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做法是正確的,如果繼續冒然施工,真的很有可能引起塌方。這裡交給我們吧,等進去把情況摸清楚了,彙報之後請總工程師設計接下來的施工方案。”勘探隊的隊長調整了一下身上的氧氣面罩和礦燈等工具後對工務段段長說道。
“你們幾個往左,我們往右,勘探清楚之後返回這裡集合。”勘探隊等人先後貓腰鑽進了坑道。坑道大約一米五左右的高度,寬度約莫有一米左右,勉強可以容納一個成年人貓腰通過。坑道四周用木樁打了不少的支撐,勘探隊隊員用手扒拉了一下,還算紮實。隊長將礦燈打開,開始分配着工作道。
“咔,咔!”工作鞋踩在坑道的地上發出一陣細微的響聲,勘探隊貓腰朝前搜索着,一直走出去三十多米的距離,就看見坑道中擺放着幾個木頭箱子。走過去一看,木頭箱子都是空的,一個箱子裡邊還殘留了一枚長滿了綠鏽的子彈。隊長輕輕將最上面那口箱子掀到一旁,下邊摞着的幾口箱子也是相同的情況,空空如也!
“往前走走,注意頭頂和腳下。”將箱子踢到一邊,勘探隊的隊員們跟隨着隊長繼續朝前探索起來。越往前走,坑道兩側的支撐物就越少,甚至於有的只剩下了半截遺留在那裡。將安全帽上的礦燈摘下來,朝着前方那麼一照,隊長的腳步當時就緩了一緩。前邊坑道的地上,趴伏着一個人。不,準確是說應該是趴伏着一具屍體。屍體身上穿着一套破舊的軍裝,身邊還散落着一條彈鏈。子彈跟彈鏈已經鏽蝕到了一起,勘探隊隊長手一擡,制止了身後隊員們的繼續前行。
“這裡呀,以前有一條河的。聽我爺爺那輩兒說,當年小日本子就是在這裡,跟咱們的隊伍幹了一大仗。據說當時啊,我們的隊伍就在這山上阻擊着渡河的小日本子。河裡的屍體堆積如山,把河道都給堵了。現如今呢,河也幹了,修了路。當年的橋呢,也不知了去向。也就剩下這座山,還能記得當年發生什麼。過些日子隧道一通,鐵軌一鋪,鐵絲網這麼一拉。過幾年吶,那一仗就徹底被人遺忘咯。”坑道里發現了士兵的屍體還有遺留下的槍械彈藥,勘探隊不敢隱瞞,當即就夥同工務段對當地派出所做了彙報。市局的警察們聞訊馬上趕到了現場,然後在附近的村子裡走訪起來。
“當時我爺爺還幫着往山上送過吃的和彈藥呢。”一個對當年之事有所瞭解的4-50歲的中年大叔在那裡說道。
“告訴同志們注意點那些炸藥什麼的,別給弄響了。對了市武裝部跟駐軍的同志們到沒?這些東西都交給部隊的同志們去處理。”刑警隊隊長打着手電,扶着身邊正不停往坑道里鼓風的風機對正在清理現場的警察們說道。
“知道了隊長!”警察們小心翼翼地從地上捧起一枚枚手榴彈朝坑道外頭走着。歲月留痕,這些手榴彈已經被侵蝕成了一個個的鐵疙瘩。要是稍不注意,沒準就給碰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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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那些骸骨,大家仔細着點兒啊!”等坑道里散落着的彈藥和槍支都被部隊給收走之後,武裝部的幹部才帶着召集來的民兵們鑽進坑道開始蒐集起遺留在內的那些遺骨來。遺骸大多都不是完整的,有的斷了個胳膊,有的少了腿。有的靠坐着,有的則是仰面躺在那裡。看起來,這應該是一些傷兵。民兵們拿着裹屍布,兩兩結伴將裹屍布罩在屍體上,然後輕手輕腳的搬上擔架往外邊擡去。就這麼一直忙活到傍晚,纔算大致上將坑道里的遺體清理完畢。
“轟隆隆...”夏季的傍晚,說不準就是一陣陣雨降臨。才把最後一具遺體送上車,空中就拉起了一道雷弧。一道閃電劈在山頂,當時就是一片火花四濺。
“要下雨了,趕緊把現場清理完準備回去。”一滴黃豆大的雨點子砸在武裝部幹部的臉上,他擡手抹去了雨滴,擡頭看了看開始陰沉起來的天空對正排隊準備上車的民兵們喊道。
“嘩嘩!”大雨瓢潑而下,雨來的速度比人們撤離的速度更快。
“雷陣雨,下不了多一會兒,大家都去坑道里躲躲。”眼看着雨幕中一片慌亂,武裝部幹部趕緊對大家吼道。
“轟隆隆!”又是一陣悶雷從空中滾過,一陣砂石悉悉索索地傾瀉到蹲在坑道里的民兵們頭上身上。
“啪勾!”忽然一聲槍響傳來,當時讓平常沒少參加訓練的民兵們齊齊起了身。有幾個一不留神,頭頂直接磕碰到了坑道的頂上。
“哪裡打槍?”武裝部幹部聞聲貓腰跑過來問道。
“不知道。”民兵們紛紛搖頭道。
“轟隆隆!”這一次,不是雷鳴,而是遠遠地,一陣履帶聲傳了來。
“出去看看!”衆人對視了一眼,先後從坑道里鑽了出去。外面的雨依然在下,一條波濤洶涌的河流出現在山腳下。河上的那條石橋上,有兩輛王八殼子正緩緩朝着這邊行駛着。王八殼子的後邊,跟着數不勝數的步兵。
“日軍?”武裝部幹部一眼看見了王八殼子身上塗着的那塊姨媽巾,眼神一縮,他很是驚訝的問了句。
“喂,喂,駐軍嗎?我們這裡發現了大批的日軍,大批的日軍!”武裝部幹部返回坑道,摸出手機打了出去。手機外邊裹了一層塑料薄膜,將雨水阻隔住了。不然他現在連電話都沒得打。
“日軍?你開玩笑吧?”駐軍值班員聞言大聲問道。這都建國多少年了?日軍?值班幹事覺得武裝部的人是喝多了說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