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真實的世界

“如果我給出了回答,你會相信嗎?”並沒有直接回答亞雷斯塔的問題;荀缺輕躍至一棟百貨大樓的頂部,這裡視野開闊、也不會被人偶然撞見。

空氣中再次匯聚起仿若灰塵般的“納米機器人”、逐漸組成一行文字:“結合你過往的行爲與立場,我會判斷什麼話該信、什麼話不該信。”

“嗯……”略微思考片刻後,荀缺以一種近乎於應付的消極語氣道:“因爲我喜歡你。”

遠在十數公里外的沒有窗戶的大樓,亞雷斯塔依舊如往常般倒吊在生命維持裝置中;眉腳一陣抽動過後、他繼續控制“納米機器人”做出答覆:“哦?魔神也會喜歡上人類嗎?就像人類喜歡動漫人物那樣?”

“啊~、差點忘了;我們的世界對你來說就和動漫一樣吧?”

“不是。”語氣瞬間變得認真,即使沒有人類的感情,但在這一刻、一股莫名的慎重感籠罩着傾聽者;彷彿說出口的並不是語言、而是一種自始至終存在於世間的真理。

看向遠處高樓林立的學都;雖然這一片區域出現了恐怖襲擊,其他地方依舊人潮涌動,充斥着歡聲笑語、愁苦咽泣。

荀缺站的地方太高,無法得到這個世界中任何一人的理解;即使是最接近他的耶和華、也是按照使命與職責行動,雙方之間隔着一層無法跨越的厚障壁。

即使如此,他仍這般回答道:“僅有這一點、你和我站在同一個立場上:我們所站立的這片土地,是真實存在的。”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彷彿對方已經離開;直到幾分鐘過後、再次出現了漂浮於半空中的文字:“我這裡有你想要的情報,既然你幫助我完成‘人造天使’的調試,作爲交換、我會將這些情報完全提供給你。”

亞雷斯塔之所以執着於將魔神打落凡間、消除魔法的存在;除了被耶和華所安排的命運外,他自身的意願也不可忽略——這個充斥着魔法、被魔神肆意扭曲玩弄的世界,彷彿只是如同水中倒影般的虛假。

他的出生與童年、對於魔法的狂熱追求、與第一任妻子的相愛以及子嗣的誕生;在魔神的陰影之下、就像是電影般任人觀賞,遵循着劇本中的一字一句;即使他本人並沒有察覺。

但是亞雷斯塔知道,或者說、他更願意相信: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魔法所造成的相位摩擦、魔神對於現實世界的扭曲,都證明了同一個事實——這個世界存在着本來的樣貌,一個剛剛誕生、不存在魔神的狀態。魔法與魔神、不過是後來病變的產物,即使把這些東西抹除掉、這個世界也會正常運轉。

將魔神打落凡間、再將成爲魔神的道路堵死,這就是亞雷斯塔爲之奮鬥的追求。

而荀缺所說的真實、建立在“籠中籠”的前提之下;無所謂虛假或真實,或者說、虛假也是真實的一部分。

但是,對於亞雷斯塔的目標、以及向目標前進的動力,他比誰都要清楚。面對這個孤獨的前驅者,即使是一絲一毫的理解、也足以媲美珍寶。

此時此刻,兩人之間原本貌合神離的盟約、終於成爲了比較牢靠的約定。

手機鈴聲響起,打開郵件箱、果然有一封未署名的電子郵件;點開郵件中的附加文件,加載過後、荀缺陷入一陣沉默。

“神山宏、利川樂、下田嶽、沼田健一郎、鬆崎彩香、秦優介、日下秀和、牧良平……”

這是一份名單,一份記載着亞雷斯塔所掌握的“系統宿主”名單!

根據名單後的說明,這些人都是在八月三十一號之後表現出異常;其中不乏得意過頭、製造出暴力事件的刺頭。

即使意外發現了極端可疑目標,“開學日”的試探行爲仍在繼續;對比名單中的人名,雙方得出的結論高度重合。但凡是被列爲“中度可疑人員”及以上的目標,都出現在了亞雷斯塔的名單裡。

如果說這一百多人也是系統宿主,現在死者之國中、正在圖書館裡學習圖書養護的傢伙,又是什麼成分?

與其在這裡猜測,不如去試探一番。

幾分鐘過去,下方的劇情發展已成定局。經過上條當麻的勸導、以及拼出性命的搭救,風斬冰華徹底接受了自身的異常;從這一刻開始,原本如同幽靈般漂浮不定的“人造天使”、終於成爲穩定存在,也意味着亞雷斯塔的計劃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在常人眼中、這是人世間美好的情感,但荀缺只是毫無波動地俯視着。

這段劇情完結後,會有一段時間的空窗期;不需要刻意維持劇情發展。他必須在空窗期內確認是否存在第二個、或是多個系統宿主。

身影閃動,瞬間消失在原地。

——————

第十學區,少年感化院所在。

由於學園都市的主要居民都是學生,其中絕大部分仍未成年;所以相比較監獄而言、少年感化院纔是最“熱鬧”的場所。並且在法律意義上,這裡所執行的並不是“監禁”、而是“拘留”,所以並不需要經過法院審判、造成惡劣影響的學生會直接被送往此地。

作爲未成年惡徒聚集地,並且、這些惡徒們掌握着成年人難以匹敵的超自然力量;因此少年感化院是不折不扣的兇險之地,在這裡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必須時刻保持最高程度的警戒。即使如此,每年都會出現工作人員在疏忽中被殺害的事件;少年感化院職工也是學園都市內最危險的職業之一。

今天上午,一輛特種押運車駛入感化院的大門內、押送來了一名十五歲的犯罪嫌疑人。

下田嶽,平日裡是校園暴力中被欺凌的對象、因爲長期壓抑而導致心理扭曲。於今日上午八點四十五分、將一名同班同學的兩隻眼球完全戳破,並且脫光受害者的衣服、將其捆綁在教室走廊內;直到警備隊趕到現場,凌辱行爲持續了三分二十秒。

法院的判決流程會在半個月後開始,這段時間他將一直被拘留在少年感化院內;實際上,就算判決結束之後、他也會在這裡呆上幾年,如果沒有出現意外的話。

在觸目驚心的犯罪行爲之下,某個疑點似乎也變得不起眼——被凌辱的學生能力等級高達level4、並且是極度適合戰鬥的“有機體金屬化”,正常情況下就算是子彈都無法擊破他的皮膚,而施暴者只是一個level2;兩者的位置彷彿完全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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