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建搶修連這邊發生的事情,只能算是一個小插曲。
陳鈞沒有做到自己起初的決定,他也沒辦法在老班長不願意的情況下,強行調走。
因爲現在的二班,根本沒人認識他。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以後沒啥可惦念的了。
也不會因爲自己突兀的出現,打擾了那幫老兄弟的生活節奏。
趁着他溜達的這會功夫。
工化旅這邊抽調骨幹的速度倒是挺快,道路連,防化連,偵察監視連,無人機連總共抽調出五十名戰士。
此時,正在遠處列隊,老黃拿出小本子一臉興奮在那登記戰士的名字。
“翟參謀長這麼厚道嘛?”
陳鈞注意到遠處的場景,他疑惑的皺了皺眉頭。
自己前世,雖說沒咋接觸過旅裡的首長,但哪個單位管事的不摳?
要是大方的話,手裡壓根攥不住骨幹,早特麼被人劃拉走了。
說實話,要是誰跟陳鈞講誰誰誰響應號召,響應改建,自願提供單位的骨幹,這話他是不信的。
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
少特麼聽那幫人瞎幾把胡咧咧。
要真有這麼好說話,軍改哪裡還有什麼阻力,早就完成改建工作了。
陳鈞懷着疑惑的心情,他快步走到工化旅抽調的戰士跟前,只掃了一眼。
剛剛還感覺翟參謀長積極厚道的心思,瞬間沉至谷底,消散的無影無蹤。
尼瑪。
你要說別的旅,誰是精英誰是笨蛋,陳鈞還真沒那能耐分辨,這玩意只有本單位的人最熟悉。
可要說工化旅,作爲曾經也是尖子的陳鈞,哪個營的老兵厲害,他能不清楚?
就眼前這分配出來的五十人,咱就不說沒一個尖子,至少四十五人都是平時班裡很普通的類型。
普通到陳鈞都幾乎沒印象了。
看來剛纔讓改建部的人盯着,一點吊作用也沒有啊。
陳鈞臉色只是稍稍變了變,很快就恢復正常。
他大笑着走到翟長臨跟前跟他握手:“哎呀,翟參謀長真是太支持我們的改建工作了。”
“老黃!!”
“哎!!”
“別登記,先別登記,你這是一點都不知道客氣,人家工化旅抽調這麼多精明能幹的同志出來,人家那什麼,客氣一下,你就真要啊?”
“沒事,沒事,不影響的。”
翟長臨還真以爲是陳鈞客氣呢,急忙擺擺手:“陳主任你這就見外了點,只要不影響這邊的訓練,我們出點人支持改建都是份內的事。”
眼瞅着雙方的領頭在跟前扯皮,工化旅幾個營長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要骨幹是吧?
呵,天真。
誰會真的把骨幹給你,想屁吃呢吧?
陳鈞也注意到幾個營長老神在在的看戲,他也不搭理,而是一臉嚴肅的說道:“那不行,改建工作雖重要。”
“但工化旅也要維持編制,滿足日常訓練需求啊。”
“要是總指揮知道我這拉走你這麼多人,那肯定是要對我們的工作提出批評。”
“老黃,回去記得給軍參謀部彙報,一定要如實的彙報,翟參謀長對咱們改建工作的支持。”
“但支持歸支持,也不能讓兄弟單位吃虧啊。”
陳鈞一副義正辭嚴的拒絕了翟長臨的客套,然後大步走到挑選的戰士跟前,伸手指了指前三排的戰士。
“同志們,我相信大家的積極性,但支援工作真的不需要咱們這麼多人。”
“前三排出列,各自回營。”
工化旅總共就選出來五十人,陳鈞安排前三排出列,相當於一下子少了三十人。
就剩二十人。
這點人若是分配到幾個合成旅裡,怕是連牙縫都不夠塞啊。
翟長臨站在一旁,他是眼瞅着陳鈞安排黃林鋒給軍參謀部打彙報,說自己積極配合。
可轉頭就退回三十人。
這特麼是想誇自己嘛?
一整個工化旅幾千人的編制,就出兩個班的人,這也能算積極配合?
就算黃林鋒去誇,他自己也得敢舔着臉認啊。
出幾把二十個人,這事着實說不過去,咱老翟還是要臉的。
一時之間。
翟長臨還真搞不明白陳鈞要唱哪出了,他哪知道,眼前這位陳主任,是真認識工化旅的尖子。
人家是看不上自己挑出來的人。
“那個陳鈞,你這二十人,是不是太少了?”
“還是把剛纔的同志叫回來吧,四五十人我們這邊還出的起。”
“少嘛?”
陳鈞聞言,他佯裝出一副迷茫的樣子,先是看看翟長臨,又轉頭看看黃林鋒。
眼看兩人都點頭,統一認爲二十人不太夠之後。
陳鈞這才擡手撓撓下巴,故作沉思。
而後目光盯着留下的兩排隊列看了起來,主要是這會剛解散那三排的戰士,還會沒走回到各自的營裡。
這時候不能鬆口,鬆口的話前面就白演了。
二十人少不少他能不清楚?
別說五十個了,五百個他都不嫌多。
但咱也不能,總逮着一個單位薅不是。
足足過去一兩分鐘,就在楊傳州,李武界都奇怪陳鈞這會咋變得這麼優柔寡斷時。
陳鈞這才恍然的說道:“確實有點少,集合剛纔的同志太麻煩了,我去隨便挑幾個吧。”
說着,陳鈞不等翟長臨迴應,他對着身後的李武界掃了一眼。
要不咋說這小子跟陳鈞對脾氣呢。
李武界就從一個眼神裡,當即就讀懂啥意思了,順手從黃林鋒手中奪過登記的記錄本還有筆。
而後顛顛的跟在陳鈞身後,準備挑一個就記一個。
對於“出爾反爾”的陳鈞,翟長臨沒啥表示,工化旅的幾個營長也沒動靜。
你挑就挑唄。
還能怕你挑是咋地?
說不定挑出來的人,還沒剛纔我們給你挑的平時表現好呢。
陳鈞也樂意這幫人不阻攔,他大步走到工化旅各營集合的隊列旁,這些尖子具體叫什麼,他可能還真叫不上名字了。
但要說誰是尖子,那印象還是挺深的。
陳鈞踱步走在隊列前,那眼神就特麼跟激光掃描儀似的,從隊伍當中戰士的臉上一一掃過。
“第二排,第七個,出列!!”
“還有後面,第四排,第三個,出列!!”
“第六排,最右邊那個,對,就是你,出列!!”
“你,出列!!”
“.”
陳鈞剛開始還需要挑挑揀揀,後面越來越熟練,不斷的從隊伍裡面挑人。
那傢伙,可把李武界給忙壞了,出列一個人,他就趕緊衝上去問人家名字。
碰到不會寫的字,乾脆把本子給戰士,讓人家自己寫。
主打的就是一個效率。
他倆配合挺好,搜刮的也很徹底。
可後面幾個營長,那臉色都徹底綠了,一開始陳鈞挑出尖子,他們還能安慰自己這是僥倖。
但特麼挑出來的人都是各連的尖子,這是什麼鬼?
有些表現不錯的兵,隔壁營長都不太瞭解,一個外人咋會這麼清楚?
“媽的,這逼崽子怎麼這麼會挑人?”
其中一個營長看着自己下屬的幾個連隊,那些尖子都快被陳鈞給搜刮全了,忍不住壓低聲音咒罵道?
“靠,我懷疑這小子開掛了吧?”
“不對,我現在都懷疑他的掛就沒關過。”
幾個營長有些崩潰了,這特麼是月底啊,正集訓考覈呢,把尖子都給弄走。
後面還玩個屁啊。
翟長臨起初也沒有意識到不對勁。
他一個參謀長,對各營的寶貝疙瘩知道的不是很詳細,畢竟他們也屬於沒合併多久的單位。
可他意識不到,架不住身邊幾個營長那由綠轉黑的臉色啊,太特麼明顯了。
“怎麼回事,他挑的人有問題?”
翟長臨走過來,同樣壓低聲音問道。
“參謀長,不是有問題,是問題大了,這個陳主任把我們防化營下面四個防化連的尖子,挑走了一多半。”
“參謀長,不能再挑了,我們偵察監視連,無人機連的好兵,都被他挑走了。”
我靠!!
聽到幾個營長哭訴,翟長臨也被嚇了一跳,他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好兵都被挑走的話,那特麼困難的就不是合成旅,而是他們工化旅了。
翟長臨正準備跑過去阻止,這時候什麼臉面不臉面的都不要了。
哪怕耍賴不認,也好過尖子兵都被帶走啊。
他現在已經不想知道陳鈞到底是憑藉什麼,對他們工化旅這麼瞭解。
只可惜,老翟這邊剛有動作,陳鈞那邊就停止了挑選。
開什麼玩笑。
這點眼力勁陳鈞還能沒有?他注意到翟長臨過去幾個營長跟前嘀嘀咕咕時,就知道不能再挑了。
也確實挑夠了,一整個旅呢,他這會足足挑了四十多個人,相當滿足了。
“那什麼,帶人去集合,名字都記下了吧?”
“報告,都記下了。”
李武界跟着陳鈞的時間比較長,他可太清楚自己這位營長肚裡壞水有多少了。
小武擡手揮揮記錄本,然後帶上挑出來的戰士就去改建部那邊集合列隊。
陳鈞則是搓搓帶着笑意的臉龐,儘量讓自己表現的嚴肅一些,而後轉身迎上過來的翟長臨。
一副熱切感激的姿態,過去握手道:“翟參謀長,太客氣了,真不用再給了。”
“我挑出來這幾個夠用了,您放心,回去後我就給參謀部打報告,一定要大力稱讚咱們工化旅,全力配合並支持改建工作的態度。”
“真是太感謝了。”
“這次您千萬別再推辭,我隨便挑這幾個人,絕對夠用了。”
我推辭你奶奶個羅圈腿
翟長臨氣得直翻白眼,他本來是過來阻止陳鈞。
可這一句話都沒說呢,就愣是被面前這個年輕的幹部,用話給堵了回去。
你特麼這是挑了幾個嘛?
這是挑了半個旅的尖子,足足四十多人啊。
血虧到家了都。
但他能說啥?人都被領走,名字都記上了,有他反悔的餘地嘛?
翟長臨深呼一口氣,強行忍住想要呼陳鈞一巴掌的衝動,咧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既然陳主任說行,那就行吧。”
“能爲這次改建工作出份力,我也很高興。”
“謝謝,非常感謝。”
陳鈞一邊說着,一邊轉頭看向工化旅停放運兵車的地方。
他厚着臉皮繼續道:“翟參謀長,你看我這出來也沒準備,車輛不太夠。”
“看看要不再借我三輛卡車,我把人帶回去。”
我.
我套你個猴子的。
翟長臨這次真是差點沒忍住就破口大罵,你特麼拉走我這麼多尖子兵。
這特麼讓我派車送?
軍區還有說理的地嘛?
這回愣是平復了半晌心情,就在陳鈞都以爲老翟要扛不住嘮叨兩句的時候。
翟長臨才扭頭怒斥道:“老李,你特麼死哪去了?”
“沒看到改建部的同志需要車嘛?安排運輸連的同志,開車把人送回去。”
“天天的一點眼力勁都沒有,你幹什麼吃的?”
翟參謀長口中的老李,是工化71旅勤務保障營的營長。
老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無妄之災,給整的一臉懵逼,他尋思着你們倆老兄弟聊的那麼嗨,又是握手又是滿臉笑意寒暄的。
我上哪去使我的眼力勁去?
但參謀長下令了,就是有委屈也不能不幹啊。
老李得令後,趕忙動身去招呼運輸連的人,安排開車。
陳鈞笑的更燦爛了,他又是一把握住翟長臨的雙手:“感謝翟參謀長,您真是太客氣了。”
“以後有空我一定多過來叨擾,今天實在是事情太多。”
“改天,改天我再來。”
陳鈞說完就開溜,改天還來個屁,客氣兩句就行了。
以後若真是再來,整個工化旅那不得像是防賊一樣的防着他?
陳鈞回到改建部人員集中的地方時,連忙催促着衆人趕緊登車。
等運輸連的車到位,更是監督着所有戰士統一上車後。
這纔對着翟長臨揮揮手,坐上車一溜煙的跑了。
“媽的,這小子鬼精鬼精的。”
翟長臨瞧着遠去的車隊,他心情平復了好一會才漸漸緩過神。
而後轉頭瞪着幾個營長:“都特麼愣着幹什麼?”
“意猶未盡啊?”
“全都給我滾回去開訓,心戰攻防,戰場聯合救護,戰術基礎動作,搜排爆所有餘留的科目,今晚必須全部考覈到位。”
“哪個營的綜合成績落後,今晚你就好好琢磨琢磨是趴凳子寫檢查更舒服,還是趴堤壩上寫更涼快吧。”
這傢伙,暴怒狀態下的參謀長,誰敢說一個“不”字啊。
別說開口理論了。
幾個營長都恨不得把雙腿換成風火輪,最好躲的遠遠的,別讓參謀長瞅着自己。
可躲的再快。
耳邊依舊能聽到參謀長咆哮的聲音。
“回去後好好給我查,查查到底是誰跟179旅有聯繫。”
“我就不相信他姓陳的一頭小毛驢,咋就那麼清楚咱們這的骨幹名單。”
翟長臨罵了一通,叉着腰可是氣壞了。
工化旅裡的骨幹,連他知道的都不多,陳鈞卻門清。
媽的,有特麼這麼埋汰人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