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仙鎮十里開外,一尊孤山上坐落着一間茅草屋,也不知什麼時候,屋中的絲縷燭火熄了。屋外天上的明月替燭火照進了屋內,少女看着屋外螢火飛舞一瞬間有幾分失神。
少女慌慌張張的點上燭火,抿了抿乾燥的脣。
“咳咳咳......”身旁的另一名眉目秀麗的少女似乎有些不適,額上燙得像火爐,面上也是緋紅一片。
少女用手輕輕觸了觸身旁少女的額頭,眉頭緊鎖,用白布浸在涼水裡擰乾只望讓妹妹能夠舒服一些。
少女姓溫閨名離字,身旁的另一名少女溫珏是她的妹妹,因父母早亡,兩姐妹這些年來始終相依爲命。
溫離年長妹妹溫珏又體弱多病,肩膀上自然是扛下了重擔。溫離看她迷迷糊糊燒的厲害心頭一痛,雖說家中的積蓄已然所剩無幾,但決定還是揹着她去十里開外的鳳仙鎮上找個郎中。
一路上搖搖晃晃多次險些力竭,溫離也並非全憑着毅力一路堅持了下來,溫離早年偶得一江湖人授藝練了幾門粗淺的功夫,氣力要比尋常女子大許多,不過能夠一路順風順水揹着妹妹走上這十里路,也全憑造化。
鳳仙鎮,在琅琊郡中有着不少同樣規模,甚至更大的鄉鎮,似乎並不出奇,但坊間傳言說這鳳仙鎮可不似表面這般簡單可葬着一位不得了的人物吶!
溫離不是第一次涉足鳳仙鎮,但今日之景象卻令溫離的心深深的震撼了。已是深夜的鳳仙鎮彷彿並不太平,大街小巷口盤坐着不少頭戴斗笠,手持刀劍的江湖中人,並未爲難溫離姐妹二人。
驚歸驚,卻不耽誤行程,找郎中給溫珏治病纔是十萬火急之事。鳳仙鎮並不大,在鎮南的街上,覓得一牌匾已破舊不堪看不清名字的中藥堂,似乎已經打烊。
敲門之後片刻,走出一名面貌祥和的老郎中,老郎中囑咐了幾句,便去抓藥開方子。溫離偶然看了看夜空居然有一絲的發慌,心道:“今晚恐怕是有大事要發生的。”
溫離看了看仍舊大汗淋漓的妹妹心裡卻越發的慌亂起來,一是擔心會出什麼岔子,二是好奇鎮上爲何多瞭如此多的江湖中人。
於是道:“郎中,我妹妹先交給你了。等她好了以後她會自己回家的。”回頭看了看虛弱無力躺在榻上的妹妹,匆忙消失在夜色中。
少了一個人,腳步更加穩定了。溫離沒有學過武,但早些年跟着幾個賣藝人學了幾招三腳貓功夫,勉強算是一個練家子吧。
腳步飛快的穿梭在竹林中來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如果沒猜錯的話,就是這兒了。”然後看了看前面已經三三兩兩在附近尋找墓冢入口的武林中人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歐陽梓墨!只見一華服少年帶着幾個隨從朝着竹林深處馳去,周圍的江湖中人紛紛露出了忌憚之色。少年一身月白華錦衣裳,言笑吟吟,好一偏偏濁世佳公子,只是身形略顯消瘦看似被酒色掏空若弱柳扶風。
溫離柳眉微翹,杏眸流光顧盼,對着眼前的這個模樣不俗的男子卻是沒有絲毫好感。因爲溫離心裡明白別看此子一表人才,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禽獸,仗着人畜無害的皮相和歐陽世家在琅琊郡的勢力,玷污了不少良家婦女。
這歐陽梓墨也曾垂涎溫離姐妹的美色,幾度輕薄意圖下手,卻被一神秘人阻擾並未成功,溫離姐妹搬到這深山老林中,有一半是爲了躲避歐陽梓墨的魔爪。
“公子,我們的人已經將鳳仙鎮的幾裡之地圍得水泄不通,只要您一聲令下,這劍冢之寶必定手到擒來!”歐陽梓墨的一名隨從言道。
歐陽梓墨眉宇間閃過一抹狠戾,在父親的刻意安排下,歐陽梓墨,歐陽世家唯一的繼承人,被塑造成了一個二世祖的形象,是爲麻痹一些對歐陽世家居心叵測的江湖勢力,也是爲今次奪寶來日歐陽世家必定崛起於江湖的臥薪嚐膽。
歐陽世家在江湖上只能算得上三流勢力,而今日聚集在這鳳仙鎮中的卻不乏一些一流勢力的江湖高手,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鳳仙鎮隸屬琅琊郡,自然是歐陽世家的地盤,這藏劍冢在琅琊郡內,則早已被歐陽世家的人視作自家的東西。
之所以遲遲未取,是因藏劍冢中兇險萬分,歐陽世家曾派出一隊高手入劍冢取寶,結果沒有一個活着出來的,後來便放棄了。
按歐陽梓墨所想,那些先天高手就算再怎麼厲害,從藏劍冢中出來也必定死傷慘重。自己只需要守株待兔,讓那些江湖中人將墓冢中的寶貝取出來,再一聲令下將那些寶物奪取過來。
“你看起來很厭惡這個小子?”溫離的耳畔響起了一聲清冽的嗓音,只見一名少年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也不知道是何時跑到她身後來的。
這個少年便是先前林中在暗處窺探五大先天高手之人,少年名江無缺,二十年前出生於權貴世家,自小授得良好家教本是康樂之家,父親江燮乃朝廷棟樑之臣蒙得先帝之重用,羣臣前來巴結無果心懷怨恨明裡暗裡算計父親期待其垮臺之日。
一出世,父親便遭反賊陷害得帝王抄家之令老少上下無一倖免,少年的母親抱着年幼的無缺,拋下一切逃離此地卻遭武林高手一路追殺至崖邊。
殊不知他們居然連孩子也不肯放過一步一步向這對母子逼近。少年雙眼一合縱身躍下懸崖只爲一死了之卻不知天意弄人竟被過路的蘭若寺高僧救下。
十歲那年,化名姜邪,拜入蜀中劍王流楓門下,只爲有朝一日爲家人復仇。
學藝有成後,無意之間發現當年的仇家早被當今攝政王打入冷宮,生死未卜,脣角微翹惡有惡報乃人之常情,看他人下殺手真不如自己解決來的痛快。
今朝年二十,月前及冠,五官整齊面目英俊迷倒少女不成問題,性嗜酒平日無酒不歡愛好甚少專職調戲小姑娘,匿身於橫柯之間靜觀世間浮沉起落。
姜邪晃動着酒壺中的美酒,凝視着溫離的臉龐,許久啓口道:吾名姜邪,有英俊面容和濃純烈酒,姑娘可願隨姜某一觀天下?
歐陽梓墨眯眼細細打量起藏劍冢,雖瞧着平淡無奇但卻內有另一番味道。遠遠望去,那藏劍冢三字蒼勁無比,因是其後人所撰,這崑崙劍仙的名字如雷貫耳,今日看來倒也並非浪得虛名。
柔和的月光灑下來,衆人的呼吸聲極爲清晰,執一紙摺扇擺弄着竹子尋覓着藏劍冢有沒有別的入口。“爾等都給我找,藏墓冢必定另有玄機,若是爾等助我探得此玄機,本公子定重重有賞!”
幾名隨從聞言一喜,更是賣力得在這竹林之中尋覓着。只見數名隨從埋頭於林中也不擡緩和了下氣氛,只聽見窸窸窣窣竹子翻動的聲音。
正埋頭苦尋入口,感覺到了不遠處一道惡意的目光。下意識擡起頭往那一處看去,原來是熟人回頭望去佯裝一臉驚訝之意。
“喲,這不是溫姑娘麼?”
居然被髮發現了!溫離心下一驚,但憑藉着自己的實力現在離開,恐怕已經來不及了,唯有硬着頭皮從那暗處踱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