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聽到蘇然的喊聲後停了下來,回頭看着她。
冷笑一聲,說道:“怎麼?剛剛笑話還沒看夠,還要追出來看麼?”
“你怎麼這麼想?”蘇然面無表情道。
“那我應該怎麼想?”
蘇然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道:“爸是不是病了?”
林浩怔了一下,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蘇晨說的,他說你之所以選擇退出是因爲你爸爸生病了,說是很嚴重,到底什麼病?”
“你這麼想知道?”
“你應該告訴我。”
“可是咱們都沒有關係了,我家裡人怎麼了,你也管不着吧!”
蘇然沉默,眼神一直盯着對街的紅綠燈,有些失神。
過了一會兒,林浩才說道:“罷了,也不是什麼秘密,就是淋巴癌。”
“天啊!什麼時候的事?他們現在上來了嗎?”
蘇然頓時擔憂起來,一臉的緊張。
“我真希望你現在所有的表情都是認真的。”
“在你眼裡,我是不是很冷血?”
“是,我求過你那麼多次,你總是冷着一張臉對我。”
“那你也自己檢點一下,我爲什麼要這樣。”
“關於這些我已經解釋過很多次了,我不會再解釋什麼了,也許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信任了吧!”
“這是你自己造成的。”
“是,都是我的錯,我他媽就是一個罪人!”林浩氣得怒吼一聲。
蘇然仍是安靜地站在原地,看上去那麼的雲淡風輕。
可就是這種雲淡風輕,給林浩一種快要魔怔了的錯覺。
也不再多說什麼,徑直向公交站臺走去。
可蘇然卻跟了上來,林浩發現了蘇然跟着自己,回頭道:“你跟着我幹嘛?”
“我想去看看爸媽。”
“他們知道我們離婚了,你這麼去看他們,想好說些什麼了嗎?”
“啊!?”蘇然怔了一下,秀眉緊蹙道,“他們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總之他們已經知道了。”
蘇然一聲嘆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不管怎樣我還要去看看。”
林浩也攔不住,只好讓蘇然跟着自己上了公交車。
倆人已經很久沒有同坐在一起了,伴隨着公交車的搖晃,林浩忽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又回到了剛開始的時候。
可是他知道,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倆人一直沒有說話,快要到醫院時,蘇然終於開口道:“以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沒啥打算,想回我們那縣城,買一套房子跟我爸媽一起生活。”
“也好,這筆錢應該夠你在那縣城裡實現財務自由了。”
“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林浩忽然說道。
“哈?”蘇然有點沒反應過來,以助於愣住了。
林浩趕忙又說道:“沒什麼,我是說你有什麼打算?”
“我不知道,吳總挺器重我的,一直把我帶去很多大場合見世面,還說要把我弄我國外培訓。”
“那他是挺器重你的。”
停頓了一下後,林浩又問道:“那你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說不上來,喜歡好像又不喜歡。”
“那你沒想過再找一個嗎?”
“現在沒這打算,以後再說吧!”
蘇然說完後,又向林浩問道:“你呢?”
“我?”林浩笑了笑,說道,“我都這麼大年紀了,誰還看得上我啊!”
“你不是已經跟那個誰同居了嗎?”
“誰?”
“李娜還是你公司那個叫雨濛的小姑娘?”
“你真的認爲我跟她們誰同居了嗎?”
“不然上次我怎麼會聽見一個女的聲音,你們還一起去上班。”
林浩有些哭笑不得:“你又不聽我的解釋,我該怎麼跟你說呢?”
“不用解釋,你跟誰在一起跟我也沒有關係。”
“你看。”
蘇然沒有再說話了,林浩也陷入了沉默。
一直到醫院倆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下車後,蘇然在醫院外面的水果店買了一個果籃,裡面裝着各種水果,另外還買了一箱牛奶。
跟着林浩來到住院部,剛到門口,二人就聽到裡面傳來聲音。
是父親林翠山的嘆息聲:“我都說了這病不治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你瞧瞧這不純粹浪費錢嗎。”
緊接着而來的是母親張紅芳的聲音:“我跟林子說了,說你不治,可他無論如何也要給你治,他說他有錢。”
“他能有幾個錢?自己的生活都困難,咱們還是不要給他添麻煩了。”
張紅芳一聲嘆息,而門外的林浩聽到這些對話心裡也是十分不舒服。
他和蘇然對視了一眼,蘇然的表情有些凝重。
推開病房門,張紅芳立刻朝門口看來,一眼就發現了林浩身後跟着的蘇然。
“然然!?”張紅芳急忙起身,面露驚喜之色。
林翠山也從病牀上坐了起來,就跟沒事人似的。
蘇然走過去將買來的禮物放下後,喊道:“媽,爸的病怎麼樣?”
雖然二人離婚了,但蘇然依然喊二老爸媽,這是不會改變的。
張紅芳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沒什麼大礙,然然我聽說你去外地工作了,是吧?”
蘇然點了點頭,又看向病牀上的林翠山,輕聲問道:“爸,你感覺怎麼樣?”
“沒事,我能走能動,還能吃。”林翠山笑呵呵的說道。
“爸,我聽林好說你是得了淋巴癌是吧?這麼嚴重,你怎麼能說得這麼輕巧呢。”
“真沒事,你看……”林翠山說着,便揮着雙手示意自己很健康。
“行了爸,你別亂動了,好好躺着吧!”林浩叮囑一聲。
蘇然走了過去,張紅芳給她讓出座位:“然然,你坐這兒。”
“沒事媽,我站着,你坐。”
二人互相勸了一會兒,最終蘇然還是站在病牀旁。
簡單看了一下牀頭的病歷單,繼而說道:“爸,現在醫學發達,你一定要配合醫院,一定會沒事的。”
“本來就沒事,在這裡住着我真不習慣。”
林浩又接話道:“爸,你怎麼還犟呢?人醫生都說開始惡化了,你要再不治,就真的治不了了。”
林翠山一聲嘆息,忽然直起身子,向蘇然鞠了一躬。
蘇然趕忙上前扶着他,十分詫異道:“爸,你這是幹嘛呀?”
“然然,你嫁給林浩這麼些年了,這小子虧待你太多了,我們都看在眼裡,如今……”
“爸,你別說了,這是我跟林浩的事,你用不着這樣。”
“不!”林翠山搖着頭,十分嚴肅的說,“林浩是我們兒子,他以前那樣,是我們沒有教育好,子不教父之過。”
這一席話說得林浩低下了頭,他也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可是已經無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