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搶救室裡的燈光徹夜長鳴,整個省城的腦科醫生都聚集在一起,商議着該如何進行手術。同時,一些向省城開來的航班上,許多國內國際知名的腦科專家都向省城飛來。有了足夠的利益,很多身份高貴的醫生也會放棄所謂的架子的。
手術室外,許多人影都站在那裡,焦急地等待着,祈禱着,希望裡面的人能平安出來。
許蘊和老伴帶着外孫,何珊、曹媛、黃秋韻,以及海濱市體育局的不少人員,都趕來了。
這些人在海濱市跺跺腳就會抖三抖,可在省城,他們的能量還不足。真正讓醫院緊張的,是省長東方正派人來到醫院,才讓醫院領導真正緊張起來。後來,當省長女兒趙燕如來到醫院後,更證明了這個病人身份的高貴。
許楠母親在那裡不住地哭泣,其他人也都黯然神傷,都在感慨生命的脆弱和命運的無常。
何珊和曹媛在那裡低聲說什麼,突然電話響了。她接過電話,面無表情地聽着,問:“事故現場的勘查到底如何?那個肇事司機的審訊結果如何?”
電話裡說:“責任肯定是對方的,因爲他們追尾了許楠的車。對方司機沒有受太嚴重的傷,他說他是疲勞駕駛,睡着了,才撞上許楠的車。”
“睡着了?”何珊冷笑着說,“這倒是個好理由!睡着了,還能那麼準確地撞翻許楠的車,手法也太高超了。查,查那個司機的祖宗三代,他不是海濱市人嗎,你這個公安局長如果連這個事情都做不到,自己想去吧。”
何珊不是傻子,她一聽說許楠車輛事故的經過後,就覺得不對勁。從後面撞擊,竟然能把許楠的車給撞翻了,這也太巧合了。特別是對方的司機說他睡着了,更不對勁。要知道,交警隊可是說了,許楠的車可是時速一百三十。而且許楠的司機開車一向穩當,後面來了車,他不會看不見的。這事肯定其中有蹊蹺,必須要查明白。
今天是許楠,明天還不知道是誰了。這是何珊心中的想法。她總覺得這事應該與龍大海有關係。許楠沒啥仇人,若這事是蓄意謀殺的話,何珊就要擔心自己的安全了。
“…今天,海濱市到省城的高速公路上發生了一起嚴重車禍,兩輛轎車發生追尾事故,前車翻滾出幾十米,車內兩名乘客都傷勢嚴重,正在進行搶救。肇事車輛司機已經被拘留審查……”
關上手裡的遙控器,路虞風得意地笑了。他知道,再完美的計劃,也會被人瞧出破綻來。可這件事事情,從頭到尾都和路虞風不發生關係。公安局就是再查,也查不到他這裡。
那個司機,可不是路虞風找的,而是在國外的周元通過電話,聯繫到國內的朋友找的。公安局就是查,也抓不到在中美洲某個國家呆着的周元。就是他們抓到周元,那又怎麼樣?路虞風早把他和周元聯繫的證據給毀了,根本不怕追查。何況,到那時,龍大海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他的官位呢。
拿出一個從來不用的手機,路虞風發了一條短信給張涵雲:“本人有多種壯陽藥、補腎膠囊出售,有意者請回電話……”
張涵雲看見短信息,會心的一笑。
龍大地見了,問:“啥消息,看得這麼開心?”
張涵雲把手機丟給他,淡淡地說:“廣告,不過對你有用。”
“對我有用?”龍大地狐疑地接過電話,看了一下,破口大罵,“****媽的!賣壯陽藥都賣到手機裡了!”
放下手機,龍大地眼一瞪,問張涵雲:“說啥呢!我這身體還用壯陽藥嗎?不信咱試試!”
張涵雲眼一瞪,龍大地就老師了,訕訕地說:“我跟你開玩笑呢。你還懷着孩子,我咋能這麼不懂事啊。”
張涵雲淡淡地說:“憋不住了,就出去找個女人瀉瀉火,別想着在我身上發泄。這幾個月,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動我的。”
龍大地摸摸鼻子,無趣地走出家門,找地方瘋狂去了。
龍大地走後,張涵雲撥打了路虞風的電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笑着說:“她的命還真大。算了,她就是不死,只怕也要在醫院裡呆個一年半載的。等她好了,咱們也出國了。這事既然牽扯不上我們,我們就安心等着孩子的出聲吧。等孩子滿月了,就是我們向龍大海討還血債的開始。”
一下午,龍大海都藉口身體不舒服,回到家裡等待着許楠的消息。
消息如流水一般傳來,可都是失望失望,不知道不知道。龍大海很想回到L省,回到許楠身邊,與她一起承受身體的痛苦,分擔心靈的煎熬。可他身爲一個地方的領導人,卻是不能輕易離開崗位,只好在這裡等着自己女人脫離危險的消息。
“老天,你就發發慈悲,讓許楠回到我身邊吧。”龍大海在心中無助地祈禱,希望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能夠讓許楠脫離危險。
童欣走下汽車,進了龍大海的大門。身爲副市長,童欣比別人有更多的接近龍大海的機會。不像歐陽宣萱、李美,就是見龍大海,也是偷偷摸摸的,唯恐被別人發現。
聽說龍大海有些不正常,童欣便急忙過來看看,希望在龍大海不愉快的時候,利用自己女性的細膩和溫柔,來安慰龍大海,得到他的好感。甚至是付出自己的身體,也要讓龍大海高興起來。
“大海,怎麼啦?”見龍大海抱着頭坐在那裡,身邊放着一個空的白酒瓶,一副痛苦的樣子,童欣走上前,抱住他,讓他的頭枕在自己柔軟的胸前。
躺在童欣的懷裡,兩手環抱住童欣的腰,龍大海半晌沒出聲。童欣也不說話,就這樣緊緊地抱着龍大海,兩人陷入到沉寂中。
“我這一生,有很多女人”,龍大海嘶啞着嗓子說,“當真說起來,以我的地位,和我發生*的女人並不算多。你和我發生過那種關係,可你並不是我的女人,不管是我,還是你,都沒有把那一次當成是確定男女關係的標誌。可是,有一個女人,自從跟了我,她一直忠誠於我。即使是我忙於工作,忙於應付別人,冷落了她,她感到不滿,可也沒有背叛我。這樣的女人,現在很少了。”
龍大海擡起頭,童欣驚訝地發現,這個在她心中是個冷酷沒有人情味的男人,眼睛中竟然充滿着淚水。
“得到的東西都不覺得珍惜,等到要失去了,才覺得它的寶貴。我一直以爲,她屬於我,將永遠屬於我。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將要失去她了。”
龍大海有些失態,顫聲說:“我的女人躺在醫院裡,生死不知,可我只能在這邊呆呆地坐着,卻不能去看她,也不敢去看她。因爲我是龍大海,是一個想要在官場上向上爬的官迷,是一個爲了當官就可以放棄感情,放棄愛情的混蛋!你說,我是不是個混蛋?是不是一個讓人厭惡的混蛋!”
童欣的心中有些震顫。她一直以爲,只有自己的心會痛,只有自己才經歷過真愛,只有自己纔是世界上最傷心的人。現在看到龍大海的悲傷樣子,她在嘆息這纔是真正的龍大海的同時,也在嫉妒那個獲得龍大海眼淚的女人:她很幸福,能獲得一個男人的眼淚,就是死了,也值了。我童欣要是死了,除了我父親,哪個男人會爲我流淚?馬風、龍大海,還是那個死了的佟御?
緊緊地抱着龍大海,童欣安慰他:“你是一個好男人,是一個負責人的男人,是所有女人都想當你女人的男人。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不用懺悔,老天會保佑你的,會把你的女人還給你的。”
“你是我的女人嗎?”龍大海有些迷糊,看着童欣,說了一句話後,就昏睡過去了。
童欣嘆了口氣,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把龍大海從椅子上扶起來,好容易才拖到牀上,幫他脫下衣服,蓋好被子,躺在龍大海身邊,不住地喘氣。
“他不是個絕情的人,只是平時總是把自己的真實的一面掩藏罷了。跟了他,至少不會被出賣。比起他來,馬風就差多了。”
童欣在心中衡量兩個對自己的人生都起過重要作用的男人,依偎在龍大海身邊,沉沉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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