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耀隨手一揮,身後海浪翻涌而起,幾乎已經行成了一道牆那麼高。
他站在那水的前面,看起來力量超羣。似乎沒有人可以和他相較的那種強大。
張又其被眼前這一幕給震驚住了,好半天才把張得跟雞蛋一樣大的嘴給合上了。
“你是妖?”
他先給出了一個猜測。
君耀收了水。
張又其很快就否定了這個說法:“不應該是妖的。我太祖爺爺說,兩千五百年前,最後一隻妖被他給收了,而且,現在動物是不允許成精的。所以,你不應該是妖。”
君耀在笑。
那笑容帶着輕蔑,有帶着高高在上的不可侵犯。
“那你是魔?”
張又其感覺自己好像是找到了事情的答案一樣,有點兒小激動。
然而,這個小激動,還沒有持續幾分鐘,馬上有把自己給否定了。
“魔也不可能。我太祖爺爺說,一千九百多年前,世界上最後的兩個魔,爲了一個女人,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所以,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從哪兒冒出來的?”
此刻,我覺得這個雜毛還挺可愛的。
“張又其小朋友。你太祖爺爺很厲害嗎?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張又其肯定的說道:“首先,我不是小朋友。其次,我的太祖爺爺真的很厲害,他是我們張家最傑出的天才,是我從小就崇拜的偶像。”
我往君耀的身邊靠了靠。
只覺得他身上的溫度,彷彿是恆溫的。
我們在這兒這麼久,原先海風都將我的身體給吹冷了。他的身上,卻依舊溫暖。
一邊看戲的悠然終於看不下去了,馬上出口說道:“其其,他是世界上最後的一個魔,君耀。”
我在哪兒看着張又其臉上掛不住的情緒,沒良心的笑崩了。
這……
這……
真的不怪我啊。看到張又其那一臉三觀被重新刷新了的樣子,我真的是忍不住的想笑啊。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君耀摟着我的肩膀,讓我在他的懷裡笑。我也懶得矯情,直接捱了過去。
關於世界上最後一個魔這個事情,我再一次的確認了。
看來,果然,玄彬只是一個半魔而已。
“陳小姐,你一個人,怎麼可以和魔在一起。要不得的,到時候你會哭得很有節奏感的。”張又其這個小道士,還是有點兒意思的。你就看現在吧,雖然是在規勸人,但是,還用這樣賣萌的語氣。
“張小朋友,你是人,悠然是鬼,你們不也是在一起嗎?”我沒有繼續待在君耀的懷抱裡。
原因很簡單,因爲君耀的懷抱,實在是太暖了。再待下去,我怕一會兒我自個兒都想要睡着了。
“那我們是相愛了啊。不管後頭會遇到啥子風風雨雨,我都願意跟她攜手的。而且,跟她相處一天,比我以前一個人過一年還要有意思。”
張又其的話脫口而出。
我就小小不說話。
這不,答案如何,張又其不是自己都已經拿出來了嗎?
人這一輩子,要是被那些框框夾住,豈不是過得相當無趣。
就算是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如果我愛上的是一個惡魔,那個惡魔也恰好愛我的話,我也願意的。
更何況,我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人。
一個和魔共生的女人,有啥好怕的。
接下來,就是悠然和君耀在談話了。
“這是你在世界上待了這麼久,最值得相守的人。”君耀對悠然如此說。
悠然幽暗的眼眸跳過海水,看着岸那頭無邊無際的黑暗,然後說道:“所以,我想要重新變成人。君公子,你可以幫我嗎?”
之前完全不怕君耀,還在君耀面前有點囂張的女人,現在態度還很不錯,而且,感覺還很溫柔。
我在一旁細細打量她的表情,動作,面部肌肉的活動。
因爲,我覺得她說話的樣子很好看。既然這樣好看,那我學來,肯定有用。
我一直覺得,君耀是不會跟人談生意的。在他的眼裡,應該沒有這個詞。
不過,他卻說:“你將九號樓直接開起來,不就可以了嗎?悠然,只有你才能夠開九號樓,難道不是嗎?”
悠然瞬間陷入了思考中去,面色不太對:“我發過誓,再也不會做九號樓的生意了。”
張又其忙說:“小然然,你就算是鬼,我依然愛你的。你不用爲了我,去做你不喜歡的事情。我會心疼的。”
哎呀媽呀。這邊,真的是在虐狗啊。
一人一鬼在這裡甜蜜撒糖,都完全不用考慮我們這些旁觀者的心情嗎?
“耀哥哥,我們快點回去吧,不要在這裡打擾別人的二人世界了。”
嗯,當電燈泡是可恥的。尤其,我跟君耀還是聯合組團當燈泡。
君耀:“好,我們走吧。”
我們往前,一邊走,一邊聊天兒。
“君耀哥哥,剛剛你耍帥的樣子酷斃了,但是,那個難道不算使用暗黑之力嗎?”
我看平時君耀把這個暗黑之力看得非常非常的重要。有時候,就算是很緊要的關頭,也不會使用。
剛剛卻用來耍帥了。我就忍不住的說了他兩句。
這就像是一個敗家子花了很多錢,當家長的忍不住責罵是一個道理。
結果,君耀卻直接一句話將我給堵了回來:“剛剛那個,並不是暗黑之力。”
“啊?不是暗黑之力是什麼?”
“魔力。我是可以使用魔力的,但是,對擁有過你心頭血的人,我唯一能夠使用的,就是暗黑之力。”
我總覺得,有些地方接不上。
但是,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我又實在是想不起來。
所以,暫時的,我就什麼都沒有問了。
“而且,小鳳,我剛剛那個魔力,可不是展示給張又其看的。他還沒有那個資格。”
好帥!
好壞!
我君耀哥哥好有氣魄。
“你是展現給悠然看的。”我的問題一個接一個:“那個九號樓,很神奇嗎?”
君耀眯了眯眼,目光彷彿一下子跳到過去:“是的。九號樓,交易一切可以交易的東西。而她,是九號樓唯一的繼承人。”
“好神奇的感覺。這樣說來,那個悠然,也算是一個人物了。只是,君耀哥哥,你想要跟她做什麼交易?”
“先不說這個。目前,都還不知道冷悠然願不願意重開九號樓。”
“我說,耀哥哥,我對女人的心雖然不是很瞭解,但是,我敢保證,悠然一定會重開九號樓的。”
“爲什麼?”
一般都是我問君耀爲什麼,現在是他問我。我內心的成就感,現在簡直不要太滿。
“悠然愛張又其。想要以人的身份站在他的身邊。爲了達到這個目地,她肯定會願意違背誓言的。”
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只要愛一個人,愛到了骨子裡。那麼,他們可以爲愛瘋狂。做什麼都願意。
何況,做了那麼多年的女鬼的悠然,必然早就已經厭倦了那樣的生活。
我相信,她會重開九號樓。一定會。
君耀摟過我的腰,然後說:“小鳳,你看得懂別人的心,卻看不懂自己的。這麼多年了,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君耀說我看不懂自己的心?
我是看不懂嗎?
也許是的吧。
三千一百一十一年前。
冰雪覆蓋的極寒聖地。
四周都盛開着灼灼其華的桃花。
那男子在舞劍。
劍風掃過,冰雪和着桃花燦爛飛舞。
男子異色雙瞳,容貌俊朗。
女子在一旁堆雪人,撿了桃花瓣安在雪人上。
驀然見,有人從外界闖來,攜帶風雪和妖嬈冷氣:“陳鳳,你讓我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