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支箭川,西起蒼蒼壩樑,東至古都河和大新簸勒一帶。半支箭河,是發源於蒼蒼壩樑東坡南溝的暖泉,起初叫羊腸子河,流到五家,有水泉溝河匯入;再往前流到大溝門,又匯入大溝河,水量大起來;流到謝承涌,匯入黑龍潭河和棺材溝河;又洋洋灑灑向東一瀉九十里,流到古都河村,又稱爲古都河。半支箭川西部都是貧瘠的山坡地,猴頭溝以東纔有平地,人們生活才富裕一點。沿途大的村莊有五家、喀喇街、南臺子、猴頭溝、樺家溝門和古都河等。
四十一軍主力來時過了蒼蒼壩樑就是沿着這條川來的,117旅從這往回邊打邊撤,卻不是熟道。但韓處長和一些學兵團成員,對古都河這裡山川、河谷有印象。學兵團的高志航,是大新簸勒村人,他被找來,講了一下附近的地理、風水和人情。丁旅長雖然是在與大夥商量,怎樣對付銜尾而來的鬼子,卻表示,阻擊這一場,對得起四十一軍和孫軍長了……
吉副旅長和張參謀長一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來呀剛纔從八家啓程,賈從良就粘上丁旅長了。可能表示如果117旅這些人馬能夠迅速撤到圍場縣地界,他就到南京給丁旅長要一個少將銜,其他長官也各有封賞。
韓處長看看作爲指揮部的破廟裡,沒有賈從良的影子,就笑笑說道:“據我所知,他剛叛變過去,在戴笠那還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特務,他能到南京國防部要來少將銜?吹牛皮,我的這位老鄉呀,就會吹牛皮。”
丁旅長聽到韓處長說他和賈從良是老鄉,很佩服他的直爽。由此想到赤峰這塊土地,想到小梅,想到哈日圖,又想到永遠留在赤峰的那些兄弟。他提醒自己不要寄希望於一個變節之人。想到此,他又找回了意志,回身招呼大夥圍到桌前。他指着高志航畫得一個草圖,說道:“我233團和234團在南邊簡易工事嚴陣以待,235團剛剛開到村莊東頭樹林修整,旅部各直屬隊在村西作爲預備隊待機……”
他草草講完,已經有偵察兵來報,說道:“報告,從東邊方向開來的鬼子,在村東的河灘上,人和馬分開,好像要紮營……”與鬼子仗打得多了,都知道,人馬分開不一定是要紮營,也可能是要戰鬥。情況緊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韓處長這。
韓處長又用餘光掃了一下,依然沒有看到賈從良,就說道:“那麼些鬼子對着我們陣地,縱使放兩個團在那,也夠玩得。不如這樣,讓233團和234團迅速撤出,轉移南山坡,只留少數騷擾部隊在那裡。待鬼子直撲陣地後,再往南山坡引……”
丁旅長說道:“對了,對對,看我這腦袋,早就說不和他們打陣地戰。”他抓起電話,開始調派部隊。吉副旅長和張參謀長稍一對視,一絲默契的笑意,雙雙爬上嘴角。他倆一邊忙着各自分管的作戰細節,一邊欣賞地打量韓處長。只見他也在忙着與旅政訓處長王炳南(剛提拔)探討着事情。
吉副旅長中等個子,短頭髮,白面書生的他,生性睿智,說話以幽默見長。他又在自言自語:“道理要講通,大戰也輕鬆;戰法如理順,小戰求大勝……”逗得參謀、副官們一陣笑。破廟裡的氣氛一下輕鬆不少
九冢男中佐和其他幾個大隊長畢恭畢敬地圍着龜田無助大佐和飛曲巴拉中佐,靜靜地等待長官的訓話。龜田無助大佐心情比較沉重,他看了看諸位屬下,說道:“茂木將軍命令我們,咬住117旅,可他們太狡猾,虛晃一槍就逃出這麼遠。傳令下去,各部緊密靠攏,不要讓他們鑽了空子……”
米正春曹中佐說道:“龜田大佐,117旅雖然修了工事,他們很可能扔下工事又往西逃逃,也未可知……”相吉方樹中佐接着說道:“我看他們不可能走遠,我們騎馬才走到這,他們步行,能跑多遠?我們在此駐紮,派出偵查人員偵查一下,尤其那個村莊…… 我們大可在此等候茂木將軍了。”紫樹合機中佐卻不以爲然,他說道:“117旅地,不堪一擊,我炮兵中隊的大炮轟他大大地……”
龜田大佐很看不慣炮兵的狂妄,說道:“紫樹君,你地不瞭解他們,117旅從巴林草原殺了個回馬槍地有。我們與他們大小戰陣頻頻交鋒,他們軌道的地大大地,行軍作戰典型的兵無常形,你地不懂……”
飛曲巴拉中佐掏出懷錶,一看剛好8點15分。這時,只聽西邊那片新挖的陣地上,突然向這裡打槍。龜田大佐一聽槍聲不是很密集,他給茂木前之築打了一個電話,說道:“茂木將軍,第7聯隊已經追到古都河一帶。據偵查,他們在村莊南面開闊地修了工事……”
茂木命令他,只做小股騷擾式襲擊,咬住他們就可。龜田正咋麼怎樣做小股騷擾式襲擊時,西南陣地裡的子彈接連射來,打進九冢男大隊的前鋒小隊,士兵接連倒下。中隊長杜東田子頭部中彈身亡,黑暗中又不斷有鬼子倒下。
不單是龜田無助,就是九冢男都受不了了,他抽出戰刀,向西南一指,用日語說道,勇士們,踏平那片陣地。龜田無助也只好默許他們衝殺過去,自帶重兵壓陣。九冢男帶着他的大隊,一邊打一邊衝,衝到跟前,原來那陣地都是空的。有士兵笑了,他們笑守軍膽子太小,竟跑得一個不剩。還有人跳進戰壕試試,說太不標準。
他們正高興,西南方又射來子彈,這回好像特別散亂,子彈不往鬼子身上射。九冢男想回身請示龜田無助,可眼前黑乎乎看不見,他們來的匆忙,都沒帶手電筒。這時又一排子彈打來,九冢男恨不抓一個守軍問問,你們這個打法,難道也符合《孫子兵法》?他剛有這個想法,散亂的子彈又打來。他說道:“他們作戰沒有章法,打槍沒有準頭,我們殺雞給給……”
待他們過了戰壕,追到山坡下,一點動靜都沒了。關鍵是他們什麼也看不清,貓着腰使勁看,除了黑還是黑。九冢男對平山說道:“平山君,用你們的小炮,往那片樹林來兩炮地有……”這時從山坡上一陣手**扔過來,轟隆轟隆炸開了,平山趴在地上,與他的小炮一樣,有點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