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電梯之前,莫少庭想起了什麼,轉身對莫茜薇道:“你去把我車上那幾瓶珍藏的酒拿過來。”
料昕延陪着她一起去拿了。
莫茜薇推着旋轉門出去,發現封子川的車不在了,她心頭隱隱閃過一絲失落,更多的倒是鬆了一口氣。
料昕延注意到了她的異樣,溫聲問道:“怎麼了?”
“哦,我剛看到那邊有輛漂亮的車開過去。”莫茜薇笑着往前走,按了下手裡遙控鑰匙,打開了後備廂,拿出裡面的酒。
料昕延體貼得全接了過去,莫茜薇合上後備廂,朝他說了謝謝。
兩人一起往回走。
“我爸這人,其實挺好說話的,你不用緊張。”料昕延邊走邊給她做心理建設。
莫茜薇進了電梯,伸手按了樓層鍵,笑了起來,“你覺得我很緊張嗎?”
於是料昕延失笑,“瞧我都忘了,你是見慣大場面的人了。”
莫茜薇雙手環胸,偏頭看他,“這話應該不是埋汰我吧!”
“怎麼會,”料昕延笑起來,看着她的眉目間寫滿了溫柔,“我是在誇你不怯場,有自信,特別有氣場。”
莫茜薇挑眉淺笑,“聽你這麼說來,我還優點滿滿了……”
“那是當然,否則……”我怎麼會這麼輕易愛上你,後半句話料昕延沒說出口,他笑了下道:“我很慶幸,你沒有改變主意。”
他指是這兩天,他給她的最後的考慮機會。
莫茜薇臉上的笑一下子便收斂了,她轉身看着他眼睛嘆息,“昕延,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選擇是對是錯,我依舊覺得對你太不公平了,你應該知道我……”
料昕延果斷得打斷了她的話,“什麼也不用說了,你只要知道我是心甘情願的,就好。”
莫茜薇看着他天天中文無言。
電梯發出叮的聲響,樓層到了,料昕延對她道:“進去吧。”
酒店包廂內,一行人都已經入座,熱烈得寒暄着。
見他倆回來了,莫少庭起身吩咐了服務員上菜,回頭拿過一瓶酒,笑着問道:“料佬要來點白的嗎?”
穿着唐裝精神顯得還不錯的料佬擺手笑了笑,“我都這把老骨頭了,還想多活兩年,酒這東西啊,實在是不敢碰嘍。”
“大哥說的什麼話,你是老當益壯,我敢說你是吹了這麼一瓶白酒都沒事!”一旁過來作陪的料昕延三叔出言道。
“去,你當我跟你一樣,年紀一大把了還不服老?!”料佬橫了自己弟弟一眼。
大夥都笑了起來,莫少庭給倒酒,嘴裡說着適量,適量喝。
莫茜薇適時得起身去門口吩咐服務員泡壺上等的碧螺春送過來。
料佬跟人說笑,目光一直放在莫茜薇身上,對於她的外表,他是很滿意的,不得不說自己這小兒子啊,眼光不錯,這女娃娃長得好,脣紅齒白的,氣質乾乾淨淨給人清爽的感覺,舉止也是落落大方,頗有大家閨秀之風範。
他回頭看了眼料昕延,衝着他讚許得點了點頭。
料昕延淡笑,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服務員把泡好的茶送進來了,莫茜薇起身笑着給兩位老人家倒茶水,“伯伯們不能喝酒,不如喝點茶,碧螺春,也不知道合不合您們的口味。”
“合,合,美女給倒的茶怎麼會不合口味呢。”三叔笑眯眯着道。
“怎麼說話的呢!當長輩的要有個長輩的樣!”料佬呵斥了自己的弟弟一句,然後對莫茜薇道:“你不要介意,這老頭一直爲老不尊的,初次見面,也沒什麼東西給你,這裡有塊玉,就當是給你的見面禮了。”
他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個錦盒來,交到莫茜薇手上。
莫茜薇遲疑着側頭看了眼料昕延,見他點頭示意她收下,便轉頭朝料佬甜笑着道謝,“謝謝伯伯。”
料佬把自己弟弟趕到一邊去了,示意莫茜薇在他身旁坐下。
她從善如流坐下,有些惴惴不安。
料佬開始身家大調查。
“在哪唸的大學?”
“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
“不錯不錯,聽昕延說你是跳級完成的碩士學業,怎麼這麼急?”
莫茜薇笑了笑,平靜得回答:“因爲想家了,就想着快點完成學業好回國。事實證明,拼一把,沒什麼不可能的!”
料佬特別贊成同她這一句話,一連說了了好幾個好字。
莫少庭適時出聲道:“料佬,別隻顧着說話了,吃點東西,我們呢邊吃邊聊!”
料佬拿起了筷子,“好好,我們邊吃邊聊。”
邊吃邊聊天,氛圍出奇的好,沒一會,話題就轉到兩人的結婚事宜上了。
“今天也算是雙方親家見面,說了這麼多,咱們是不是應該談點正事了?”料佬笑眯眯提了這個話茬子。
莫少庭也正有此意,他拿溼巾擦了擦手,跟着笑言:“我也正想提這事,他們也相處不少時日了,時間成熟的話,就把這個婚訂了……”
一說到訂婚,莫茜薇精神開始高度緊繃,她拿起紅酒抿了一口,垂眸裝害羞樣,不說話。
料昕延笑起來,大大方方得表示:“我倒也希望快點把薇薇娶回家。”
“正好,我找人算了下,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料佬,你怎麼看?”莫少庭詢問道。
料佬沉呤了片刻,細算了時間,然後點了點頭,“不錯,還有十來天,也夠讓我們準備些事項了!”
時間就這麼訂了,餘下便開始討論着兩地風俗問題。
料昕延的大哥娶的也是a市的女人,有過一次經歷,料家對這方面風俗也算了解了。
莫少庭倒是表示不用那麼麻煩,想將複雜的事變簡單了,想着就在兩地辦個訂婚宴會就行了。
料佬也正有此意,事情就這樣簡單定下了。
而莫茜薇,自始自終都沒有發言。
飯局結束,莫少庭和莫茜薇起身客氣得送料家的人下樓。
料佬逢着喜氣精神氣很足,笑眯眯得同莫茜薇說抽個空去s城玩玩。
莫茜薇笑起來,說道:“伯伯,其實這次我們不算是第一次見面了。”
料佬吃了一驚,“我們見過?我怎麼沒什麼印象。”
“當時您在臺上,而我在臺下。”莫茜薇俏皮得答了一句。
料昕延跟着道:“爸,你還記得你拍賣的那塊掛錶嗎?”
料佬想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伸手指了指他,“原來你拍下來是贈美人!”
說到這,莫茜薇倒不好意思起來了,“其實那會,我跟昕延還不認識……他突然拍了那款掛錶拿過來送我,還嚇了我一跳。”
“主要我看過你的照片,知道你是少庭的妹妹,而少庭平生最大的喜好就是收藏各種表,我尋思着你一定很想要那塊表……只是沒想到那掛錶,會拍出那麼高的價位來。”
莫茜薇默然,她知道拍出高價的緣由,只能說是陰差陽錯。
莫少庭倒是一臉莫明其妙的,“這也能扯得上我?”
料昕延伸手撞了下他,好笑得道:“當然要扯上你,因爲那塊表後來我轉送給你了,就你掛在辦公室裡的那塊。嗯,算做聘禮了。”
“那這麼看來,你對我妹一早就起了賊心!一塊表就想把我妹娶回家了,也太便宜你了!”
莫少庭話落,電梯裡的人都笑了起來。
回去的時候,料昕延和他父親坐一輛車。
料佬靠着椅前閉眼休憩,半晌開口道:“我見她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對你沒有信心。”
料昕延心裡一凜,故作輕鬆給莫茜薇說話:“可能是婚前恐懼症。像我們這種大齡的,單身了這麼久,突然要跟另一個人生活在一起,就會不習慣,一不習慣就會想多了。”
料佬嘆息,“我看她確實不錯,家勢受教育程度跟你也是相當匹配,我自然也希望她能成爲我的兒媳婦。你呀,加把勁吧。”
料昕延知道父親大概看出了點什麼,有些訕訕地應了聲好。
“不過,有些事也不能勉強,不行的話就算了,別死犟着。”料佬怕這事會有變數,提前先勸告自己兒子。
他在飯局上注意到了,莫茜薇的眼神落在自己兒子籠統就那麼兩次,眼神中也沒有眷戀,平靜如水,熱戀中的男女不應該是這樣一種狀態。
他的兒子料昕延在這段感情中明顯處於劣勢,莫茜薇要是心上沒人還好說,像他這些老一輩的人,結婚有幾個是談戀愛,都是聽父母之言,沒有愛大部份人也能相敬如賓過一輩子。
現在年輕人啊,講究着愛啊情啊,結婚後離婚的還不少,還不如他們這些老輩的人呢!
別的都不怕,最怕的是莫茜薇有心愛之人,而自己的傻兒子不管不顧得往前衝,到最近撞得頭破血流,渾身是傷。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料佬不得不擔憂。
料昕延看着窗外沉呤了好一會,然後才轉頭對着自己的父親笑道:“爸,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事情,你不要擔心。我已經不是那個血氣方剛的小夥了……我想娶她,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料佬握着龍頭柺杖,點了點頭,說你做好決定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