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今天,宮舞終於肯和霧書瑤主動搭話了。
“書瑤,你和我出去一趟。”
看着宮舞穿戴的這麼正式,手裡還拿着錢包,霧書瑤下意識的問道:“伯母,要做什麼?”
宮舞有些不耐煩:“給你做一次婚檢,看看你的遺傳基因和身體狀況怎麼樣,這是例行檢測,我可不想看到你和小煜的孩子生下來,是一個不健康的畸形兒。”
聽到這些,霧書瑤有些猶豫:“我……”
婚檢不是要兩個人一起去做嗎?
他呢?現在在做什麼?
要伯母帶着她去婚檢,是他的主意嗎?
一瞬間的功夫,霧書瑤想了很多,而現在發生的狀況,說實話,她有點退縮了。
可是,宮舞根本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挑起秀眉,不爽的問道:“怎麼,你不想做?”
“不是……”
“那就和我一起去,動作快點。今天我好不容易預約到了專家號,就是爲了給你做婚檢。”
既然宮舞都這麼說了,霧書瑤沒有理由再去拒絕,免得到時候再落一個不懂事的話柄。
不一會兒的功夫,霧書瑤就收拾好了自己,和宮舞一起出門。
可是,宮舞卻沒有把她帶去杜教授的軍區醫院,而是來到了另一家比較出名的三甲醫院。
剛開始,霧書瑤還比較納悶:“伯母,我們不去軍區醫院做檢測嗎?”
畢竟,軍區醫院的老熟人多,她也常去那裡看病拿藥。
宮舞卻指責道:“這也是三甲醫院,醫療水平不比軍區醫院差,我同學剛好在這裡上班,你說這話,是不是信不過我?”
霧書瑤本來就沒那意思,聽到宮舞曲解她的話語,只好道歉:“伯母,對不起……”
宮舞白了一眼霧書瑤,掏出電話,通知一下老同學,她們到了。
接着,就有小護士帶着兩個人,坐着電梯來到了五樓,上面的門牌掛着幾個大字———專家門診號。
宮舞和霧書瑤進去後,趙醫生已經上班了。
她先和宮舞簡單的寒暄了一下,霧書瑤被剛纔的那個小護士去抽血。
檢測的時間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化驗單就出來了。
趙醫生翻閱了幾張,臉色卻變得越來越不好看。
宮舞急忙問道:“趙啊,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趙醫生哀嘆的搖搖頭,看着霧書瑤,一臉的同情:“孩子,我和你伯母都是同學,有些事情,我也就不瞞着你了。原本我不想告訴你這個殘酷的事實,可作爲當事人,你應該有權利知道的。看你年紀不大,抓緊治療,還是有希望恢復的。”
霧書瑤觀察到趙醫生臉色的時候,心裡就開始忐忑了,不停地攥緊手指,咽口水,同時,也在安慰着自己,你什麼毛病都沒有,會沒事的。
可趙醫生卻說了那樣一番話,霧書瑤只覺得,瞬間,心臟咯噔一下,臉色變得慘白,追問道:“趙醫生,是不是婚檢的結果不正常。”
趙醫生
“嗯”了一聲:“你的身體狀況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問題,除了有點貧血以外,其他的都正常。就是你以後……”說到這裡,趙醫生看了一眼宮舞,有些猶豫,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恐怕你以後很難再懷孕了。”
聽到這個噩耗,霧書瑤腦袋一片空白,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被診斷成了不孕不育?
情緒有些失控,黑眸裡蓄了淚水,她大喊一聲:“不!這不可能,我兩個月前,流產過一次,我可以懷孕的。”
這種話,原本霧書瑤是說不出口的。
爲了證明自己,她可以不顧任何人的恥笑。
可她那麼喜歡孩子,那麼喜歡……
爲什麼會診斷她不孕不育症,她明明有過一個孩子的。
這時候,宮舞將霧書瑤按下來,或許是因爲同情霧書瑤,她安撫了兩句:“你先別這麼激動,聽趙醫生仔細說。人家趙醫生也沒判你死刑,就是說很難治癒。”
宮舞說這話,本來就夠反常了,可霧書瑤卻沒有懷疑,因爲她的心思,全都在自己患了不育不孕症上。
眼淚流的更兇,一顆心好像墜入了冰窖,並且,很難再有溫熱跳動的時候。她覺得世界都黑暗了,自己獨行在這陰晦的道路上,一直的行走,彷彿永遠的看不到盡頭。
趙醫生也是體諒霧書瑤的難過心情,從飲水機裡倒了一杯水,幽幽地解釋道:“就是上次你沒有精心保護好身體,流產造成的子宮破裂,你是年輕,可年輕不是資本,有些傷造成了,永遠不可能治癒。你是傷及母體,國外也有很多像你這種例子的女人,通常都是她們再有孕了。”
這個時候,宮舞接了一通電話,是公司臨時有事,馬上call她回去的。
她和趙醫生交代了兩句,又安慰了一下霧書瑤,便從辦公室走了出去。
霧書瑤鼻子發酸,眼淚止不住了似得,雙手捂住臉頰:“不能懷孕,我要怎麼辦?”
趙醫生同情她,可作爲醫生,有些時候,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姑娘,你也別哭了。如果你的男人足夠愛你,你們也可以領養一個,自己親生的,還不是從小培養起來的感情?其他有些領養的孩子,比自己親生的還要懂事呢。”
霧書瑤不願意和趙醫生談論別的,謝過了趙醫生,拿着外套,渾渾噩噩的走出了辦公室。
就在她走的十分鐘後,宮舞又從另一側電梯裡,回到了趙醫生的辦公室裡。
趙醫生看見宮舞,就不爽的埋怨一句:“這能行嗎?要是出了事,可怎麼辦?”
宮舞微微一笑,從錢包裡掏出來一張銀行卡,遞給了趙醫生:“有我頂着呢,你還怕什麼?再說了,她家裡沒有背景,就算是發現了,也不會鬧到你這裡來。”
趙醫生沒有接銀行卡,想起霧書瑤傷心的模樣,也是心疼地嘆了一口氣:“說實話,我看這姑娘挺好的,落落大方有禮貌,長得還很漂亮。”
宮舞鄙夷地哼了兩聲:“漂亮有什麼用啊,她家裡沒有背景,對我兒子的事業幫助一點用都沒有,
成天就會悶不吭聲,一臉的苦瓜相,我看見就心煩!”
聽宮舞這麼說,趙醫生剛張開的嘴巴,動了兩下,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宮舞一看趙醫生有了憐憫之心,她就不得不警告老同學幾句話了。
“之萍,有些話,我不說你也懂,你們行業的潛規則,是收了錢替人辦事,這嘴巴就必須紮了鋼釘一樣緊。現在事情已然成了定局,你就是想反悔,前方懸崖,後方荊棘,也沒了退路。你要想清楚了,霧書瑤不是你的患者,你也沒有必要把同情心氾濫在她的身上。”
聽到宮舞這麼說,趙醫生默認地點點頭。
而宮舞也得到了滿意的結果,將那張銀行卡交到了趙醫生的手裡,這才走了出去。
儘管在面對患者的時候,趙醫生的確有收過幾次的紅包,金額不是很多,她也收的心安理得。
可這一次不一樣,要不是她兒子着急結婚,A市的房價又高的離譜,她絕對不會違背自己的良心,去幹這種缺德事。
看着霧書瑤這麼可憐,趙醫生嘆氣連連,就在這個時候,護士將霧書瑤的化驗單送了過來。
也就是說,剛纔她看的那份化驗單,根本就不是霧書瑤的。
也許是無心之舉,也許是對霧書瑤心存愧疚,趙醫生看了一下她的化驗單,僅僅一秒鐘,她驚駭的瞪大雙眼……
造物弄人啊!
這姑娘已經……已經懷孕五週了。
……
……
霧書瑤失神的走在大街上,腦袋裡都是趙醫生說的話,她這輩子都無法得到一個自己的小孩了。
想起周星馳有一句電影臺詞,是這麼說的。
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
等到我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
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
我會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
“我愛你。”
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一個期限,
我希望是……一萬年!
雖然她要的不是一份真摯的愛情,可失去那個孩子,此刻,才讓霧書瑤知道了,什麼叫做撕心裂肺的痛苦。
眼淚彷彿流乾了,她空洞的像失去了靈魂,眼神無法聚焦,遊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就連近旁的司機鳴笛聲都沒有聽見。
眼看着一輛大貨車飛馳而來,就要撞上霧書瑤了,一個身影快如閃電的拉開她,並且嚴厲的大吼一聲:“霧書瑤,你不要命了!”
霧書瑤回過神來,看見大貨車司機嘴裡也不停地罵罵咧咧:“你神經病啊!想死去跳湖啊!別把晦氣找我身上!他媽的!”
邵封忱冷着一張臉,帶着嚇壞的霧書瑤離開了。
坐在公司的長椅上,邵封忱遞給霧書瑤一杯熱牛奶,看着她慘白的臉色,手指不自覺的撫上她的臉頰,卻被霧書瑤下意識的躲開……
邵封忱無聲地苦笑:“你又何苦這麼折磨自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