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向雲、楊林成，包括郭文淵這會兒看着方寒的眼神都帶着些許訝異。
難道說方寒真的已經擁有了望而知之的水準？
李清羣可不是一般人。
如果說郭文淵是杏林界的泰山北斗的話，李清羣就是書法界的泰山北斗。
眼下在國內，李清羣的一幅字已經被炒到了五六十萬一幅甚至更高，李清羣的絕筆價值那就更高了。
更爲特別的是，李清羣的這一幅字還沒有寫完，“江、河、湖、海”四個字僅僅寫了三個。
在李清羣眼中，最後一個字沒寫完那是遺憾，甚至於他更欣賞方寒寫的四個字，甚至臨終之際願意用自己的絕筆和方寒對換。
可在外人眼中，這幅字正因爲有缺，正因爲沒寫完，價值才更高。
收藏有時候並不侷限於物品本身的價值，更重要的是意義。
還有一句話，物以稀爲貴，李清羣這一生的作品並不少，可真正巔峰的作品卻不多，這一副絕筆絕對是李清羣人生的巔峰，更爲特別的是有缺，放眼市面上，誰還能再找到這麼一副字？
絕無僅有，用絕無僅有來形容李清羣的這一幅字絕對不爲過。
有些東西不能單純的用金錢來衡量，可往往金錢卻是衡量某一樣東西價值最直觀的體現。
方寒的字或許不在李清羣之下，可現在方寒的字絕對一文不值，李清羣的這幅絕筆卻價值連城，如果拿去拍賣，至少也是上百萬的高價，遇到真正喜歡的，拍出五六百萬甚至更高那也一點都不稀奇。
這麼一幅字卻落到了方寒的手中，緣由何在，這就由不得衆人不深思了。
“小師弟你昨晚去了御品軒？”還是卓志祥首先打破了平靜。
方寒點頭：“我是去了，原本想給老師找一件禮物來的，卻沒想到碰到了李老離世，一時間也忘了再挑，想來想去這幅字送給老師做壽禮也不錯。”
方寒說的簡單，可在場的幾人卻清楚，絕對不會這麼簡單，方寒僅僅去御品軒轉一圈，人家李清羣就把自己的絕筆送給方寒了？
開什麼玩笑，方寒又不是李清羣的兒子，也不是李清羣的孫子。
再說了，當時李清羣的好多老友都在場，怎麼輪也輪不到方寒。
郭文淵臉色微動：“小方啊，你可知道這幅字的價值？”
方寒愣了一下，這才道：“之前我還不怎麼了解李老，昨晚回去查了一下，沒想到李老名氣那麼大，聽說李老的一幅字至少都是五六十萬，這幅字沒寫完，想來二三十萬還是值的。”
方寒對書法界的事情並不太懂，他也不收藏什麼古玩玉石，那就更是外行了，因而他也不清楚這幅字的真正價值。
“二三十萬？”
楊林成一聲苦笑：“小師弟，你可太小看李老的影響力了，這幅字算是李老的絕筆，有缺反而增加了他的價值，這幅字要是拿去出手，少說也值二三百萬，如果遇到識貨的或者李老的迷，更高的價也是有可能的。
“這麼值錢？”方寒有些意外。
“小方啊，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我可不敢收，你拿回去吧。”郭文淵緩緩的收起字卷。
雖然方寒把這幅字的價值估計的低了，可二三十萬的東西，方寒就這麼毫不猶豫的送了出來，郭文淵還是很高興的。
只是這幅字的價值遠不是二三十萬，郭文淵也清楚方寒的家境，這幅字他是不會收的。
“這怎麼可以。”方寒卻不幹了：“這幅字既然是我送給老師您的壽禮，豈有收回的道理？”
“收回去吧，你的心意我領了，這幅字既然是李老送給你的，你就拿回去好好珍藏。”郭文淵把字卷好，重新裝進套筒裡面，然後遞給方寒。
方寒沒有接，而是一轉身抱起邊上的郭萌萌：“小丫頭，哥哥帶你去玩好不好？”
“好耶。”郭萌萌高興的在方寒的臉上親了一口。
目送着方寒抱着郭萌萌走遠，楊林成這才道：“老師，既然是小師弟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
衆人也有些欽佩方寒的魄力，這可是好幾百萬的東西啊，就這麼送人了，而且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站在楊林成等人的角度，這禮物是貴重，可送給郭文淵的禮物，再貴重那也是學生的心意，正所謂傳業解惑之恩大於天，學生孝敬老師，有什麼貴重不貴重可言。
可站在方寒的角度，方寒才二十來歲的年紀，跟了郭文淵還不到半年，這麼短的時間，又是這麼年輕的年紀，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當真不簡單。
楊林成幾人自問，如果他們站在方寒的角度，估計是捨不得的。
送禮，永遠都有個度，哪有送禮送出自己好幾倍身家的？
郭文淵把手中的紙筒遞給邊上的郭明強：“你先收着吧，找機會給方小子。”
站在方寒的角度，送給郭文淵的禮物他自然不會再收回來，也不會因爲禮物的價值貴重而心疼，一方面，這幅字是方寒用自己的字換回來的，無論這幅字在外人眼中多麼貴重，可在方寒眼中，那就是自己四個字的價值。
再者，方寒對郭文淵也確實是很感激很敬重的。
他跟了郭文淵還不到半年，而且向郭文淵請教的次數也屈指可數，可是郭文淵每次的點撥都讓方寒受益匪淺。
現在方寒看病救人已經很少兌換臨時技能了，一方面將是他兌換的各種技能都夠用，另一方面也是在郭文淵這兒看了很多書。
有着超強記憶力的方寒，幾乎有着過目不忘的本領，所有的書他最多看兩遍就印在腦海了，這些書都是充實方寒的能量，腦海中有着衆多的經典和醫案，在治療的時候方寒也能迅速的找到可以借鑑的病案。
方寒不覺得心疼，可作爲老師的郭文淵也不願意收方寒這麼貴重的禮物。
倘若方寒真的是千萬富翁亦或者億萬富豪，這麼一份禮物郭文淵收了也就收了，奈何方寒並不是，估計方寒的所有身家加起來也就那麼十幾萬，收方寒好幾百萬的禮物，他這個老師可做不出來。
學生有情，老師有義，這世上並不缺乏有情有義之人。
......
臨近中午的時候，郭文淵的住處來的人越來越多了。
江中院的一些領導，院長徐錦波帶着幾位副院長親自前來，同來的還有秦衛華、方浩洋、廖一鳴。
快要開席的時候，江州省的省領導也親自來了，領頭的是江州省的省政府一把手薛書明，郭文淵在江州省的地位和影響力可見一斑。
江州省的衆位領導自然沒有和其他人同席，而是被郭文淵請到了會客室，幾位領導單獨向郭文淵祝壽。
“郭老，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薛高官客氣了。”郭文淵笑呵呵的道：“老頭子了，能活一年算一年。”
“郭老可千萬別這麼想啊，像您這樣的老前輩，那可是咱們江州省乃至咱們國家的瑰寶，昨晚李清羣李老突然離世，我們江州省已經損失了一位文壇書聖了，您老可一定要保重身體。”
李清羣離世確實非常突然，昨晚薛高官咋聞李清羣離世，是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像李清羣、郭文淵這些人，那可不僅僅是一位書法大家亦或者杏林國手那麼簡單。
原本今天郭文淵國手，薛高官並沒有打算親自前來，他知道郭文淵不喜歡這一套，可李清羣離世確實讓薛高官很是傷感，這才親自前來，一爲賀壽，一爲探望。
“李清羣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哎......”郭文淵也禁不住嘆了口氣，他和李清羣同在江州省，也算是有過幾面之緣的，只不過交情不深。
......
給郭文淵過完壽，下午方寒準備告辭的時候，薛明強又把李清羣的絕筆還給了方寒。
“拿着吧，你的心意父親收到了。”
方寒直勾勾的看着郭明強。
郭明強強行把字畫塞到方寒手中：“行了，別矯情了，這一次老爺子過壽，其實你已經把最好的禮物送給老爺子了，這身外之物就拿回去吧。”
“最好的禮物？”方寒有些不解。
“對老爺子來說，什麼字畫、古玩都是虛的，你學到的東西纔是真的，你能通過幾個字看出李老的身體狀況，這就是送給老爺子最好的禮物。”
“可......”
“別可了。”郭明強又把一本書遞給方寒：“這是老爺子送給你的，回去好好看，別辜負了老爺子的一片心意。”
方寒接過書——《郭文淵醫案全集》
方寒翻開來，裡面果然又是密密麻麻的註解。
《郭文淵醫案全集》方寒以前是看過的，現在各大書店都能找到，可裡面有着郭文淵親自注解的卻絕對僅此一本，在方寒眼中，這本書的價值卻要在李清羣的字之上。
“行了，去吧，路上小心。”郭明強揮了揮手，叮囑道：“記着，不要辜負老爺子的期望，中醫的未來可就在你們這一代人手中了。”
說過，郭明強就轉身走了，方寒一手拿着李清羣的字，一手拿着郭文淵的書，很是有些呆滯，送出去的禮物就這麼被郭明強退回來了？
不僅退回來了，還有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