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底下...”堰子跟老陳其實差不多，都是拋家棄子的出來想多掙幾個錢。所以他們倆，纔可以處得這麼融洽，因爲兩個人的想法都一樣嘛。有共同語言，自然就能成爲朋友。不管是方進的利誘，還是老羅的威逼。總之他們兩個決定將眼前的活兒接着給幹下去。帶着老陳來到絞盤跟前，堰子覺得地下似乎出水了。鑽頭四周的那一大塊土地，此時已經變得很潮溼。他蹲下身子拈起一塊溼土，搓碎了放到鼻子底下一聞，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他遲疑着，想對老陳把事情說個明白。只不過回過頭看看坐在箱子上的老羅和方進，他還是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給嚥了下去。老陳不知道那箱子裡裝的是什麼，可是堰子知道。那裡邊裝的是槍支彈藥。
“底下怎麼了？”老陳覺得腳下的泥土跟自己老家的紅沙土差不多，他甚至琢磨起了，要是有鴨蛋的話，是不是可以就地取材醃一些鹹鴨蛋出來。
“沒什麼，開工吧。”堰子終究是沒敢把實話說出來，他想活命，家裡的老婆孩子也要活命。老陳在廠子裡上了半輩子班，心思上較之在社會上漂了多年的人們來說要單純得多。聞言他心裡居然沒有半分起疑，雙手握住絞盤上的握把順時針就跟堰子兩人在那裡推了起來。鑽頭隨着絞盤的推動，很艱難地往下鑽着。不多時，老陳就覺得絞盤似乎在不停地回着力。
“是不是到頭了？”老陳把住握把問堰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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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頭了？讓開我來看看。”老羅聽見動靜，連忙從箱子上起身走過來說道。幫着老陳他們將鑽頭從地下退出來。老羅蹲下身子伸手在鑽頭上摸了摸，上頭沾了些石粉碎屑。看起來就跟鑽頭鑽到了花崗岩上似的。
“順着這裡往下挖，尺寸和規格堰子你知道。你爲主，老陳輔助你。今天...明天，你們辛苦一下，爭取明天把通道給挖出來。”老羅皺着眉頭沉思了片刻對堰子吩咐道。盜洞什麼的，他現在是不會告訴老陳的。不過他相信瞞不了多久，等盜洞挖好，露出了墓室，就算他不說老陳也應該明白自己是在幹嘛了。不過到那個時候，他知道不知道的，關係不大。因爲該他出的力氣他已經出了。要麼老老實實把活兒幹完，然後拿錢滾蛋。要麼，就留在下邊給那些死鬼陪葬吧。
“你們倆在這裡幹着，我們去拿些水和食物過來。”扔給了一把鎬頭和鏟子過來，方進帶着老羅返回了營地。
“堰子，咱們到底乾的是啥工程？怎麼還興打地洞的？”堰子挖得很快，一支菸不到的功夫，他就已經斜着向下挖進了一米多深。看着眼前這個直徑大約半米的地洞，老陳將堰子拋上來的泥土轉運到一旁問他道。
“別問了，幹活吧。明天要是他們讓你下去，你可千萬別答應。”堰子往手掌上吐了口唾沫，握着鎬頭的柄順着地洞的四周一陣摳掏道。
“爲什麼？”老陳覺得堰子有些怪怪的，幹活拿錢，爲啥人家要我下去我不能答應？
“別問了，你記住我的話，明天地洞挖好，他們要是讓你下去的話。你就找理由，隨便找個什麼理由，肚子痛，拉肚子都行。”腳下的泥土是潮溼的，聞在堰子的鼻子裡帶有一絲血腥味。怎麼說這一行他也幹了幾年，聽行內的人口口相傳的故事聽也聽熟了。地下滲血，墓裡恐怕是不太乾淨。
“明天讓他們倆先下去探探路，確實無事我們再下。”走在返回營地的路上，方進對身後的老羅說道。他的這個意見，得到了老羅的支持。堰子老陳活，他們就下去發財。要是兩人死了，他們就撤。雖然這次花費了不少錢做準備工作，可是跟命比起來，錢又算個屁。
骨頭湯放在太陽底下曬了一天，晚上的時候已經餿了。老陳他們依然只能是以泡麪加火腿腸果腹。脫掉身上沾滿了泥土的外套，老陳跟堰子兩人擡着鍋子將湯水潑到了遠處。這裡沒有水源，不過方進倒是給他們運來了不少的礦泉水。兩人一連倒了一箱水，纔算把鍋子裡的油膩給清除掉。生上火，又倒了些水進去。拆開七八包泡麪扔下去十來根火腿腸，兩人癱坐在一旁坐等着飯熟。
“明天把活兒幹完就能收工了，要是利潤不錯，我給你們每人10萬塊。”方進提着一瓶酒走過來，手裡還拿着幾包榨菜和油炸花生，對癱在地上動都不想動的老陳他們說道。
“謝了老方，幹完活我想回去一趟。離家沒幾天，我就想兒子了。”老陳伸手接過油炸花生，拆開了放到身前的草地上對方進說道。
“沒問題，我們公司是有活兒就幹，沒活兒愛幹嘛幹嘛。沒有其他單位的那些條條框框限制人，你回去多久都沒關係，下次開工等我的電話就行。”方進把酒打開，遞到老陳手裡對他說道。
喝着白酒，就着油炸花生，泡麪等食物囫圇了一餐。老陳連臉都沒洗就鑽進帳篷裡睡了。今天的工作量不小，饒是幹慣了體力活的他，此時也覺得疲累不堪。倒在牀上沒一分鐘，老陳就發出了鼾聲。這個時候，他已經將昨天晚上發現的那些個腳印什麼的，全都拋諸於腦後去了。
“老陳，你跟堰子先下去。一切聽堰子指揮就行了，他讓你幹嘛你就幹嘛。活兒不難，用點心下回你就能獨當一面了。”次日清晨，身體還有些痠痛的老陳早早的被叫醒了。等他活動着身體走出帳篷，就聽見方進在那裡囑咐着他道。
“老陳昨天肚子有些疼...”見老陳在那裡點着頭，堰子連忙開口提點了一句。兩三天的時間相處下來，他跟老陳的關係已經相當不錯了。他不想老陳下去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真爲老陳着想。二個是，老陳如果不去，這活兒方進他們肯定也不會讓他一個人下去幹。畢竟下頭如果沒什麼危險，他們還得提防堰子夾帶私貨。要是老陳不去，堰子當然也就有理由不下去了。雖然最終是要下去的，可是對於堰子來說，能多拖一天就算一天吧。
“老陳不舒服？”方進隨口問了一句。
“沒有沒有，休息了一夜好多了。”老陳的一句話，讓堰子的心裡徹底的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