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隱瑤點頭,道:“當時只逗留了幾天太玄門,所以其他地方都不曾去。”
歐念飛又聊了幾句日常的閒話,便告辭而走,心中卻震撼無比,雖然寧隱瑤一直都是含笑說話,尊敬有禮,但她眸中那股淡漠卻是極其明顯的,這種淡漠不是針對他,而似是針對這天地,最關鍵的是,歐念飛都很難看出寧隱瑤的修爲。
他可是堂堂的元嬰修士,但是就是這麼個元嬰修士卻難以看穿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少女修爲,這要傳出去,還不要把人給嚇死!
那夏劍還曾說寧隱瑤三年前是凝丹修爲,可現在……現在怎麼看也不像只是凝丹修爲的人啊……
與此同時,赤水島的一處茶館中,一個青衣少年正坐在其中,茶館中人來人往,嘰嘰喳喳的談論着這次新出現的道源齋傳人,而這個少年正皺着眉,苦思着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正是跳湖逃跑的林青夜。
他躲到湖裡也不知過了多久,心中那種恐懼以及撕裂了般的痛纔有所好轉,隱龍氣息彷彿也受到了重創,只緩緩的流轉在心脈處。
林青夜躲在湖中進入了紋語空間,自從有了幾次進入祭壇的經驗,他便把玉佩放在了紋語空間中,一進入空間,他便發現了那塊隱龍佩從中間有一道裂縫被劈開,隱龍佩上光潔的玉面中彷彿還能投射出剛剛的天雷地火。
那女子是什麼人?她那是有意的針對我還是無意識的防禦攻擊?
林青夜心疼無比的將玉佩攥在手心,心中體味着剛剛在那一道眸光下度過的每分每秒。
終於他離開了空間,回到了赤水島,在無意的走動下,走在了這一個茶館中,聽着四面八方傳來的信息,那個人莫非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道源齋傳人?
這樣的人,怎麼會攻擊自己?莫非她跟隱龍血脈的人有仇?但似乎又是隱龍氣息先看見了她纔有反應的?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人,莫非跟血脈有關?
一想到他被牢牢的鎖在祭壇之上,四肢分割的被放血,心中便是一陣涼意。
突然一個討論的聲音進入了他的耳中。
“你們說這道源齋傳人會是什麼修爲?”
“聽說年紀可不大啊,這麼說的話,莫非有凝丹了?”
“呸,凝丹的話還有什麼可值得提的,你自己想想,這次陪她來的便是太玄門的凝丹修士夏劍,也就二十多歲,那人修爲如果不如夏劍,夏劍這麼傲氣的人怎麼可能跑來陪同?”
“是啊,老常,你可真沒見識,不說太玄門是本大陸第一宗門了,你看看刺天劍派,也有兩個天才二十上下就凝丹的了,真要只是這麼點修爲,那就不是道源齋傳人了!”
“我的天啊,莫非已經是元嬰修士了?那不可能吧……”
“……”
這句話一說出來,頓時整個茶館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應該……應該還是凝丹高階吧,比如六重?”
好久了,茶館中才有人敢壯着膽子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林青夜皺着眉,在他們說話的同時,他仔細回憶了從看見她開始的每一秒,竟然……竟然不知道她是什麼修爲!
牢牢記在心中的,竟然只有那一片淡漠以及灼熱的眸光……
甚至連她的樣貌都記不清了,只記得在她身邊所有人都黯淡無光,天地之間,只有她。
劍門交易大會第二天舉行,所有參會人員都可以根據邀請函得到一個住所,當然了,你自己要花靈石去住更好的地方也沒人有意見,只是物價昂貴,只適合富人。
林青夜拿着普通邀請函,分到了一處客棧的小客房,空間狹小,不過對於林青夜來說足夠了,他關上門,直接進入了紋語空間。
隱龍佩正在這片空間中靜養,林青夜幫它在草藥園邊上做了一個靈力池,將紋語靈氣引了一些過來,將玉佩放在池子中。
那道裂縫清晰可見,林青夜不由動了一下念頭,將玉佩拿出,隨手打了一記金剛印進入那玉佩。
蓬的一下,四周一片漆黑,他重新進入了隱龍祭壇。
目從他上次拿過真血契後,便再也沒有進來過了,一方面是因爲自認修爲差的太多,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有點沉陷在於方清顏的雙修當中。
他剛一踏入空間,便見前方那白幡翻滾了兩下,道:“你終於又來了……”
林青夜不知是自己修爲變強了還是因爲這裡有了變化,四周的景物竟然清晰了不少,不再是那漆黑一片了,眼神掠過那白幡,隱隱的似是在這條路的盡頭,能看見那一座祭壇了。
林青夜打量完四周,看着那白幡道:“之前的事,你也感覺到了嗎?”
那白幡來回晃動了一下,道:“是的,我看見了。”
林青夜急切的道:“那是怎麼回事?”
白幡再次晃動了一下,似是在輕輕的嘆氣,道:“延續萬年的盟約,可能再也無法持續了。”
林青夜怒喝道:“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是隱龍族人,我他媽的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那白幡冷冷的道:“你只是預備人選,還不是本族人,我們隱龍一族從來就沒有修煉廢物,只有天才與瘋子。”
林青夜怔了一下,隨即伸出手掌,道:“你說誰是廢物?”說着,一道金剛印便劈了出來,將邊上一座墓碑炸了開來,接着升邪劍亮出,訣力灌入,一陣亂砍。
那白幡不爲所動,自顧自的道:“隱龍一族,在萬年前與另一族簽訂過一個永世契約,這個契約需要每過千年確認一次,否則便會慢慢失效,如今,時間也差不多了。”
林青夜呆了一呆,難道那從祭壇上緩緩消失的影子便是那一族人?是那個道源齋傳人嗎?
白幡緩緩道:“他們是隱蝶一族,在真血各大靈界中都很少出現的族人,每隔千年就會出現一次超絕人物,上一個千年的隱蝶族人守護了隱龍族人度過了第八次天劫,如今又快要到第九次天劫的時間了,我們連一個族人都沒有了……”
林青夜從未聽說過什麼天劫,忍不住問道:“天劫是什麼?”
白幡嘆了一口氣,道:“天劫是所有真血族人都需要經歷的,真血傳人過於逆天,所以每過千年便會有一次天劫,有的家族安然過去便會更強大,有的家族如果過不去,便會全部滅絕,天劫一共就是九次,九天劫過去之後,那麼這個真血族便會屹立永世,成爲真正天地不敗的血脈。”
林青夜一震,道:“那這麼說,我們隱龍血脈,只差最後一次天劫了?”
白幡微微晃動,道:“目前爲止,能過九大天劫的,只有兩個血脈,但是這兩個血脈在安然渡劫過後便很少出現了,我們即將成爲第三個,但是這最後一劫恐怕不是那麼好過的……”
林青夜呆呆的道:“族人莫非真的都沒了?”
白幡突然猛的掀起,那聲音猛的變得渾厚起來,道:“連隱龍佩都落在你手上了,你說還會有嗎?”
林青夜翻了翻白眼,這個白幡還真是看不起自己,憑什麼血脈象徵落在自己身上就代表了沒有別人了?
“你的意思是剛剛那女的是隱蝶族的,要跟我們斷盟約?”
白幡翻滾幾下,道:“是,也不是,她在等你接招,結果你落荒而逃。”
林青夜老臉一紅,想想的確是有些丟人,人家只是看了一眼,自己便跳湖而逃,不由道:“我怎麼接招?差距太大了,你說你就不能教我點有用的東西?”
白幡似是也在回憶剛剛那一幕,輕嘆一聲,道:“貪多嚼不爛,你的血脈還沒到可以覺醒的程度,煉骨煉血,你完全承受不住,十步傳承,你也只完成了第一步,那個女人,你還是躲開走吧。”
林青夜心頭一股火頓時燒了起來,冷着臉道:“那你就幫我覺醒,幫我煉骨煉血,你別管我能不能承受得住,我承受不住死了是我的事,反正這一族的人都死光了。”
那白幡沉默片刻,道:“以後你有時間就進來,我給你加點壓力。”頓了一頓,道:“你沒發現今天這裡與你以前不一樣了嗎?”
林青夜怔了一下,看了看,道:“好像比原來看得清楚了,我以爲是我修爲提高的緣故。”
白幡嘆了一口氣,道:“那女人用眸火燒掉了我們一杆祭壇之旗,幸好你跑的快,否則她鎖定到祭壇的位置,直接進來,我們就真的完了。”
林青夜怔了,道:“那些不是幻象?”
白幡翻動了一下,慢慢隱去,道:“是,也不是,眸火代表了她的思識境界,或許已經跨越到了神識了。”
林青夜看着白幡消失,一陣默然,如果那些不是幻象,那爲何自己心中那時會有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痛?這種痛,是他這一生從未感受過的,她是想傳達什麼給自己?
林青夜呆立片刻,那白幡再也沒有出現,他退出隱尤佩,默默的立在紋語空間,開始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