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各式各樣的槍聲炸響時,我眉頭瞬間擰起,神經繃緊。
快速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裝備:怪刀、伯萊塔f92和一把新軍刀。想了想我又將軍刀和伯萊塔收進了龍戒空間,免得一會碰到政府的營救武裝產生尷尬和不必要的摩擦。
這時慕蝶也翻了一遍自己的揹包。我可以看出她看到揹包裡東西時的驚訝,但她卻再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拔出軍刀握在手中,繼續向窗外看去。
等待。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
營救人員必然會進到小區將名單上的人救走,那個時候也就是我們渾水摸魚的時刻。
可救援比我想象中要慢了許多,從九點到十點,槍聲、汽車引擎聲。還有更大的轟鳴聲開始慢慢接近小區周邊。
我開始在腦海裡勾勒外面血戰的場景,成千上萬的變異者,它們沒有絲毫的恐懼在向營救力量發動攻擊。而營救者卻要不停的噴吐着鋼鐵火藥的怒火,在屢屢犧牲無畏的救援人員的情況下,才能緩慢挺進。
直到十點半左右,小區周邊的槍聲達到了白熾化,無數光束猶如利劍穿破夜空,我知道,他們終於來了!
“走!”我喊了一聲拔出軍刀,再次看了一眼這個曾經承載我期望和夢想的地方,這個承載了我所有愛的地方,大步向外走去。
鎖門下樓,緊急通道里的屍體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發臭變味,那味道讓人直欲作嘔。
我和慕蝶快速的來到一樓,我將空間裡那兩具小賊的屍體搬出來扔在一邊,便開始默默等待。
大概因爲外面的動靜太大,將附近和樓裡的變異者全都引走,這裡空空蕩蕩的,除了幾具沒人收拾的屍體,便只有我和慕蝶兩個活人。
在等待期間,一樓左側那個中年人家的大門響過兩次,像是冒着風險查看救援人員是否到來。不過在那家裡傳出女人的強烈反對聲後,門就再未開過。
大概在十一點左右,我終於聽到了人類的呼喝聲和槍聲,那聲音開始分散開,但有一部分在向我們這幢樓接近。
“快,時間不多,外面留三個人佈防,剩下人和我走!”一聲沙啞的暴喝響起,只是幾秒不到,一隊全副武裝的軍人便閃進了樓道!
三個人在門廳外持槍警戒,剩下六個人則打開戰術燈快速的在樓道里清查警戒。
九人!一個標準陸軍班的編制......我看到那個不停指揮的人拿着戰術燈照了一下手上的紙單子,然後領着三人向左側中年人家裡跑去。
而與此同時,其中一個士兵向我和慕蝶藏身的緊急通道門跑來。
在那一剎我感覺到身旁的慕蝶顫抖了一下,我本來準備先藏一下再出來,但在下一秒我立刻改變了想法,拉着慕蝶就出門。
“哎......舉起手來!”就在我和慕蝶剛出門的剎那,那士兵立刻後退一步舉槍瞄着我們倆。
我和慕蝶對視一眼按他說的照做,這時另外一個士兵也抱槍跑了過來。
“你們幹什麼的?不在家裡呆着,在這裡幹啥?怎麼還配刀?”士兵並不敢接近我們,只是隔着兩米遠開始問話,那臉上緊張的神色和慕蝶無異。
那士兵的問話一結束,我便立刻答道:“我們是十七樓的住戶,聽着外面的動靜,就知道政府來救援了。家裡沒糧食,也沒水電,實在呆不住。你們來不是救人的嗎,帶我們一起走吧?這刀都是之前買來的裝飾,現在防身!”
問話的士兵被我回答噎了一下,嘀咕了一句又不是救你們,卻被另一個士兵一腳踢在腿上制止了。
“對不起,這次是特殊任務,你們不在我們救援之列,還請你回到家裡耐心等待。”踢人的那個士兵轉過頭和我說了一句,話倒是誠懇,可總覺着他有些臉紅。
我能看出他說這個有些違心,這話好像是他們統一過的口徑。
但現在這時候就是死纏爛磨的時候,絕對不能放棄:“可沒吃沒喝,說臨時供電沒有,說管制分配糧食也沒有,關鍵水也沒了,我們怎麼活下去?你們可是人民子弟兵,都是最親老百姓的,難道要看着我們餓死渴死?”
“這......這個,這個我也沒辦法,我是軍人,只聽命令!你回去吧,免得一會班長出來,又是麻煩。”這兵聽我說完,也知道我說的是實情,再加上我着重強調了“人民子弟兵”幾個字,他也真爲難了。
就在這時,左邊的大門突然響起開門聲,然後便是匆忙的腳步。
“l1517已經安全接到,返程!”那個班長似乎用對講機吼了一聲,喊完便帶着中年人一家三口準備向外跑。可就在他們經過這裡的一剎那看到了我們。
“怎麼回事!”那班長長了一張長臉,這一邊喊,一邊怒目,倒頗有威勢。
一個士兵極快的回答了一遍,那班長聽完,大聲說道:“不是我們不救,這次的目標不是你們,沒那個能力,就因爲救這名單上的幾隻破鳥,二營已經掛了三成。這還沒返程呢,要是再救你們,全他媽的死!”
“那什麼時候救我們?沒糧沒水沒電沒煤氣,怎麼堅持?”我一聽這個心裡也火了,我們又不是不納稅,我們又不是不愛國,這還要區別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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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班長明顯被我噎了一下,兩眼一瞪就要上來踹我,可走了兩步卻硬忍住了:“我們也想救!你知道不知道我們的爹媽、老婆孩子也在等人救?你以爲國家不想?你以爲政府不願意?你以爲他們不懂民是根?”
這班長一把抓下自己的帽子在臉上胡亂擦了兩把,說的有些動情起來:“不要總是被社會上的一些事情遮了眼睛,不要帶那麼多不滿和負面情緒去審視這一切。現在之所以不救是真的沒能力,我真他媽想拉着你去看看外面死人死成什麼樣了!我們當兵的,寧可保家衛國和別人去打仗,也不願意稀裡糊塗死在這些吃人東西的手裡!我們不憋屈?我們不難受?”
他說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像是要壓抑內心的情緒。而抽象的是我竟然也跟着長長地出了口氣,像是感同身受。
他說的不是沒道理,一個國家,民是根本,要是民都死在這次變異潮中,國家肯定會崩塌了根基,所以國家不會見死不救。更何況這些當兵的哪個沒有親人,他們此時在用命執行命令,卻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否能活下來。
“你說的我都明白,但家裡確實沒吃的了,你看能想想辦法不?”我不再和他在大道理上爭論,轉而變緩了口氣去問。
他將帽子戴上,轉頭叫過一個士兵開始快速的嘀咕,像是在商量什麼。
可就在這時,那個中年人突然說了一句“他有槍!”
就在一班士兵同時驚訝的向我看來時,一樓右邊的大門突然打開,有老有少一家五口衝了出來,抱着大小行李就喊着也救救他們。
“你有槍?在哪......”那個班長沒有理會又衝出來的居民,端着步槍走上來就厲聲喝問。可還不等他說完,緊急通道突然就想起一片腳步聲,伴隨着腳步聲響起的還有催促,“快點,快點,再晚人家就走了!”、“跟上啊,好不容易盼到救援了,拿好存摺!”......
那班長一聽這個,根本顧不上理會我了,喊了一聲“走!”,掉頭就朝外衝。
“跟死我,快!”我朝慕蝶低喝一聲,跨步就奔。一羣人便不分你我,熙熙攘攘的擠出了門廳。
但士兵終究是士兵,即便他們架着中年人夫婦和那個孩子,那速度也不是後來的居民能趕上的。而我則拉着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慕蝶死死的咬着他們尾巴,絕不肯落後。
等我們一隊人跑在小區裡的主幹路上時,像我們這樣的小分隊已經初現了四五隻,屁股後面多多少少都跟着一些額外的人,但卻沒人驅趕。
越接近小區的正門,槍聲和呼喝聲便越來越激烈,那動靜遠比過年放炮強烈了幾十倍,震得耳膜疼。
就在我們跑過最前面一幢樓房的時候,小區門口的景象瞬間便映入眼簾,如果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慘烈!
小區門口堵死的車堆已經被清理出一條可過車的通道,小區外的主幹路上則停滿了軍用吉普、越野,兩輛中巴,甚至還有一輛裝甲車。
大約三四百士兵正把守在馬路用車堵起的一道防線後,手裡的各式槍械不要命的吞吐着槍火,而就在汽車防線後,一眼看不到頭的變異者則瘋了似的不停衝鋒,時不時就有一兩隻會衝過防線將士兵撲到然後瘋狂開咬!
最慘烈的便在這時出現,那被咬的士兵往往會喊一句“照顧我爹孃”便先搞死變異者,然後拿槍自己爆頭!
而他旁邊的士兵則只能哭喊着,嚎叫着,將手裡的槍械打的更猛更狠,來發泄他們心中的恐懼和悲傷。
這只是正面,在整個隊伍的後部,同樣有幾百名士兵在瘋狂清除着不斷涌來的變異者,那裡的情況有有過之而無不及,看得讓人心驚膽戰。
血戰!用命在換!
就在這一刻,我心中突然對他們這羣士兵升起了一絲敬佩。
“愣你麻痹,快走!”就在我被眼前景象驚得發愣時,那個班長突然跑過來踢了我一腳,拽着我就往中巴那邊跑。
我一個愣登急忙跟上,在班長耳邊喊了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