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兩天,莫少庭通知莫茜薇參加葉老的婚禮。
葉老是父親的好友,在莫家最困難的,他曾傾力相助。這份恩情,兩兄妹一輩子都不能忘。
“婚禮?”莫茜薇以爲自己聽錯了,如果沒記錯,她記得在她去國外之前,葉叔叔的老婆已經是第三任了,那是個好脾氣得阿姨,他們這些小輩都叫她方姨。
莫少庭點頭,不無可惜得道:“你也知道葉叔叔風流成‘性’,跟方姨在一起收斂了不少,連爸都說他這‘浪’子可能會終結在方姨的手裡。前段時間,他結識了一個年輕的‘女’大學生,稱爲真愛……”
莫茜薇將手裡的冰棍咬得咔咔作響,無語極了,“葉叔叔都這把年紀了,怎麼還不消停?‘女’大學生嫁他?圖他什麼他會不明白?”
莫少庭淡定的得很,“你也別憤憤不平,這是別人的生活。”
“得了,你們男人就只會替男人說話。”莫茜薇嗤笑一聲,然後又正經問道:“我能不去嗎?”
“不行,葉叔叔欽點你當伴娘。”莫少庭一臉你受着吧的樣子。
莫茜薇默然,心想手都不方便,還當什麼伴娘呀!
新娘是外地的,結婚前一天被安置在酒店。
莫茜薇來得早,化妝師正在給新娘化妝,已經有幾個打扮得漂亮洋氣的‘女’孩子在了,大概都是伴娘。
莫茜薇不免有些疑‘惑’,不是有伴娘了嗎?怎麼還找她……
年輕的新娘很挑剔,一會嫌畫得眼睛不夠大,一會嫌髮式老氣,要不就跟旁人炫耀脖頸間的鑽石項鍊值多少錢。
莫茜薇穿着粉‘色’抹‘胸’小禮服,淡化着妝容,清新淡雅。
她跟新娘自我介紹了一下,便去窗邊翻看手機。
新娘在鏡子裡看了她好幾眼,撇着個嘴,不開心的樣子。
化好了妝,新娘拖着婚紗裙襬過來朝她微笑,然後說話,“這大清早的有點冷,要不你加件外套吧。”
出來的急,哪帶什麼外套。
莫茜薇於是微笑應答,“等太陽出來就熱了,沒事。”
新娘氣悶,覺得她太出風頭,卻不好強迫,知道這是自己未來老公好友的‘女’兒,得罪不起。
八點四十,迎親的吉時到了,葉叔叔在伴郎的陪伴下過來闖‘門’了。
莫茜薇攔在‘門’口要紅包,開了條縫接紅包,叫嚷着一個哪夠了,再來幾個。
新娘暗暗着急,臉‘色’有些黑了,在後頭說話,“差不多就得了。孔子文學網”
莫茜薇回頭看了她一眼,終於明白葉叔叔讓她當伴娘的初衷了。
這新娘眼光短淺,有點上不去檯面,葉叔叔大概是想讓她能幫着點。
她淡淡笑了一聲,將‘門’開了,來擠‘門’起鬨的一夥男人差點摔了個大跟頭……
封子川淡然得站在最後頭,擡眼跟莫茜薇對視。
莫茜薇心下一驚,心想他竟然也是伴郎一員。
他穿着黑‘色’西裝,內搭白‘色’襯衫,西裝的‘胸’口處彆着一朵別緻的紫‘色’‘胸’‘花’,淡定優雅就像是個貴族。
闖進‘門’的一夥年輕人簇擁着葉老涌向新娘,一直在起鬨。
封子川單手‘插’兜,走過她身邊,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語,“你今天,特別漂亮。”
莫茜薇耳朵發熱,避了避身,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耳垂。
跪地求婚,又玩了一系列的遊戲,葉老總算是抱起新娘下樓了。
伴娘們一溜煙也跟着全下去了,莫茜薇發現竟然沒人拿上新娘要換穿的敬酒服,忙給拎上了。
同樣一身黑‘色’西服的厲泓愷和封子川走在一起,“葉叔的體力真好,還能把人好好抱下去,怪不得哄了個小‘女’生回來……我還以爲他一次還得吃兩顆萬艾可呢!”
走在他倆後面的莫茜薇噗嗤一聲笑了。
封子川回頭,伸手要替她拿東西,莫茜薇下意識的避了避。
他垂眸,堅持得給奪了過來,“別任‘性’,你右手還傷着。”
莫茜薇抿‘脣’,沒回話。
厲泓愷側頭,視線在他倆身上來回轉悠了一遍,臉上‘露’出了意義不明的笑來。
婚車隊也是由他們這些人組成的,勞斯萊斯幻影是主婚車,封子川的瑪莎拉蒂在後頭。車雖不一樣,皆是豪車,非常吸引眼球。
伴娘們都沒上車,正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說話,視線時不時往封子川身上瞟,然後一個穿淡藍‘色’禮服的‘女’孩被夥伴推了出來。
她自信的捋了捋頭髮,朝封子川走來。
封子川突然伸手拉過莫茜薇的手,牽着她往自己的車走去。
“喂!”莫茜薇擰眉,驚呼,想要甩開他的手,卻發現他的力道很大,直接是拖着她行進的,她被帶着腳步有些踉蹌。
那個‘女’孩表情僵了僵,立在了原地。
厲泓愷挑眉,過去將卡宴的車‘門’打開,吹了個口哨道:“美麗的‘女’士,我有榮幸捎帶你一下嗎?”
他的話算是給了那個‘女’孩子一個臺階下了。
等所有人都上了車,車隊啓動了。
封子川開車,見莫茜薇微怒不理自己,便找了話題跟她聊。
“你認識新娘?”
莫茜薇嗤笑,“我要有這麼一個三觀不正的朋友,早用巴掌拍死她了。”
當小三,嫁給比自己父母年紀還大的人,還得瑟個沒完沒了,一點也不知道臉皮……就連她那幫朋友,上廁所的時侯偷偷恥笑她是賣‘肉’的。
封子川點了點頭,只專注得開車,沒再吭聲。
沉默讓莫茜薇坐着更加不自在,半晌,她乾巴巴得開口,“能聽歌嗎?”
封子川讓她自己調電臺。
莫茜薇隨意動手調了下,優柔的‘女’聲便開始在狹小的車廂裡回‘蕩’。
“從那一天起,我發現自已,某部分死了,不想有未來,大海不明白……”
是首老歌,莫茜薇記不起歌名了……
只是這歌詞,真的好應景,莫茜薇聽着便覺得心塞不已,也越發覺得尷尬起來,卻不好關掉。
不過好在,這首歌很快就過去了,車裡響起了主持人的聲音,一男一‘女’在打趣聊天。
莫茜薇轉頭看向窗外,暗暗鬆了口氣。
“想起稻‘花’香的童年……我們瘋狂的那年,已經越走越遠……我們難忘的那年,會不會再出現……會突然發現,彷彿已經回到了從前。”
莫茜薇一愣,然後要瘋了,今天的電臺是怎麼回事,怎麼放得歌竟跟她過不去,她越想越煩躁,伸手將電臺關了,歌聲嘎然而止。
“關了做什麼,不是‘挺’好聽?歌詞蠻有意思的。”封子川挑眉,瞥了她一眼。
他喜歡那句——相對的一瞬間,用彼此微笑的臉,會突然發現,彷彿已經回到了從前。
莫茜薇似在堵氣,回話:“我覺得難聽,刺耳!”
“是難聽呢,還是唱中了你的心事?”封子川說着,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不過一首追懷過去的歌罷了,都能讓她如此‘激’動,她口口聲聲說着不在意,表現得總是介意萬分。
‘女’人的特長,難道就是口是心非?
他的話一擊即中,莫茜薇死撐着不承認,倔強得道:“我只是不喜歡這‘女’人的聲音。”
封子川心知肚明,沒有跟她爭,問她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我哪知道!”莫茜薇的回答帶着火氣。
封子川還要逗她,“‘女’人生氣易老。”
“不生氣也要老!”莫茜薇氣鼓鼓地。
封子川緘默。
前面紅燈,整個車隊都停了下來,有放學的幼兒園小朋友排着隊在老師的帶領下乖巧得過馬路。
莫茜薇看着粉粉嫩嫩的小天使們,怒氣消掉了一半,看着小朋友們的眼睛在微微發着光,表情也柔和了起來。
封子川側頭看着她,眸光深邃溫暖,“喜歡小孩子?”
莫茜薇沉默,半晌呵了一聲道:“因爲始終覺得對那個孩子有愧疚……封子川,你在午夜夢迴時,會想起你那個無緣的孩子嗎?哦,不對,你不會想,反正你已經有一個寶貝兒子了……”
封子川蹙眉,想着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洛洛……
他眸光添了幾份深沉,低沉地開口問話,“你說那個孩子,你打掉了?”
“打掉了。”莫茜薇垂眸,似有些不想提起這件事。孩子,總歸是沒了。
封子川詭異得沉默了下來。
莫茜薇提醒他,綠燈了。
他重新開車,眉頭緊蹙,半晌,還是不死心得問道:“到底什麼時候打掉的……”
“能不能不提這些事?”莫茜薇傷神,有些暴躁得道,是不是往別人心底捅刀,他就會開心?!
“sorry,我只是想確認一件事……”
莫茜薇打斷了他的話,問他,“你兒子怎麼沒來當‘花’童?”
說實話,她也想見見傳說中那個‘女’人生下來的孩子長什麼樣,像封子川多一點,還是像那個‘女’人多一點?
封子川用隻手捏了下眉心,沒有糾結於上一問題,回答道:“上學呢,不想讓他請假。”
洛洛倒是想來,封子川不準,在原則問題上,他從來不會寵溺這個兒子。
莫茜薇點了點頭,“你會是個好爸爸。”
“也會是個好丈夫,只要你給個機會,我就能驗證給你看。”封子川沉聲說話。
莫茜薇笑了笑,“這個機會,你還是留給別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