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看着眼前跪成一片的小混混,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難道他就那麼像草芥人命的紈絝子弟嗎?
楚軒是權貴子弟不假,問題他做人有自己的一套準則,他不會因爲一言不合讓一羣小混混從此蒸發於人間。
楚軒是個很講道理的人,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既然雞窩頭想徵用他的“小情人”,那麼他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過怎麼看雞窩頭等一干人,他們都不像能拿出幾百萬的人。
男兒膝下有黃金!雞窩頭見一幫兄弟拋下尊嚴跪地求饒,原已失去神采的雙眼有些隱隱發紅,一顆心也在狠狠地抽搐着,都怪他的嘴太賤了,現在不僅自己倒黴,還連累了兄弟,他真是罪該萬死!
“啪!”雞窩頭忍不住抽了自己一耳光,做兄弟的有今生沒來世,既然他是一羣小弟的老大,那麼他就要盡一個當老大的職責,爲了兄弟兩肋插刀!
雞窩頭下定決心後,他也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他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說道:“楚公子,正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今天之事全是由我雞頭拍板決定的,這與我的兄弟們無關,你要殺要剮我雞頭都悉聽尊便,我只希望你能放我的兄弟們一馬。”
說完,雞窩頭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並磕着一個個震耳欲聾的響頭。
“老大……”一羣小混混嗚咽出聲,感動至極,他們能遇到這樣一個老大,這是他們前世修來的福氣。
“老大,我們是拜個把子的兄弟,我們結義的那天就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老大,儘管你時不時把我罵得狗血淋頭,可是我知道你待我一片誠心,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拋下你不理的,我們兄弟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誰要是貪生怕死,誰就是狗孃養的。”
機車開口之後,其餘小混混紛紛表態:“老大,一日爲老大,終生爲老大,我們十八個兄弟一條命,要麼大家一起生,要麼大家一起死,誰要是貪生怕死,誰就是狗孃養的。”
不是所有小混混都不講兄弟義氣,至少雞窩頭的這幫兄弟不是,雖然這些小混混在世人眼中是人人深惡痛絕的敗類人渣,但是這不妨礙他們兄弟情深。
這時,楚軒的眼底閃過了一抹訝異,他倒是小看了這些小混混,沒想到這些小混混會那麼重視兄弟情,着實讓人驚訝。
話說回來,楚軒有一點很無語,貌似他成了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一羣小混混倒是成了遭人同情的可憐蟲!
雞窩頭聽到兄弟們的肺腑之言後停止了磕頭,他用一雙淚眼望着一個個兄弟,嗚咽說道:“大家都是好兄弟,我蔡小雞能結交到你們這幫好兄弟,此生死而無憾了。兄弟們,死並不可怕,我們兄弟聯手共赴黃泉路倒也不寂寞,十八年之後我們又是一條好漢!”
“噗……”小沈忍不住笑噴了,儘管她知道這個時候不適合笑,可她還是忍不住笑了,誰讓雞窩頭說得太搞笑了,就他這樣的一個小混混算是好漢嗎?
小林的反應與小沈截然不同,他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好笑的,甚至還隱隱羨慕雞窩頭,有着這麼一幫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雞窩頭說得很煽情,小混混們都感動得流淚了,然而在這個決定他們生命攸關的重要時刻,居然有人笑出了聲,這也讓小混混們的火氣升騰,怒目而視小沈姑娘。
姑娘家一般膽子較小,特別是小沈這種沒見過大場面的膽子更小,這不,小沈被十幾個小混混一瞪,只差一點就嚇哭了。
小沈一臉委屈的望着自個老闆娘,希望老闆娘能爲自己解圍。
虞鳳筠知道自己的一百句話還不如楚大公子的一句話頂用,於是乎她用哀求的目光望着楚軒。
楚軒頗爲無語的望了小沈姑娘一眼,這個姑娘相貌普通並不突出,年紀嘛大概二十出頭,頭上扎着兩條麻花辮子,此刻她正一臉委屈着呢,眼淚也在眼眶裡不停的打轉。
楚軒知道自己再不開口小沈姑娘的眼淚就掉出來了,於是出聲解圍道:“現在不流行下跪,你們都起來吧,我有一些事想問你們。”
十幾個小混混互看一眼,他們實在搞不明白楚大公子的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不管怎麼樣,十幾個小混混的注意力成功轉移了,這也讓小沈姑娘鬆了一口氣,暗暗吐了吐舌頭,經一事,長一智,以後她可不敢隨意亂笑了。
雞窩頭是一羣小混混的老大,他不表態,一羣小混混也不敢自作主張,所以一羣小混混都望着自家老大,等待着老大的決定。
沒有人天生喜歡跪着的,雞窩頭也不例外,既然楚大公子開口了,那他自然沒有跪着的道理,這不,雞窩頭一馬當先的站了起來,說道:“兄弟們都起來吧!”
接着,雞窩頭又說道:“楚公子,不知你想問什麼?假如是我知道的事,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楚公子,我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卑微的小人物,沒資格與你談條件,不過身爲人子,我還是想盡最後一點努力,我相信以楚公子的身份查出我的身世並不難,可是我希望楚公子恩怨分明,正所謂禍不及家人,我出來闖蕩多年,早已家人斷絕聯繫,我不想因爲我這個不孝子之過連累家人。這些年來,我什麼都沒有帶給家裡,或許家人已認爲我這個不孝子客死他鄉,我實在不想因爲自己的過錯爲家裡帶來一場禍事,還請楚公子成全我這個將死之人的唯一心願。”
雞窩頭說得很誠懇,或許因爲人之將死,雞窩頭想到了自己的家人,他愧對父母的養育之恩,枉爲人子。
楚軒一臉無語,不管怎麼看,他都不像一個殺人如麻的嗜血屠夫吧?
確實,楚軒像個小白臉居多,問題在這些小混混的認知裡,公子哥都是無法無天的囂張主兒,他們殺人如宰豬,惹上公子哥如同被毒蛇盯上般,休想安穩一天,活着受折磨,死了害家人。
“雞窩頭,現在是法治社會,殺人不是宰豬,手起刀落就完事,不論公了還是私了,相信以你的敲詐勒索罪都不足以判處死刑。當然,如果你的手裡有人命案被挖出來,那就另當別論了。最後補充一句,我這個人向來是恩怨分明,牽連無辜不是我的風格。”
雞窩頭聽到楚大公子之言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般,幸好他的膽子比較小,一直堅持五不做原則,故而與人命案扯不上邊,似乎他的小命可以保住了。
人嘛都是爲了求生,如果不是別無他法,沒有人願意求死的,畢竟好死不如賴活着,一羣小混混聽到自己性命無憂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楚軒問道:“雞窩頭,你們平時除了敲詐勒索外,還幹了哪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雞窩頭苦笑道:“楚公子,你太高看我們兄弟了,像我們這種混在社會最底層的小混混,也只敢幹一些敲詐勒索的小勾當,其他諸如走私販毒、殺人越貨的大買賣,我們不敢想,更不敢做,因爲那實在有違天和,所以我們一直堅持五不做原則,一不殺人放火,二不走私販毒,三不奸.淫擄掠,四不逼良爲娼,五不拐賣綁架。說句實在話,有頭髮又有誰願意做禿子呢?我們兄弟踏上這條不歸路只不過是爲了混一口飯吃,我們也知道自己的行爲遲早會遭報應的,只是我萬萬想不到我們的報應會來得那麼快,這真印證了一句話,上得山多終遇虎!”
隨後,雞窩頭對着虞鳳筠說道:“虞老闆,如果我早知道你結交上楚公子這樣的大人物,就算借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來找你的麻煩。虞老闆,我不奢求你能爲我這個仇人美言幾句,我只希望你能實話實說,雖然我雞頭平時的爲人不咋樣,但是我不至於做出一些傷天害理的事,對嗎?”
虞鳳筠見到雞窩頭的哀求目光,如實說道:“楚公子,雖然我比較惱恨雞頭的獅子大開口,但是我不想睜眼說瞎話,在我們這個花鳥市場的所有小混混當中,雞頭算是不錯的了,不屬於那種惡貫滿盈的大惡之人, 至少據我所知,他的手裡沒牽扯到人命案。”
雞窩頭見虞鳳筠沒有添油加醋,立刻向虞鳳筠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他先前真是吃了豬油蒙了心,結果軟柿子沒捏成,反而被當成了軟柿子任人揉捏。
楚軒點了點頭,說道:“雞窩頭,看在你們還能謹守幾分底線的份上,你們以往幹過的勾當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不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你們對老闆娘獅子大開口了,那麼你們也應該付出一點自食其果的代價,你說對不對?”
雞窩頭猶如小雞啄米般點着頭道:“對極了,我們冒犯了虞老闆,付出一點代價是應該的。楚公子,不知我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呢?”
楚軒隨意說道:“既然你們打算勒索老闆娘十萬,那麼你們就賠償老闆娘二十萬吧!”
雞窩頭驚呼出聲:“二十萬?”
“你有問題嗎?”
“沒有。”
雞窩頭連忙搖頭,並從脖子上取下了自己的金項鍊遞給虞鳳筠,說道:“虞老闆,我的這條項鍊是千足金的,重612克,價值絕對超過二十萬華夏幣,請你收下。”
虞鳳筠下意識的望向楚大公子,只見楚軒微微點頭,她才接過雞窩頭手中的金項鍊。
這時,雞窩頭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道:“楚公子,我們冒犯虞老闆之事是不是一筆勾銷了?”
楚軒點頭說道:“對,你們和她之間的賬已經一筆勾銷了,現在來算我們之間的賬了。”
啊?雞窩頭嘴巴張得大大的,顯然腦筋一下子沒有轉個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