諾隨口問:“沒人追喻昕婷?”
楊景行說:“沒聽說。”
齊清諾諮詢:“你覺得誰和她合適?”
楊景行看女朋友,說:“只有她自己知道。三零六還那麼多,你關心她們。”
齊清諾笑:“這個我不能關心。”
楊景行也笑。
齊清諾判斷:“沒人追,和你有關。”
楊景行說:“真心喜歡,和什麼都無關。”
齊清諾說:“我現在是當局者,不好評價。”
楊景行笑:“她是局外人。”
齊清諾就說:“等你協奏曲寫完,就真是你的附屬品了。”
楊景行看齊清諾:“我和你的感情,也不是建立在《就是我們》上的吧。”
齊清諾認真探討:“你覺得王蕊她們對你的感情是建立在什麼上的?別說是友情。”
楊景行笑着辯解:“我沒非分之想,你也別冤枉你姐妹。”
齊清諾笑,有點無可奈何的寬恕。
楊景行突發奇想:“協奏曲我們一起寫吧?”
齊清諾算看出來了:“不肯放棄還拿我當擋箭牌。”
楊景行無恥:“女朋友,應當的。彭一偉再來,我立馬跳出去。”
齊清諾還是搖頭:“算了,我犧牲一點飛醋,別讓她心裡不痛快,我也不想那麼做作。”
楊景行說:“不會。”
齊清諾說:“就到協奏曲爲止。”
楊景行點頭:“嗯。”
齊清諾突然有些不明白:“爲什麼戀愛少不了這個?”
楊景行想得開:“讓我們覺得彼此在乎。”
齊清諾期待:“也是,找機會讓你多在乎我一點。”
楊景行求情:“已經很在乎了,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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