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才響了一聲就被接起,封子川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特別嘈雜,莫茜薇聽到他說了一聲你等一下。
她便等着,兩分鐘後,封子川那邊的雜音沒有了,他開口說話,“跟泓愷在外頭玩,有些吵了。”
莫茜薇簡單得應了聲哦。
“酒喝得多了,有些頭痛。”封子川又道。
莫茜薇本來想說你不會少喝點又覺這話出口關心嗔怪的意味太濃,不太適合,便硬生生住了嘴,再開口時便是公事了,“封總,我是想問問你明早有空嗎我這邊材料單已經列出來了,想送過去給你看看。”
封子川低低的笑,“明天的話可能沒空,現在的話倒是有些空。”
莫茜薇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聊公事沒有這個點出去聊的,她覺得封子川是故意找事,於是呵呵着客套得道:“現在的話我不太方便,那改日再約時間吧。”
說完,她便想要掛電話,又被封子川叫住。
他淡淡地說話,“我不知道你們董事長有沒有跟你提過,這個項目我希望一個月內就能完工。”
一個月莫茜薇蹙起了眉,一個月也不是說不可能,多加點人工,爭分奪秒,基本上二十來天也就能完工了
只是真要這麼趕嗎
真要這麼急,這材料單一定要早訂下來爲妙,看來今晚她不想出去也得出去了
莫茜薇用左手揉了揉太陽穴,特別心煩,又不得不開口詢問他在哪裡,“你在哪,我過去找你。”
“不用了,一來一回太浪費時間了,我打車過去就行。”莫茜薇一邊說話一邊起身開衣櫃找衣服了。
封子川也就沒有堅持,說了地點,結束了通話。
莫茜薇換上藍色連衣長裙,頭髮還是溼的,沒有時間去吹乾了,拿起包和文件袋匆忙出門。
莫少庭在客廳坐着抽菸,看她又要出門,擰眉冷聲道:“又要去幹什麼”
莫茜薇俯身穿鞋,“有點要緊事去趟公司。”
莫少庭起了身,懷疑得看着她,“大半夜能有什麼要緊事兒”
“我有一張設計圖稿不見了,我得回去找找,很重要,被人撿去了麻煩”莫茜薇不好再借用安心藍,於是另外找了一個看起來很完美的藉口,“我還沒發表的作品,要是被人抄去了後果不太好。”
莫少庭諱莫如深得看着着她的背影好一會,再她要帶上門走時,開口道:“這麼晚了,你一個女人出門不太好,我送你過去。”
莫茜薇心裡咯噔了一下,很快地,她又強迫自己鎮定得道:“還是我自己去吧,我怕你等急了。”
“找張圖紙還能花你多少時間”莫少庭淡淡一笑,俯身拿起了茶几上的車鑰匙。
莫茜薇便不吭聲了,她要再拒絕,哥哥會更加起疑,她更走不掉了。
兩人關上門一起下樓。
剛出電梯,莫少庭的電話就響了,他邊走邊聽電話,臉色有些不好起來。
莫茜薇偷偷觀察他的臉色,篤定肯定有要緊事,她聽到他說了一句馬上過來結束了通話,連忙道:“哥,是不是公司有事你先去吧,我不要緊的。”
莫少庭拿着手機猶豫了下,跟她說了句小心點,跨步匆匆走了。
莫茜薇懸着心的一下就落了地,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太好了,這通電話來得太及時了她感謝打電話的人
打車去到酒吧一條街。
出租車在巷子口就把她放了下去,巷子窄,人多車多,莫茜薇能諒解車子不太好進去。
她下車,伸手掖了下半乾的頭髮,深吸了一口氣,走向了燈紅酒綠。
剛進巷口,便見封子川在一側立着,他沒穿外套,大概是嫌熱把白色襯衫的袖子往上卷着,露着強壯有力的小胳膊;胸前的領帶鬆鬆垮垮的,使他增添了幾絲慵懶氣質。
他見她過來了,便把抽到一半的煙給掐滅了,正要說話,突然就伸過手來將她攬了過去,“小心。”
莫茜薇在他的懷裡回頭,見幾個男的醉醺醺的從她剛纔站立的地方過去了,他們喝得太醉了,走路都是七扭八拐的。
封子川在她耳邊說話,“這裡不正經的男人太多了。”
莫茜薇心想你也不算太正經,耍流氓的次數不要太多了,嘴上還是說了謝謝,伸手推他想要跟他隔出距離來。
封子川沒有放開她,半強迫得攬着她的肩往裡走,“跟着我,你看那邊幾個男的見到你眼睛都在冒綠光了。”
莫茜薇鬱悶得被他帶着走,他身上的酒味也很濃。
進到厲泓愷的酒吧,裡頭燈光炫麗,變化莫測,閃得人眼都快瞎了,耳邊是勁爆的音樂聲,鼓點密集得敲擊着耳膜和心臟
封子川帶着她快速得穿過大廳,進到包廂內,門一關,那些晃着讓人眼瞎的燈光沒了,喧譁聲也沒了,隔音做得非常好。
包廂的茶几上狼藉一片,沙發上扔着幾件西裝外套,可見他們的聚會剛結束。
封子川終於捨得放開她了,他過去沙發上坐着,示意她也坐,然後道:“他們大概出去跳舞了要喝點什麼或吃點什麼嗎”
“不用了,”莫茜薇過來坐下,同他隔了兩個位置,然後一本正經得拿出文件來遞給他,“這是材料單,您先看看,有什麼不懂或是意見都可以提出來。”
封子川翻開看了看,材料單列得很詳細,密密麻麻全是字,他看着頭痛,笑着道:“你要不要給你們公司這麼省錢字這麼小,怎麼看。你念來我聽聽。”
莫茜薇用詫異得眼神看他,確定他就是想找事了
封子川衝着她露出近似撒嬌的笑來,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疼,字小看不進去。”
莫茜薇看着他的笑心莫明其妙得一顫,然後粗聲粗氣得道:“拿來”
封子川嬉笑着把文件給她,然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她坐近一點。
莫茜薇接着文件說話,“你別得寸進尺”
話落,她翻開文件仔細得給封子川念上頭的材料。
封子川挑眉聽着,心想山不來就人,人就去就山唄,他挪了過來,挨着莫茜薇坐着。
莫茜薇在心底告訴自己無視他就好,便專注得繼續念材料單,只一會,她覺得肩膀很重,側頭就見封子川把頭倚在了她的肩上
“起開”莫茜薇盯着他冷漠得道。
封子川擡眼迎上她的視線,無辜得道:“我頭痛”
不知道爲什麼,他的苦肉計總是能起到作用,莫茜薇狠不下心來推開他。
封子川聞着她的髮香,嘴角控制不住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他輕輕說話,“你念你的,我靠一會就起來。”
莫茜薇心神不寧得繼續看材料單,“刺槐,碧桃”
她重複着唸了好幾次碧桃,心思被他攪得完全靜不下來。實在念不下去了,她把文件一合扔在茶几上,有些煩躁得道:“封總,這材料單你帶回去,什麼時候有空了你再看吧”
封子川把頭從她的肩膀處移開了,見她是真不耐煩了。
他只是想把人從家裡哄騙出來,可不想把她惹火了,於是便應着,“行吧,我儘量早點給你回覆。”
莫茜薇很明顯鬆了口氣,起身就要走了。
封子川跟着起身,拎起外套,“一起吧,我讓田軍送你。”
莫茜薇沒有拒絕,這裡對女人來說畢竟還是不安全的場合。
封子川出去,找到厲泓愷說了兩句話。
隔得遠遠的,厲泓愷朝着她揮手致意,莫茜薇尷尬得笑了笑。
同封子川一起走到酒吧外,路對面停着黑色路虎,田軍不在。
封子川把手裡的鑰匙遞給她,“能開車嗎”
莫茜薇詫異,不解得看着他,田軍呢
封子川便解釋,“安心藍那邊出了點事,他着急過去,找我沒找見,電話也沒通,就把車鑰匙給泓愷了。”
莫茜薇一邊想着藍藍能有什麼事,一邊又在猶豫着要不要跟他上同一輛車,半晌,她才伸手接過了鑰匙。
他身上的酒氣甚濃,這車怕是不好開。換句話說,她還惜命呢誰知道他會不會開着車就睡死了
兩人上車,莫茜薇擰動鑰匙,問他,“你要去哪兒”
封子川笑起來,“說過要送你,說話就得算話,當然就是回城城南岸,和你一個小區方便,省得送來送去的。”
在這一刻,封子川覺得自己買下城城南岸的房真是對極了
莫茜薇不吭聲,握着方向盤緩緩將車開動。
封子川今晚的話出奇的多,靠在車座上像是醉了又像是沒醉。
莫茜薇只當他抽瘋,多數問題都緘默不語,偶爾應上一兩句話。
半路,封子川說渴了。
莫茜薇見街邊有商店,腳輕踩剎車,道:“我給你買水去”
封子川動了動喉結,笑起來,“比起水來,我更希望你能吻我,這樣更能解了我的飢渴”
“神經”莫茜薇面紅耳赤得罵了他一聲,狠狠甩上車門,進商店給他買水。
封子川倚着座位在輕笑,真的飢渴,身和心都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