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醫院中醫科。
譚廣平和徐錦波通着電話。
“徐院長，就這麼一點要求你都不答應？”
譚廣平的語氣中有着些許無奈，些許不滿。
“譚主任，不是我不答應，是方主任那邊不好辦啊，方主任說了，他要徵求一下方寒的意思，方寒要是願意留在燕京，他這邊絕對不阻攔。”
徐錦波很委屈啊，一個勁的陪着好，笑着道：“譚主任，要不您做做方寒的思想工作，方寒現在就在你們中醫科，您多多提點提點他，多多照顧，年輕人嘛，思想工作還是好做的。”
提起這個譚廣平就是一陣牙疼，問題是方寒現在已經不在他們中醫科了呀。
再說了，方寒的思想工作要是好做，他需要這麼一次又一次的給徐錦波打電話？
這種人事調動方寒的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特別是對醫生來說，只要當事人願意，簡直不要太好辦，大不了燕京醫院來出違約金。
在編的醫生辭職離職的多了去了，主任級別都能跳槽，更別說一個小小的住院醫了。
難辦的正是方寒本人。
譚廣平雖然沒有親自和方寒說過，可譚廣平卻看得出來，陳培忠那隻老狐狸說的絕對沒錯，要不然陳培忠豈能不打方寒的注意？
培養出一位好的接班人不比養一個好兒子好處小。
真要能把方寒培養出來，將來方寒能不念着好？
正是因爲方寒本人可能不會同意，這孩子念舊，不捨得離開江中院，譚廣平這才一次又一次的給徐錦波打電話。
在編的醫生調動還有個好處，只要原醫院同意，人事關係就很容易能調走。
譚廣平打的注意就是先把方寒的人事調到中醫科，到時候方寒哪怕不捨，木已成舟，是人家江中院不要你了，不是你不念着江中院的好。
“徐院長，您和我開玩笑呢吧，你一個院長，這麼點主做不了？”
“我的譚主任，不是我做不了主，而是這事不是做主不做主的事，最主要還要看方寒的意思......”
“徐院長，這樣......”
譚廣平一咬牙：“只要你能讓方寒留在我們中醫科，我每年親自去你們江中院坐診兩次怎麼樣？”
“......”
徐錦波張了張嘴，都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這條件真讓人沒辦法拒絕啊。
站在江中院的立場上，譚廣平絕對是江中院能夠邀請到的最有名氣地位最高的中醫專家了。
羅元辰和周同輝等國手級別的大拿現在是不可能來江中院坐診的，哪怕是郭文淵也只是偶爾參與一些個別疑難病症的會診，卻不坐診的。
坐診和會診那完全就是兩回事。
會診等於是幕後，把病治了就行，江中院不可能大張旗鼓，郭文淵郭老親自來江中院參與會診云云.....
可坐診卻不同，到時候江中院就可以宣傳，國家中醫藥協會理事......燕京醫院中醫科科主任譚廣平教授來我院怎麼樣怎麼樣.....
別的不說，單說譚廣平前面一系列頭銜就能看的一些人眼花繚亂。
這個時候都不會說什麼主任醫師之類的稱呼，逼格太低。
一個國家中醫藥協會理事，一個燕京醫院中醫科主任，這兩個頭銜就夠響亮了，國家級的，燕京醫院的教授......
“譚主任，我再想想辦法，這總可以吧，方寒還要在燕京醫院學習三個月呢，您着什麼急啊。”
“我着什麼急？”
譚廣平很想啐徐錦波一口，這個江中院院長究竟瞭解不瞭解方寒？
別人是三日不見刮目相看，方寒簡直是一會兒不見就讓人刮目相看。
來了燕京醫院才幾天，發生了多少變數，這要是再繼續下去，譚廣平都不敢想......
“徐院長，你儘快給我個答覆吧。”
......
“這姓譚的瘋了吧？”
掛了譚廣平的電話，徐錦波很是有些納悶，方寒是不錯，很有本事，可也不至於一天好幾個電話的催吧？
雖然心中罵着，徐錦波卻不敢不重視，姓譚的開的條件一次比一次誘人，這要是不盡快落實了，徐錦波都覺得自己晚上會睡不着覺。
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徐錦波就出了辦公室，直奔急診科。
“徐院長。”
“徐院長。”
看着徐錦波風風火火的進來，急診科的醫生護士們都急忙打招呼，不少人甚至都有些膽戰心驚。
“徐院長這是怎麼了，一聲不吭？”
“誰知道啊，看上去好像是來找茬的。”
“去方主任辦公室了，這是要和方主任吵架？”
“吵個屁，方主任又不在.....”
徐錦波一路上也不和誰打招呼，直奔方浩洋的辦公室。
到了方浩洋辦公室門口，徐錦波還是整理了一下情緒，敲了敲門，然後抓住門把手準備推門而入。
使勁這麼一扭，門沒開。
再一扭，門依舊沒開。
徐錦波抓着門柄活動了兩下，這才確定方浩洋的辦公室門鎖着。
“徐院長。”
匡明卓看到徐錦波，邁步走了過去。
“匡主任。”
徐錦波笑着向匡明卓點了點頭。
“徐院長找方主任？”
“嗯，找方浩洋有點事，人呢，這會兒不在科室？”
一般來說，如果主任或者院長在醫院或者科室，偶爾離開都不會鎖門的，方浩洋要是在科室，辦公室哪怕沒人，門一般也開着，現在門鎖着，那就八成不在啊。
“嗯，方主任去了燕京了，剛走一會兒。”
匡明卓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走了四個小時了吧，現在應該到燕京了。”
“去了燕京？”
徐錦波一愣，然後嘴巴大張，姓方的去了燕京？
好端端的方浩洋去燕京幹什麼？
徐錦波第一時間就想到方寒的事情。
“徐院長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現在急診科是李主任負責，要不我幫你叫一下李主任？”匡明卓並不清楚裡面的事情。
徐錦波急匆匆而來，想來是有事情纔對。
“不用了，我找方主任談點事，和科室沒關係，匡主任你忙吧，我先走了。”
徐錦波擺了擺手，轉身就走。
“算了，由他去吧，愛咋咋滴吧。”
這會兒方浩洋已經差不多到燕京了，他徐錦波總不能把人追回來吧？
到了科主任這個級別，外出那是相當自由的，隨便找個由頭都能出遠門，而且還能公費報銷，也不需要向院辦報備，問了給你說一下，不問壓根不用說。
真要追究，隨便找個藉口你也沒辦法追究。
什麼推介會了，研討會了，發佈會了等等，可去可不去的會議多了去了，可以說天天都有會，去也可，不去也可，你還能嫌人家去了不成？
院長是管理層，各科室主任纔是醫院的骨幹，越有本事的科主任越牛氣，各大醫院都是如此。
......
“徐院長走了？”
徐錦波剛走，李文軍就不知道從哪兒閃出來了，笑着問匡明卓。
“嗯，來找方主任，方主任不在，走了。”匡明卓點着頭。
“看來徐院長還不死心啊。”李文軍笑了笑。
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方浩洋去了燕京，徐錦波那可真沒辦法了。
“李主任，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匡明卓有些好奇。
“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都是方寒鬧出來的。”李文軍也沒保密。
“方寒？”
匡明卓一愣：“方寒在燕京鬧出什麼亂子了？”
“不是鬧出什麼亂子了，是鬧出大亂子了，燕京醫院中醫科的譚主任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一天好幾個電話給徐院長，想讓徐院長把方寒的人事轉去燕京醫院。”
匡明卓目瞪口呆，還有這種操作？
......
燕京機場，方浩洋出了機場，攔了一輛車直奔燕京醫院。
他這次來燕京是參加一個會議的，這個會議原本是李文軍來的，現在換了方浩洋了，不過人家會議後天纔開始，方主任早來了兩天。
方浩洋在燕京醫院附近找了一家酒店，開了房間，把行禮放上，就拿出手機給方寒打電話。
“這小子估計沒想到我來的這麼快吧？”
方浩洋一邊撥着號碼，還一邊在心中喜滋滋的猜測着，他這算不算給方寒一個驚喜？
這小子，自己在燕京醫院折騰，也不知道藏拙，來了幾天就讓他心驚膽戰，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手機中傳來關機的提示音。
“關機？”
方浩洋一愣，然後繼續打，還是關機。
“大白天的關什麼機？”
方浩洋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提示都是關機，頓時有些坐不住了。
作爲醫生，別說手機白天不會隨便關機，就是晚上也很少有關機的，這會兒還不到下班時間，方寒不會是出了什麼事了吧？
一邊想着，方浩洋就拿起外套，急匆匆的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