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賓客雲集,言笑晏晏。
除了一衆白氏族人,凡是有些地位的家族,都派了人前來恭賀。
再加上太子親自主持洗塵宴,在場面上一點都沒有虧待白家,光聽衆人說的話,甚至會感覺白家馬上要成爲黎國新的第四家族。
這一番重視。
讓白氏族人分外振奮。
哪怕黎國官員撤去之後,一個個臉上都還掛着散不去的笑容。
“花朝,你也先回書局吧!”
白儀見趙寧和李採湄離開了,便也把花朝打發走了,雖然幾個都是自己名副其實的兒媳婦,但一些事情畢竟是白家的家務事,終究還是有些不適合她們參與。
白嶺吭哧了幾聲,明顯沒有辦法完全反駁白儂的說法。
一口湯都別想喝!
嬴無忌咧了咧嘴:“那您還拿?”
趙暨不耐地擺了擺手:“問了能多吃一塊肉麼?”
兩人觀點針鋒相對。
趙暨神色嚴肅的片刻,又轉而笑道:“你這小子向來滑頭,怎麼今天主動將身家性命交上了?”
嬴無忌笑着一一回話,這些白家年輕人天賦很強,普遍都在三品靈胎,就算是一些特別差的,也至少是四品靈胎,那些尚未突破胎蛻境的,藉着大爭之世這股東風,能衝擊更高品靈胎的也不在少數。
“大長老,請上座!”
一個時辰後。
反而近萬的李氏女子進入新地,會在李採湄姐妹的安排下進入新地,跟當地新銳成親,讓黎國吃下這最後一波血脈紅利。
他對這個說法深以爲然。
“昂!”
不過影響也不大。
說完,便直接坐上了主位。
我怕我坐主位上你有心理壓力。
先是在亂賊冢盤之中勾結爲我教,強送人情。
“辛苦無忌!”
這一條究竟有多大的意義,就不言而喻了。
兩個人分歧極大。
嬴無忌瞥了這個白暉一眼,旋即又笑着看向大長老。
嬴無忌冷哼一聲:“你們一個傀儡政權,誰當君王有什麼區別麼?”
嬴無忌直言不諱。
不過這掙扎只持續了片刻。
母子倆離開了議事大廳。
嬴無忌瞅向自己老丈人:“您打算怎麼做?”
不過白家的確如此。
衆人本來有說有笑。
暝都安邑。
姜樂清臉色有些尷尬,雖然因爲那面重圓的破鏡一直在嬴無忌腦海中,她最近幾個月一直都是坐牢的體驗,但她並不是對外界一無所知。
哪來的如此不要臉的小子?
不過他也清楚嬴無忌的個性。
倒不是說大長老表現得更爲強勢。
李府上下,就只剩下了白氏族人,連個侍女都沒有留下。
趙暨:“???”
嬴無忌暗鬆一口氣,笑容賊燦爛。
不過新地的確有我的大功在內,只要我們舉族搬遷過去,就必然會有發展的機遇。
掙脫了魏韓,再掙脫李家。
而且黎王對我情深義重,在此之前誰能想到一個別國公子能掌握如此權柄。
聽到這話。
不然真就糊塗了。
不過他是上一代的大長老,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晚輩。
他趕緊尬笑着解釋:“無忌誤會了,當然不是,我就這麼順口一說,哈哈哈哈……”
嬴無忌笑了笑:“放心吧!這件事情,我心裡早有了對策,大長老信我便是!”
何爲錯。
絳城最火的戲樓。
白嶺也忍不住嘆道:“說來也慚愧!無忌你在黎國自幼孤苦無依,就連遭遇暗殺,我們白家作爲母族,都不能伸以援手,到頭來反倒要投奔於你!”
看着白暉訓斥道:“你這小子喝了酒怎麼開始胡言亂語了?這是要商議正事,又不是喝第二場酒,哪還能按論資排輩的迂腐規矩?”
“可……”
但前提。
這就放心了……
嬴無忌嘿嘿一笑:“那倒不能,不過您這坦誠的讓我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打算送您一樣東西。”
白家的年輕人還正三兩成羣。
“好!”
但這句話,是建立在一方掌握絕對王道的前提下的。
還是我們這些老傢伙們,沒有完全適應如今的中原王朝。
姜太淵人到了,還有憑本事逃生的希望。
若是他堅決禁絕迎下天人族,那自己究竟要不要唱反調?
嬴無忌微微點頭:“那既然這樣,小子就厚顏接過白家家主之位,遇到大事我們內部可以商討,但小子最終拍板之後,還請大家上下一心,不利於團結的事情不要做,諸位可否能夠接受?”
只是這白暉……
大廳裡面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嬴無忌攤了攤手:“不上交也沒辦法啊,您三個女兒不但騙了我的身子,還騙了我的心,身家性命本來就在您手裡了,反正沒辦法掙扎,乾脆賣您一個人情。
能夠考慮周全的,也都跟着母子倆一起來議事大廳了。
聽他話鋒一轉。
嬴無忌笑着打哈哈:“兩位莫爭,兩位說的觀點,我都頗爲認同。不論如何,白家一脈相隔數千年的兩次遭遇,都說明了手中沒有實權不行,小子深以爲然。
若不是嬴無忌乾脆利落地滅掉李家,順便把魏韓兩家擋在了趙氏前面,恐怕他心裡現在都有疙瘩。
白嶺卻分毫不讓:“但迎下天人族便是良選麼?當年我們白家爲什麼主動打破與人族隔閡,不就是天人族貪婪無度?數千年前如此,被關在了另外一方世界數千年,難道貪婪便會消去?”
這妖脈。
但發生的結果,很有可能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說,是一定要說的。
是先發展起來。
周邊一片沃土,同樣能達到種植糧食的程度。
“是你打算怎麼做?”
白儀瞅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
白儂深吸了一口氣,故作輕鬆道:“不過無忌你深得黎王與太子器重,屆時大爭之世來臨,黎王最多活不過十年,到時無忌你就是黎國肱股,以你對新地的瞭解,想必一定找到我們白家的強盛之道了。”
老丈人曾經說過,信任不信任從來不是問題。
無忌你是新地的頭等功臣,不知你是否有想法。”
只要這個政權能夠起來,就算黎國一直韜光養晦,也能左右天下戰局。
白家年輕人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響起了沖天的歡呼。
趙暨忍不住笑道:“這裡面的內容,便是你君父威脅你的手段?”
她低下頭,神色有些落寞。
趙暨忍不住皺眉道:“你這是把孤當昏君?”
衆人對視了一眼,紛紛應聲,白家高層都跟着白儀母子朝議事大廳走去。
大長老白儂這才一副恍然的樣子。
姜樂清頓時陷入了沉默。
“……”
嬴無忌輕吐了一口氣:“還真難搞定!”
不說別的。
“表哥!”
趙暨沒有否認這個說法,畢竟把天人族全都接到黎國,所要承受的代價也不小。
但其實也算不上蠢人。
白家的確有太多自己的想法,但之前幾十年,白家的存在絕對對幹國利大於弊。
而且經過測試,暝都對心志的影響已經降到了最低,只要百姓作息正常,基本不會受到影響。
只有發展起來了,白家纔有底氣堅持自己的道路,不管是與黎國合作,還是迎下天人族,都至少有說出自己選擇的資格。
嬴無忌點了點頭,這件事情的確讓他很頭疼。
白儂會意,立刻遣散了除兩位長老和白儀外的所有人。
是大家的表嫂或者弟妹開的。
原來是嬴無忌提了這個要求。
聽到這話,兩個長老齊齊地舒了一口氣。
叫白賺!”
再聯繫之前嬴無忌的說辭。
嬴無忌把這次任務所有的細節都原原本本給趙暨講了一遍。
嬴無忌暗中腹誹,心道這大長老還真有些雞賊,自己穩坐釣魚臺,讓小舔狗衝鋒陷陣,成了自己坐主位,不成把小舔狗不痛不癢地訓斥一頓。
簡直壕無人性。
“倒也是!”
良久。
嬴越沒道理斬盡殺絕。
自從暝都安邑打了下來,這件事情就一直處於擱置狀態。
嬴無忌嗤笑一聲:“我做過的承諾,自然不會違背!但我也很清楚地告訴過你,你們姜齊的命運,就在我們黎國的手中。姜太淵那個混賬卻屢次三番地加害於我,誰是你們姜齊復國的最大障礙,就不用我多說了!
暝都安邑,我們黎國已經打下來了,消耗了幾萬大黎將士的性命。
等人都離開。
嬴無忌笑道:“這是我跟殿下孩子的撫養費。”
若我們白家都隨波逐流,真到顓頊印鬆動的那天,人族難道就要束手就擒麼?”
大勢突變。
他肯定會拼了命地把幹國軍民對魏韓的火撲下去,封鎖消息國內造勢是必須的。
畢竟。
老丈人很可能起殺心。
心想難怪姜齊那邊遲遲沒有動作。
至少現在白家大多數人認可的都是自己。
“我的身家性命。”
這次之後。
嬴無忌聞言,立刻笑嘻嘻地從懷中拿出一面鏡子。
不乏鳩佔鵲巢的意思。
乃是白家機密中的機密。
白嶺笑呵呵道:“聽你的便是,我們這些老傢伙,也省得懂這早已生鏽的腦筋了。”
嬴無忌有些不高興:“實在什麼啊?這麼大的事情,難道不值得姜太淵親自來談?多大臉啊!”
哪怕暝都安邑在黎國手中,能最大程度控制姜太淵。
白嶺沉聲道:“那妖脈,你打算如何處理?”
這妖脈,比最大的靈脈都要大五成。
鏡中姜樂清有些驚愕,飛快捏了一個手印,一道身影便從她身邊憑空顯現。
在場的迎天派,都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她所處的玻璃鏡明顯明亮了幾分,並且一直在閃爍。
這條沉寂的妖脈,是白家離開中原之前,通過天人族秘術找到的。
聽他說這番話的時候。
這是在試探我?
大家纔剛剛小酌了一局,此刻都是微醺的狀態,情緒正是高漲。
只是拿在手上,卻沒有遞給趙暨。
李家的議事大廳很大。
白家一亂。
乃是黎國扶持起姜齊的關鍵。
白嶺忽然開口,卻掃視了一眼在場的其他人。
即便天人族真的貪婪那又怎麼樣?
兩族並存。
自己這母族人,好像還真有些讓人不省心。
這番解釋,更是讓自己顯得情真意切,無比開明。
以前白家的家主是伱娘,現在舉族搬遷到黎國,家主自然就是你。
若他不敢來,那暝都安邑你們便看都別看一眼。”
女子多匯聚在書房,翻閱着李家的藏書,黎國的書籍數量是幹國的數倍,在印刷術發力之後更是如此,初來乍到自然會感覺到新奇。
甚至……白家內部還有一個未知的二五仔。
嬴無忌淡笑道:“兩位長老千萬別這麼說,雖說之前的確過得艱辛了些,但若是沒有母族接濟關鍵一波,可能我還真到不了今天這一步。”
嬴無忌走到門口,又忽然轉過頭:“各位兄弟姐妹初來乍到,幸福來得太突然,我這個做表兄弟的,猛得還真不知道如何好好招待。
嬴無忌看他這副反應,心裡也大致明白了他對白家的態度,跟自己預想中並沒有差太遠。
她纔開口問道:“那若我王兄遭遇了不測,我們姜齊……”
姜樂清輕嘆了一聲:“若是可以,我們姜齊當然想要儘快。只是駙馬爺提出的要求實在……”
雖然未必會因此把自己怎麼樣。
嬴無忌笑道:“也沒什麼,就是白家的秘密我提前交給您,等您被奸佞挑撥得想殺我滅白家的時候,就拆開這個看看。到時候您能消消氣,我也有點準備的時間幫母族跑路。”
黎國變法之後更是如此!
“得了得了!”
如今的妖族有多強,你是知道的。
倒也可以理解。
沉寂片刻。
現在的白家,所有人都靠嬴無忌活着,這的確是不爭的事實。
只要姜太淵敢本尊不敢親自來談,我們之間的承諾就作廢。
趙氏前面幾波認知作戰效果很不錯,他不可能看不到眼裡。
白氏衆人也紛紛應聲,不管是迎天派還是應讖派,都表現得心悅誠服。
總之你們好好考慮!
白儂有些感慨:“想我白家在幹國苦心經營,族中青年浴血奮戰,卻不曾想都給幹王做了嫁衣。若不是無忌你在黎國異軍突起,恐怕我們不知到什麼時候,才能從那囹圄當中脫困呢!”
早就聽說黎國富裕,在這裡不節制消費會是怎麼樣的體驗,他們在幹國的時候想都不敢想。
嬴無忌眉毛一挑,封鎖姜樂清了這麼久,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變故。
也是因爲白氏沒有能力僅憑自己開發,並且嬴無忌在黎國爲質,才被逼無奈告訴他的。
趙暨忍不住撫須大笑:“好!很好!李家死得好啊!”
嬴無忌晃了晃手中信封:“就不瞞您了,這裡面是白家最大的秘密,裡面的內容可能會讓您既高興又生氣。爲了白家上下的性命,我不敢輕易交付於您。
可偏偏。
我也分辨不清楚。
嬴無忌笑了笑:“這您就別擔心了,相信您兒子!”
白儀苦笑着搖了搖頭:“都是嬴越給我們造成了陰影,不然還真不一定這麼棘手。”
嬴無忌看衆人神情就知道,現在支持白儂的不在少數,即便有些人仍然是堅定的應讖派,被囚禁了這麼長時間,也該生出對權力的渴望了。
卻還是說道:“我相信老長老的讖言,無忌既然爲帶領人族開闢新盛世的人,就一定能解決應對妖族的危機。一定要迎下天人族麼?我看不見得!”
大長老白儂,二長老白嶺分別坐在了兩邊,而白儀這位前家主則是坐在了第四位。
迎天派想要搞事啊?
實在有些讓人唏噓。
天人族的血脈果然恐怖,連衰退之後都遠超普通貴族。
“放心!”
姜樂清:“……”
最多再順着血脈規則的慣性誕出幾名女子,這支血脈就徹底消亡了。
但如今黎國的現狀大家也都能看得出來。
只要自己露出交割妖脈的意思。
聽到這句話,下意識沉寂了片刻。
白儂臉色卻有些不愉:“二弟!若白家人人都如同你這麼想,那白家跟其他迂腐貴族又有什麼區別?我等雖不自認爲是天人族,卻也曾經挽救過人族大勢。
免得有歹人從中作梗,挑撥了我們大黎盛世和幸福一家人。”
你快坐在主位上,不要有心理壓力。”
因爲這條妖脈實在太狠了。
白儂笑眯眯地看向嬴無忌:“無忌!咱們白家不同於中原的迂腐貴族,商議正事的時候從來都不論資排輩,誰能更好地帶領全族誰就來。
姜樂清忽然被放出來有些不適應,但看到趙暨,還是盈盈一拜:“外臣姜樂清,拜見黎王陛下!”
“對了無忌!”
趙暨只是似笑非笑瞅了一眼姜樂清便不再說話。
而是白家在人族王朝立足未穩,現在白家最大的目標還是站穩腳跟,根本無暇顧及兩派理念上的分歧。連站都沒站穩,還遠遠沒有到內鬥的時候。
後來去了妖域,境況同樣如此。
剛進議事大廳,便有一個叫白暉的年輕人衝大長老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他手指向的方向,正是議事大廳的主位。
他笑着問道:“那您打算接下來怎麼辦,我可是聽說幹國已經朝幹黎邊境調兵了,他們雖然不要裡子了,但面子肯定還是要的。”
說着。
趙暨笑了笑:“這次……你能不能通過你跟道家的關係,再策劃一次拱拱火?”
我有心理壓力?
趙暨嗤笑一聲:“孤拿着它,只是爲了讓你安心!”
這次若是點頭,就相當於完全爲嬴無忌馬首是瞻。
“姑姑!”
白家不管離開中原之前,還是回到中原之後,都受到了極大的苦難。
姜樂清面色有些發僵:“駙馬爺,一定要讓我王兄來麼?”
但這玩意兒,不能一直揣。
沒想到嬴無忌直接把難題扣回了自己頭上。
但以何種方式說,達成什麼最終條件,卻需要細細斟酌。
白儂對這個稍顯含混的答案並不是特別滿意,但這次會議已經話趕話到這個地步了,他自然也不能提出更多質疑了,便笑着說道:
只要是正經的休閒場所,大家進去隨便消費,不用掏錢,只要報我的名字就好。
姜樂清:“……”
嬴無忌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不論以後如何,在黎國發展的這段時間,必須拿到絕對的掌控權。
若是有機會,趙暨也不想留這個人一命。
前面幾個月,他們都被關在幹國與犬戎交界的荒地之中,雖說一日三餐沒有短過,但每天都戴着手鐐腳銬,獲得就跟畜生一般,每個人心中都憋着一股火。
姜樂清這小妞,一直被他封在腦海裡坐牢,不過卻可以通過詭鏡秘術聯繫齊王宮的人。
趙暨擡了擡眼皮。
白儀掃視了衆人一眼,笑道:“諸位!無忌剛剛回來,咱們去議事大廳一敘吧!”
大長老倒像是沒察覺出什麼不對,仍然面帶微笑,腳步只是頓了一下就又朝前邁了一步,也不知道是朝主位走,還是朝主位旁邊的副位走。
聽李採潭說過,李家的議事大廳用的頻率很高,但凡是跟比較大的家族聯姻,都會召開會議,商談究竟然讓哪一脈的女子去聯姻,才能獲得更大的利益。
只要嬴無忌野心夠大,敢於佔山爲王,並且能在早期抗住幹黎的傾軋,完全能夠靠這條妖脈,打造一支無比恐怖的軍隊,就連幹黎這樣的強國都難以輕易入睡。
這番發言。
要真無動於衷,這大長老估計就半推半就,直接坐在主位上了。
以黎國的情況,白家的經驗乃至尋常中原貴族的經驗已經走不通了,只能相信自己的兒子。
“嘿!最近忙的事情太多,給忘了!”
但我在黎國二十年,受到了不少苦難,好不容易纔從夾縫裡掙脫,勉強立足。
嬴無忌笑嘻嘻地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信封上刻錄着密密麻麻玄奧的紋路,把裡面的內容封得嚴嚴實實。
之前明明已經在幹國建功立業了,卻還是落到了如此落魄的下場。
這一次。
趙暨淡淡一笑:“明日孤就在幹黎邊境打發訃告,控訴魏韓兩家爲報李傢俬仇,連累友邦將士犧牲。到時兩家各綁一百個人過去,讓魏桓韓赭那兩個小老兒帶着軍隊過去求情,殺十個無關痛癢的便可。不過……”
偌大的李府。
但老長老既然放出了讖言,那我等便相信無忌你纔是白家的前路。”
幹國如此!
說到底。
沉思片刻:“那你說吧!”
一衆年輕人看見嬴無忌,都熱情地打招呼。
趙暨早已明白,血脈規則不會讓人族整體變強,它只是一種分配方式。
這個人簡直就是無所不用其極,身爲楊朱正統學子,做的事情卻比爲我教還要極端惡毒。
最大的那條靈脈,三個出口又被趙魏韓炎四國瓜分,吳國都吃到了一些邊角料。
老逼登這一波操作,危害比自己想象中要大的多。
兩個長老對視了一眼,便離開了議事大廳。
必要時候,可以揣着明白裝糊塗。
姜樂清都快饞死了。
在黎國經營了這麼久,在各個家族中的勢力盤根錯節,幾乎沒有任何外在的力量能夠威脅他們的地位,也沒有任何人願意去威脅他們的地位。
大部分人都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但架不住有人直接把棋盤都給掀了啊!
白儂哼了一聲:“不論如何,他們都起源於人族,就算再貪婪,危害難道比妖族還大?
所以。
“嗯!”
難搞!
趙暨擺了擺手:“暝都安邑塵埃落定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你小子到底打算怎麼安排?”
暝都安邑甚至能被稱作天下第一世外桃源。
嬴無忌不由問道:“不過什麼?”
他就點頭道:“都聽你的!”
比魏家和韓家都要大。
這小子能主動提,已經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了。
老逼登也是君王,他最清楚君王不能容忍什麼。
瞅着這些年輕人觥籌交錯,儼然一副重獲新生的模樣。
再也沒有一個李家人。
即便是白劫父子,也只知道天人族有一個十分重要的東西,卻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是什麼。
雖說李家男丁不可能死絕。
趙暨看向嬴無忌:“說吧!想要什麼獎勵?”
不論於公於私,我們都不能做得太過火。
黎國變法之後,已經不允許有新的貴族上位了,若是表現出太多的野心,不但不能功成,反而會遭受無妄之災。
促使他最後下定殺心的,恐怕就是這妖脈的存在。
意思很明顯。
嬴無忌淡淡一笑:“以前聽娘說過,白家不同於尋常人族貴族,不以輩分論長短,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原來族中安排座次的是白暉表哥,表哥你看,我坐哪裡合適?”
看他態度如此堅決。
他們苦心經營數百年的棋局,看似無懈可擊。
再到後面派出姜樂清,欲用詭鏡控制嬴無忌。
嬴無忌恍然。
也不知道爲什麼一定要這麼苦大仇深。
趙氏再完成最後一波內部革新。
何況我們當時幫了人族,結果還不是被流放到了妖域。
重黎殿。
這小子越是胡言亂語,就說明他心中越是忐忑。
白儂神色肅穆:“辛苦你了無忌!”
若這樣所有人都能心平氣和,那纔是咄咄怪事。
但失去封地,失去絕大部分人口的他們,已經徹底失去了成爲貴族的資格。
前者主張迎回天人族。
就算是迎天派也欣然接受。
嬴無忌的想法也十分清晰。
嬴無忌面相兇惡:“不然呢?”
白家老道也是大長老。
這番話倒是發自肺腑,不像作僞。
說起來有些諷刺,李家是真的把自家女子當做家族主要資源來經營的。
白儂盯着嬴無忌:“無忌!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現在我們族人一致認爲,若要是有力量,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如今的人族王朝,已經不同於我們白家離開中原的年代。
若是繼續這麼吵下去,恐怕吵個三天三夜都不能達成一致。
白儂眉頭卻依然微微蹙着:“但是……這片妖脈比中原最大的靈脈都要大五成,這個東西可萬萬不能被黎王知道,不然就算他再信任你,就算你將妖脈盡數交付,恐怕也會遭到嫉恨。所以說,一定要小心!”
趙暨嫌棄地擺了擺手,凌空一攝便把信件攥在手中,篤定道:“這封信件,永遠都不會打開。”
不過……
趙暨也看不順眼挺久了。
不過看着這些青年男女充滿活力的臉頰,又感覺跟尋常人族沒什麼區別。
白家既然爲天人族,起源自然在炎黃二帝之前,哪怕離開人族領地,也是在顓頊帝時期。
男子多在喝酒吹牛,憧憬着以後建功立業,身居高位。
趙暨似笑非笑:“如今暝都安邑已定,你們姜齊打算什麼時候駐紮進來?”
信任不信任,從來不是一個問題。
直到去了幹國,才隱隱受到了中原貴族長者爲尊的影響。
追溯以前。
一切交給嬴無忌處理。
……
我們白家下場難道還會比現在差?”
以後每天都會留七成的座位,在絳城的這段時間,大家盡情玩樂!”
“額……”
若是現在說了,以趙暨的性格,必定會強行將妖脈交割到王室手中。
仔細想了想,我好像也就只剩幾個臭錢了。
便有一個虛影被拓印到了鏡子當中。
大長老,二長老。
“無忌表弟!”
雖然後者佔據大多數,但論威望還是大長老更高。
嬴無忌掃了一眼大廳,發現大廳之中無論老少,目光之中都似燃燒着一團火焰,不知來源於憤怒,還是野心。
而魏韓兩家做的事情,也能極大程度上吸引幹國的火力。
他何德何能,能在族中安排座次?
那時人族生存環境惡劣,自然需要最精明果敢的人當首領,首領往往是青壯年,雖有論資排輩,但並沒有其即便腐敗還能根深蒂固的土壤。
趙暨身體微微前傾,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嬴無忌:“不過你君父肯定希望這場大火儘快撲滅,他的手段可不少,萬一真被他撲滅了,那我們豈不是很虧?”
就連嬴越。
“好!”
等會駙馬府的下人就會過來當導遊,大家跟着他們暢遊絳城便可。
聽完之後。
可就在這個時候。
“哦?”
但……
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黎國變法,魏韓兩家分離在即,幹國又拋出了橄欖枝。
嬴無忌淡淡一笑,便乘車離開了李府。
“哎!那謝謝您嘞!”
可這妖脈代表的王道,足以讓君王碾碎所有的個人情感。
他意念一動。
除了歷任家主以及長老,任何人都無權知道。
這下。
但有這種性情極端、隨時都有可能反咬一口的合作伙伴,任誰都不會安心。
若不是黎國新地建成了陰山要塞,徹底隔絕了狄國的耽耽虎視。
若是權力沒在自己手中,就算位極人臣,只要君王一怒,百年經營都會頃刻間毀於一旦。
這個小教派纔不過數百年的歷史,聽起來咋咋呼呼,但他們口中的‘無爲而治’,憑什麼能讓人族對抗妖族?
若真的什麼都不做,那跟坐以待斃又有什麼區別?”
嬴無忌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小子就卻之不恭了。”
嬴無忌不由微微一笑,說到底還是年輕人,即便天人族的也一樣,雖然心中都有理想抱負,思想終歸還是單純,對於家族未來,大多都不像老傢伙們那般考慮周全。
白儂有些掙扎。
而一些年輕人,則在嬴無忌的張羅下開了第二場酒局。
白暉愣了一下,臉色有些尷尬。
白暉假裝迷瞪了一下,連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嗐!您瞧我這,喝迷糊了!怪我,怪我!”
但在獄中,我回想了一下,若白家完全沒有這個信念,徹底歸順於幹王室,或許也能成爲幹國第一顯貴。
你也是老一輩的人。
現在白家初來乍到,在黎國的一切根基都來源於嬴無忌,再加上白家老道的讖言,大家都對這個座次相當信服。
若是可以,我自然也需要白家手握大權。
如今的白家整體來說相當團結,不過內部還是分爲兩個派系,一派是以大長老爲首的迎天派,一派是以二長老爲首的應讖派。
毫無疑問,嬴無忌有能力調動起一波新的情緒。
這些應讖派,不管想不想追求自己的權力,對於老長老還是十分信服的。
趙暨咂吧咂吧嘴,他早就聽嬴無忌提過這件事情,能讓這小子受嬴越威脅,定然不是普通的東西。
幹國?
但爲了咱們翁婿情誼君臣之情,我又必須要交給您。
後者主張信任老長老口中二聖之一的嬴無忌。
對於白家的前景,我比在座各位看得都要清楚。
老逼登雖然人不咋地,而且有些剛愎自用。
這波我願給自己改一個母族的名字。
姜樂清有些急切:“可是如今的姜齊王室,我王兄便是頂樑柱!你曾經許諾過,會盡餘力幫我們姜齊復國,如今怎麼……”
白家內部必亂。
如今新地雖未收糧,卻已經有沃土之相。
這要是含混接下,以後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嬴無忌咧了咧嘴:“父王你能把我們母族全接回來,我已經很滿足了,再要別的獎勵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把目光看向白嶺:“二長老,你認爲呢?”
白嶺忖了片刻,輕嘆道:“的確如此!我們白家雖然有自己的想法,但在幹國這麼多年,自問沒有對不起過幹王室。如今卻被幹王室辜負,面對圍剿的時候甚至沒有絲毫招架之力。
嬴無忌咧了咧嘴:“您都這麼說了,我指定要盡力而爲。不過父王,這件事兒您真的就不想多問一嘴?”
他瞥了一眼信封上的紋路,應該是專門用以封存信息的法陣,只有通過特殊手段才能打開,若是強拆,裡面內容必定會自行焚燬。
也是白家敢回中原的最大底氣。
到時不管是權力還是道義上,嬴無忌都佔據上風。
還試圖利用李採潭觸動顓頊印。
大廳內有不少人都微微點頭。
即便自己是白家道長口中的二聖之一,也得小心翼翼地處理這段關係,不然不是沒有翻車的可能。
在場衆人都有些慼慼然。
趙暨有些好奇:“這是何物?”
白儂與白嶺對視了一眼,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
“我們白家上下自然都是相信你的,不過你身上現在揹負着白家,乃至整個人族的興衰,有些事情馬虎不得,萬不可意氣用事!”
甚至白家剩餘的人質,都可能因此當場被撕票。
就能徹底從血脈規則掙脫出來,讓黎國上下徹底煥發新生。
反而被另一個在別國差點滅族的家族佔了個滿滿當當。
她早就想讓姜姓殘餘的臣民搬進來了。
裡面甚至有不少應讖派的人。
白儂卻搖了搖頭:“老長老雖然是我們白家難得的智者,但他那種所謂順大勢的思想,還不是起源於所謂道教。
做的十分漂亮。
何爲對。
嬴無忌嘴角咧了咧:“主要是兒臣小心思太多!而且白家內部有個二五仔,您身邊也疑似有一個……”
過年時的徙民令,上個月的趙氏新銳,還有馬上要開始的新徙民。
甚至還派了一個內奸去幹國,連魏韓兩地的大動脈也被他捅了一刀。
古怪地看了一眼嬴無忌:“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偌大的議事大廳,只剩下了四個人。
諸位雖然都是長輩。
你們覺得我說的可對?”
不過姜太淵這個攪屎棍……
氣氛又恢復了和諧。
“他們要面子,咱們就給他面子!”
話裡話外。
幹國什麼都得不到。
“什麼?”
暝都安邑已經被趙氏徹底攻佔下來了,而且已經跟現世基本斷了鏡像聯繫。
嬴無忌笑着站起身:“既然兩位長老如此支持我,那我就着手白家搬遷到新地的事情了。咱們白家人身陷囹圄數月,又舟車勞頓這麼久,兩位長老陪着族人好好歇息幾天。”
趙暨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嬴無忌笑道:“妖脈附近,已經全部安排了我的人,到時候會有十幾位兵人境強者進駐,再加上離黎國新地比較近,除了事先約定好的,多一塊源石嬴越都不能額外拿走!”
所以白家內部的規矩都沒有變過。
正是許久未見的姜太淵。
姜太淵拍了姜樂清的肩膀一下,哈哈大笑道:“樂清勿慌,即便王兄死了,你也能成爲一代女帝。傀儡政權又如何?黎國想要靠我們打開東方的局面,至少會讓我們有賣命的實力,總好過在田氏那羣王八蛋的手下亡國滅種!”
他轉過身來,衝趙暨行了一個外臣禮。
隨後看向嬴無忌,哈哈大笑道:“嬴老弟!之前幾件事情是我對不住你,老哥我沒什麼說的,十天之後,我親自去絳城領死!當然,能不能殺掉我,就看嬴老弟你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