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淑珍搖了搖頭,避開他質問的眼神,“不知道。”
“在事件發生後,你應該知道吧?你當時在哪裡?爲何不報警,難道你就這樣縱容自己的兒子繼續做犯法的事?”孔青林再次質問道。
“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真的……”張淑珍拼命搖頭,像波浪鼓,故作一臉無辜狀。
“如果你不知道的話,上個星期爲什麼會帶着劉友蘭大鬧陸氏的股東大會?還威脅我的當事人,說他如果繼續控訴你兒子,你就要拉他們陪葬?”
“……”
“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支撐着你,你纔會如此氣焰囂張?”
“我……”
“我反對,”輪到嚴崢旭反對了,“我反對辯方律師用犀利的言語攻擊我當事人的母親,這是對女性的一種不尊重。”
“那你對我的證人就尊重了?”孔青林反問他。
嚴崢旭避開他凌厲的目光,“我當事人的母親是不想她兒子被人誤會和陷害,纔會跑去股東大會討說法,她只是做了她身爲母親該做的事,並沒有任何的過錯,我們不應該把這些責任推到一個母親身上……”
“什麼叫該做或不該做的事?事後繼續縱容自己兒子犯法,就是應該做的事嗎?”孔青林打斷他說的話。
“我當事人的母親都說了,她並不知道所有的事情。”嚴崢旭毫無底氣的迴應道。
孔青林冷冷一笑,目光回到張淑珍身上,“就算你當事人的母親不知道,也該有所察覺吧?”
嚴崢旭一時語塞,孔青林掃了一眼臉色煞白的張淑珍,沒什麼要問了,回到了座位上。
庭議開始進行了下半場。
嚴崢旭來到何豔姿面前,看着眼眶泛紅的她,“何小姐,據我瞭解,你跟宋美心早前就認識了,而且你們之間有過節,你剛纔說我的當事人爲了迫害自己的父親,不惜高價找你配合演一出,這讓我很難信服,反而覺得你不僅僅是因爲錢,更多的是爲了報復宋美心,迫使她不能跟陸葉飛在一起,而且在此期間,你不停地找我當事人,向他支各種招,甚至還用美色誘惑我的當事人……”
何豔姿連忙搖頭,否認道:“我沒有支招,也沒有誘惑陸文軒,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我也只是他利用的一枚棋子罷了,再說了我一個弱女子,除了愛錢外,什麼頭腦都沒有,不然我也不會被他牽制,你說我向他支招,我能支什麼招?”
何豔姿情況有點激動,淚水啪嗒啪嗒滾落,孔青林反對,法官反對無效,嚴崢旭又繞回原先的話題,“那你跟宋美心之間又是怎麼回事?”
“我承認我跟宋美心有過過節,那是我跟她前夫在一起時產生的一些矛盾,後來我跟她前夫分手,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和任性,有主動跟她提出和解,她跟我說事情都過去了,再提也沒什麼意義……”
嚴崢旭輕笑一聲,“那你是怎麼跟她前夫認識的?”
何豔姿目光閃爍,“我們是在朋友聚會上認識的。”
“你撒謊,你跟宋美心的前夫根本不是在聚會上認識的,你是他的小秘,直接插足他們的婚姻,然後跟別人一同捲走他們公司的錢,後面消失得無影無蹤,”嚴崢旭辭言義正道,“你本來就是個慣犯,在接近陸振華之前,你早就窺視陸家的財產,說什麼在整件事情上你處於被動,說的你那麼無辜,實際上你纔是那個最主動的,慫恿引誘我的當事人進入你設好的圈套當中……”
何豔姿驚恐萬狀地搖着頭,臉上佈滿淚水,嘴裡不停地說我沒有我沒有。
法官敲了棒槌,讓嚴崢旭注意自己的情緒和言辭。
嚴崢旭抱歉地向法官微微鞠了個躬,但臉上卻是囂張的表情。
陸文軒脣角微揚,向嚴崢旭投去佩服的眼光。
請他,果然沒錯。
“法官大人,我有話要說。”孔青林見嚴崢旭用如此粗暴的方式逼問何豔姿,立即站起身。
法官點頭,孔青林看向嚴崢旭,“嚴大律師,何小姐和宋小姐前夫的事,跟本案無關,請你不要強行將這兩件毫無關聯的事情混爲一談,還強行找何小姐做替罪羊,洗脫你當事人的嫌疑和動機……”
嚴崢旭揚着下巴,抿着嘴脣,不說話。
“何小姐只是受不了金錢的誘惑,纔會成爲你當事人的工具,如果拿她跟宋小姐之前的恩怨大做文章,似乎一點都不成立。”孔青林接着又說道。
嚴崢旭迎上他的目光,勾脣邪笑道:“怎麼就不成立了?有恩怨,自然就有動機,更會在整件事情上擔任一個領導的主角,我的當事人之前有跟我說,她給他出的主意非常多,而且是個很有頭腦又極其陰險的女人……”
孔青林輕笑一聲,“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的當事人更加有心機。”
嚴崢旭,“……”
法官問嚴崢旭還有什麼問題要問的,嚴崢旭說沒有了,臉色陰沉地回答座位上。
孔青林也問完了。
法官和陪團審進行了一番討論,暫停會議,十五分鐘後再進行。
雙方的律師團走出法庭,在幽長的走廊裡再次碰到。
孔青林和嚴崢旭四目相對,火光四濺,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火藥味,感覺下一秒就要爆炸似的。
不過他們都很清楚地知道這裡是法院,不能把負面暴露出來,更不能讓對方抓到馬腳,看透眼裡的弱點。
雙方擦身而過,孔青林回到休息室,在裡面等候多時的宋美心看到他們進來了,忙上前問庭議上的情況。
孔青林說嚴崢旭有意拿她跟何豔姿以前的恩怨以及陸董受賄一事大做文章,但被他駁回了,想他現在應該沒什麼招可使,就等着法官和陪審團判決了。
但在此之前還是要謹慎爲好,這嚴崢旭可是出了名的狡猾,上一秒是他贏了,下一秒就不知道了。
宋美心覺得孔青林說的有道理,點了點頭。
陸葉飛倒了杯水給她,坐在她身邊,目光溫和地看着她。
察覺到側面投來的目光,宋美心回頭看他,“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想靜靜地看着你。”陸葉飛露出微笑,眉梢上揚,雙目像月牙兒,非常可愛,還帶着一點點調皮。
宋美心見其他人都在,有點不好意思,低聲說道:“以後別在這種場合說這些不適時的話。”
“那我私下跟你說好了。”陸葉飛笑眯眯道。
宋美心一時無語,故作嚴肅道:“看一下今天什麼場合,正經一點,不要吊兒郎當的。”
“是!”陸葉飛斂起臉上的笑容,但眼裡還是含着溫柔的笑意。
十五分鐘後,庭議繼續進行。
這次是宋美心坐在證人席上,又像上次一樣,只是這次她顯得比較鎮定自若。
因爲孔青林之前跟他們開了兩次會議,也針對嚴崢旭會拿她精神和心理方面的問題做文章,所以她必須要表現的沉着,冷靜地回答他那些犀利的問題,用最好的行動反駁他的猜測。
嚴崢旭走到她面前,禮貌性地衝她微微一笑,“宋小姐,你看起來精神不錯,最近在哪家診所進行心理治療?”
“沒有。”宋美心簡潔地回答道,淡定地迎上他陰暗的目光。
“十三天前,負責你心裡治療的景醫生被人槍殺,而且還是在她面前中彈身亡的,”嚴崢旭一邊敲着手中的筆一邊道,“我看了新聞報道,也看了當時的視頻,首先我對景醫生的死感到非常遺憾,其次就是一些事的看法和懷疑。”
宋美心冷靜地看着他,她早就料到他不會放過這個事,所以她才就做好了應對他的準備,她倒要看看他會提出什麼疑點?又如何扭轉現在的局面,讓他的當事人變成被害者?
“一般來說人在看到這種被槍殺的畫面,下意識都會尖叫,會倉皇躲起來,而你卻不一樣,”嚴崢旭對上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不但沒有尖叫,也沒有恐慌,而是靜靜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景醫生,這讓我不禁想到一些精神病患者,在看到屍體和鮮血時無動於衷,甚至心裡還會興奮……”
說着他指着自己的心,眼裡閃着興奮的光芒,彷彿在說她是個冷血的動物,更是拐彎抹角的將精神病扣在她腦袋上。
若是上次,她定會反駁,但這次她沒有,神色自若地看着他。
“不知道宋小姐當時會不會出現這種心理反應?血液高漲,心跳加快,獲得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嚴崢旭直視她,有意地刺激她。
“我反對。”孔青林站起身。
“辯護律師,請你注意自己的辯護詞!”法官看向嚴崢旭,“如果再問一些與本案無關的問題,就請你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嚴崢旭見沒得逞,話鋒一轉,“宋小姐,據我所知你在上次庭議結束,有去找過景醫生,還跟他起了爭執,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是。”宋美心如實地回答道。
“是因爲他出庭作證,證明你精神有問題,所以你才找他算帳的?”嚴崢旭再次用他那陰厲的眼神直視她,似乎要看透她心裡似的。
“我沒有找他算帳,我只是想知道他爲什麼要做僞證,後來才知道他被陸文軒收買了,而要求他做僞證的正是他的妻子葉子珊。”
“你說是我當事人的太太要求景醫生替他們做僞證,請問你有證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