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雀齋禁制(三)

羣獸身後數聲狂叫,昨日那隻巨猿竟然去而復返,想是枯枝雖然將它引遠,但自身離權杖也是越遠,如此一來,控制之術逐漸減弱,終究是變成了幾十根沒用的枝條。

司馬清面色一寒,但見湖面影像中羣獸又自攻進來,待要想再驅動權杖使用斷枝亂舞之術,但一來經過昨天引猿一役,殘留在通道中的粗大枝條已所剩無幾,細小那些又無法對魔獸形成傷害。況且有那巨猿隨後支援,料來枯枝也是不頂用的。早知如此,昨日還不如將那巨猿往通道深處引,定被炎龍斬殺,倒省卻了這一大麻煩。

但眼下形勢,多思無益。司馬清暗自提神,走到那懸空而立的權杖之前,再度催功發動通道內的各種禁制。但見通道內的扶桑古樹微微朝中壓擠,原本五六丈寬的大道,被硬生生擠迫成了兩丈多寬。如此一來自是擠壓死了不少魔獸,但羣獸受樹幹擠壓,自動調整隊型,隔不多時便已自行成列。將通道壓至兩丈餘寬,似是扶桑古樹和司馬清的極限,雖說稍緩羣獸進攻之勢,但料來獸隊陣型調整後,也並無甚用處。

卻見明仁喜極指着湖面說道:“那巨猿被擠住了!擋了身後的去路。”

衆人朝他手指處看去,果然見着巨猿被樹幹壓到路中,雖說並未被擠壓制死,但終究是道路太窄,讓它無法穿身而過,正好卡在了那裡,需得一寸一寸的慢慢挪動。它原本是夾在獸羣中間前衝的,此時走到通道內一兩裡處,巨大的身體正好把前後羣獸分割開來。

司馬清本是想着讓通道稍微狹窄一些,好讓羣獸衝勢稍弱,卻未料收此奇效,均是大喜。

羣獸既然被分,前面衝過來的不過數百之數。司馬清精神大震,雙手連連揮舞,以權杖的靈力發號施令,扶桑古樹兩旁剩下的靈獸盡皆一躍而出。經過昨日之戰,那些靈獸數量大大減少,此時整條通道內湊得齊了,也不過百來只,但要對付這幾百只普通魔獸,卻是綽綽有餘。

通道內一時血肉橫飛,小朱突然道:“只怕以前和老子齊名的玄武也在此處。”

衆人看了它一眼,均不知這玄武是何人物。但見它大大咧咧的說道:“我也是剛剛看到這些靈獸纔想起來的。當年我、青龍、白虎、玄武,並稱四大神獸,白虎你們也是見過的了,”它望着金九天等人:“就是我剛要出魔幻森林的時候,那傢伙曾給我道別來着。”

洪中想起當日確實有一隻混身通白的猛虎去替它送別,暗暗點頭。

“哼!說來也丟老子的臉!玄武這傢伙雖和老子齊名,卻曾經是高進的坐騎。那傢伙向來忠心,龜族歷來又是最長壽的種族之一,若不出意外,料來這傢伙也像那個炎龍一樣,在幫高進守着通道口呢。”

衆人聽到此處,心中微覺期盼。若是四大神獸之一的玄武在此,那便又是一強助了。談話間,通道內的魔獸前鋒已被殺了個乾乾淨淨,靈獸們各自歸位,也不食那滿地的血肉。洪中心裡暗想:這千百圈的歲月,也不知道這些靈獸是吃什麼活下來的。他卻不知這些靈獸雖然兇猛,卻都是食素,全由扶桑古樹提供給充足的食源。而且靈獸們繁衍雖慢,但隨着年代久遠,終究才成了今日的規模。

但聽通道內巨猿嚎叫聲不斷,奮力掙扎,卻似乎被越卡越緊。原來這樹幹參差不齊,它被卡之處,正是樹幹的一處突起部位,而且向內延伸,越往裡面擠便越是卡得緊。但若是衝過這個突起部位,再往裡面卻又似乎要比外面更寬敞一些,應該可容得巨猿縱身了。

但見它手足並用,目哧欲裂,樹頂上又有些細小灰塵落進湖水中,樹幹也發出嘎吱聲響。衆人均自擔心,怕被它蠻力擠了過來。司馬清不敢大意,閉目不再瞧往湖面,專心向權杖催功,竟止住巨猿猛擠之勢,更將樹幹再向中間強壓了一分。

巨猿原本就已被卡緊,再壓這一分如何受得了?狂嚎聲更盛,雖是萬難動得分毫,但聲勢奪人,仍教衆人聽得心驚膽顫。

正較勁間,司馬清左手微響,發出一陣斷斷續續的嘟嘟聲。難道是手機又恢復通訊了?衆人大喜,司馬清自是不敢撒手,只叫洪中側過頭來,挨在他左手之上。同時暗運體內雀牌一條,調整成通訊之態。

洪中側過耳去,只聽手機那頭一片嘈雜之聲,似有個年輕人在說話,但沙沙聲不斷,也聽不甚清楚。想是昨天那干擾手機的能量仍舊籠罩在整個雀齋上空,使通訊無法順利完成。但對方既能連接得上,卻也是件喜事。

當下接連喂喂喂的喊了幾遍,手機裡似乎也在高聲呼喊,但那沙沙的干擾聲不斷,始終聽不清楚說些什麼。偶然間干擾聲變小,手機那頭一個人聲清楚的大聲問道:“是司馬老先生嗎?請回答!請回答!是司馬老先生嗎?”

他這聲音喊得極爲大聲,衆人都聽了個清楚,大喜過望。洪中見司馬清正運功和巨猿相抗,不好分心說話,便道:“正是司馬老先生,你是?”

手機那頭聽得洪中說話,顯然也極爲興奮,大聲道:“我是烈炎之都傳報員侯大千,老城主命我和你們聯繫,已經撥了整整兩天了,天見可憐,這纔打通。”

衆人又是一喜。但聽那侯大千急聲說道:“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了?老城主昨日已率大軍趕往雀齋,想來明天中午便會抵達。”

洪中說道:“我們暫時沒事,只不過數萬羣獸攻谷,料來也守不了多久,但願援軍早到。”

候大千急忙問道:“僅僅數萬羣獸?!魔族妖人沒有出現麼?!”

洪中聽他語氣焦急,反問道:“怎麼了?”

“糟糕!老城主以爲是魔族大軍攻谷,率了城內兩萬大軍傾城而出,還召集了各城城主譴兵救援!”

那又怎麼了?洪中先是一惑,隨即想到:這傳報員倒也聰明,只怕這是魔族衆妖孽的調虎離山之計。不過老城主行事周密,想來也是料定紅中城地處十二城最中央,就算魔族大軍來犯,若不先攻破外圍的其他城池,無論如何也是打不到紅中城去的。將城內兩萬大軍調到這地形正中,若真有魔族大軍進犯某城,倒也方便救援。念頭剛一轉過,卻聽手機那頭又是一片沙沙聲響起,那侯大千似乎還說了些什麼,卻是聽不清楚了。

衆人都知道他必然有要事相告,均是心有不甘。司馬清強撐着分心而用了許久,終於是支撐不住,將左手上一條收回體內,專心對付巨猿。如此一來,自然是無法再通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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