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煜從來沒有這麼渴求過這一刻,因爲就在剛纔,杜教授在檢查完了東方煜的身體後,終於鬆口了。
“可以出院了。”
尹天珞點頭,出去給東方煜辦理出院手續。
接着,杜教授又特意囑咐了一些該注意的事項,譬如不能有過激的運動,這段時間,還是要以清淡的口味爲主。
當然,一聽到東方煜可以出院,有個人甚至比他還要興奮。
“哇!煜哥哥,恭喜你身體恢復健康!”墨伊墨開心的差點沒飆淚,扯住東方煜的袖口,往自己眼窩處抹了一把。
東方煜全程黑線臉,眉梢一擰,抽回自己的手臂:“不要藉機吃我豆腐。”
下一刻,墨伊墨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變臉速度之快,連一旁的尚元空都暗暗乍舌:“那你和我約會好不好?”
“沒藥救你啊。”東方煜漠然的丟下這一句,走出了病房。
墨伊墨聽了後,非但沒生氣,反而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哎?這年頭沒點特異功能,還怎麼在社會上混?放心吧,我全靠自愈。”
“神經病。”
尚元空緊隨其後,剛纔差點沒忍住,一直捏住脣角,附在東方煜耳邊說道:“三哥,看不出來墨伊墨對你癡情到這種地步,不然你就收了她吧?”
身後,墨伊墨也贊成的點頭:“對啊,收了我吧!收了我吧!別看我現在這樣,做飯洗衣服暖牀,我全都可以的。”
東方煜無視到這一句雜音,勾搭上尚元空的肩膀,邪佞的一挑眉,脣角現出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你對她印象這麼好,阿空,放棄我二姐,送給你好了。”
尚元空腳下差點踩空,苦逼了臉色:“三哥,你看我這不是開玩笑的嘛?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放棄二姐,你是知道的。”
東方煜賞了一記暴慄,敲在尚元空的頭頂:“那你還不閉嘴?你也和她認識這麼多天了,不知道她有蹬鼻子上臉這個毛病嗎?”
“唔……”尚元空吃痛的吸氣:“可我覺得你們還挺合適的,難道就我一個人這麼認爲嗎?”
東方煜不知道該怎麼和這貨溝通下去了,眼裡倏然閃過一絲火光:“對,沒錯就你一個人,你是天地萬物之靈秀,你是歷史缺失的拼圖,你是文明遺漏的珍寶,你是限量款,你是絕版獨苗,你是天選之子,你是最後的晚餐,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智障!”
“……”尚元空呆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對東方煜的崇拜之情,不禁又上升了一層。
三哥,嗯,有才啊!
連罵人的話都這麼高大上,他不做自己的老本行都屈才了。
說實話,尚元空沒事也喜歡窩在醫院裡,可每次來,都能看見墨伊墨陪在三哥身邊。
就像三哥說的,他們接觸了這麼多天,多少也瞭解墨伊墨的爲人。
不過,尚元空還是覺得,三哥和霧書瑤在一起最合適。
前兩年看過一個電視劇,講的就是這個道理。
愛情到底是同性相吸,還是異性相吸?最後
我們得出了一個同樣答案。越不相同的人,越具有吸引力。
可是婚姻正好相反,兩個人是越接近越好,我跟他是兩個極端,一個人追求成功;事事要求完美,一個人隨遇而安;只要平淡幸福。
霧女士和三哥就像兩個極端,霧女士溫婉善良,三哥霸氣馳騁。而墨伊墨的脾氣秉性就和三哥差不了多少。
然而到了最後,事實證明,最後和電視劇男主在一起的,還是另一頭的極端。
再者,尚元空那天在醫院裡看到墨伊墨的第一眼,覺得她有點眼熟,倒不是那次參加郭老的酒會纔有這種認知。
那次酒會,他和三哥故意躲得遠,說實話,看墨伊墨的臉都是模糊的。
尚元空可以肯定,墨伊墨之所以眼熟,絕對不是相識那次酒會。
後來尚元空和三哥說了這件事,三哥眉心擰了一下,又很快的恢復正常,但這些細微的表情,自然逃不了尚元空的眼睛。
做律師的,最擅長觀察當事人的一舉一動。
在尚元空的再三追問下,東方煜雙眼幽幽的看着他:“你爲什麼不去求證一下她自己?”
尚元空知道三哥可能有些顧慮,畢竟他們現在的身份有些尷尬,女追男,隔層紗嘛!
神經大條的尚元空也沒考慮太多,在第二天碰到墨伊墨的時候,大刺刺的問道:“我覺得你很眼熟,是不是我們除了在酒會那一次,還在什麼地方見過?”
東方煜剛接了一杯溫開水喝,聽到尚元空這麼問,差點沒嗆住。
不過,接下來,讓他徹底嗆住的是,墨伊墨居然轉過身體,坦然一笑:“你比煜哥哥好多了,至少你還覺得我眼熟,我懷疑他是不是提前進入老年癡呆了。”
“……”東方煜臉色陰沉,捏緊手中的杯子,水紋在微微波動。
尚元空聽到墨伊墨話裡有話,眼睛裡盛滿了驚訝,又不明所以看了一眼東方煜:“這麼說,還真的在哪裡見過?”
“對啊,你還記得在七年前,你們在魅水酒吧救過一個酒家女嗎?”墨伊墨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就好像她從來都不在意自己的過去。
這麼一提醒,尚元空天靈蓋清明瞭,醍醐灌頂一般,後退兩步,震驚的指着墨伊墨:“臥槽,不……不會吧?你就是……就是那個酒家女?”
說完,尚元空自知失言,頗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聲,掩飾住尷尬。
說起來,最後還是他實在看不下那個二世祖太囂張,才提議救她的。
至此,尚元空也終於明白了,三哥顧慮什麼。
有那樣的過去,現在又是郭老的掌上明珠,任誰瞭解過,都覺得這是一段不堪的羞辱吧?
但墨伊墨對於這段過往,好像滿不在乎的。
尚元空不知道她是真性情,還是無所謂。
他這段時間接觸的案子多,從小市民的呱噪,上升到小時候的成長環境對於一個人來說,有多麼至關的重要。
總之,他還是覺得霧女士那樣單純的女人,纔是最適合三哥的。
……
……
從凌晨三點,喝到早上八點,幸好,這間酒吧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也是娛樂圈內一個大牌明星投資的,保密性相對性很好。
她的眼角眉梢已見醉態,可她仍然叫侍者再來兩瓶朗姆酒,一杯一杯的嚥下去,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胸口是冰涼的。
有什麼辦法啊?
醉意依存,難過依然。
消不了的醉意,躲不過的憂傷。
眼淚是沒有顏色的血,孤獨是沒有溫存的酒。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有什麼是忘不掉的。
就像,我記得我們附和過的那首,你最珍貴。
可是,卻忘不了你笑得極其誇張的樣子。
那年夏天,又是一年蟬鳴處,你我卻無相似顧。
他高二,她初三。
一個人躲在學校後面的一方牆根下,坐到了晚上八點,突然,手電的光亮打照在臉上,她漸漸擡起迷離的黑眸。
看到來人,她低沉而壓抑的又將自己埋起來,粉脣微微翕動:“我失戀了。”
初三的年紀,不過十四歲,按理應該規劃在早戀的範疇。
可他卻沒有責怪她。
彎下腰來,他溫和的臉上掛上一絲笑意,在她頭頂上揉了揉:“失去了他,還有整個世界,玫瑰園裡的鮮花,你會是中間最美的一朵,總有一個懂得美的人來爲你停留。失去一棵歪脖樹,你還有整片大森林吶。”
“我不想要整片大森林,我只想要一顆歪脖樹。”
看的出來,這一次的失戀,對她的打擊着實不小。
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感受得到,她下一秒就將腦袋歪到在他肩膀上,他淡淡的勾起脣角,安慰着她受傷的心靈。
“我們小爍長得這麼漂亮,不必爲了失去不合適的而懊悔,因爲你值得更好的,以後會遇到對得起你單純的那個人。”
她蹭了蹭他的肩窩,聲音裡帶着一抹撒嬌的味道:“哥,我腳麻了,你揹我回家吧。”
“這麼大的丫頭,還讓哥背?”說這話的時候,他眸光是含着笑意的。
果然,她開始演戲了,從小,她就有一種會演戲的天分,眨巴了兩下眼睛,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轉。
“哥,我難受,想哭。”
他受不了的搖頭,拍拍自己的肩膀:“上來,哥揹你回家。”
她奸計得逞,笑得開懷,立刻就撲到他後面,勾住他的脖子,那種熟悉的味道,使得她一顆不安定的心,漸漸沉靜下來。
走了十幾米,他默默地嘆口氣:“你月半了。”
她不明所以:“月半?”
眼角瞥到他脣角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她馬上明白了怎麼回事,張口,嗷嗚一聲咬上他的肩膀。
他立刻求饒:“不鬧了,不鬧了,別一會兒我手一滑,再把你摔下去了。”
可她卻並不準備原諒他,揪着他的耳朵,在他身上作威作福:“說,誰月半了?”
強權之下,他不得不低頭:“我月半,我月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