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
徐長樂被害妄想症發作,總覺得徐府內也不太安全。
他在北院就算夜晚遭襲,那徐若曦也不在,大哥在東院睡得鼾是鼾,屁是屁,死了都不一定能知道。
一念至此,他便抱着自己的被褥,一路小跑到了大哥的東院正房。
徐金慎如今可是接近六品的高手,大腿不抱白不報。
此時徐金慎在屋外練完武,隨意沖洗一番後,上身赤裸着走進房間。
措手不及便看見了躺在自己牀上,正脫着褲子的徐長樂。
夜深人靜。
大眼瞪小眼。
氣氛逐漸古怪。
徐金慎嚥了口唾沫:“長樂,你要幹嘛.....”
“大哥,我想好了,我以後這段日子就跟你睡了。”徐長樂認真道。
“長樂...我們是兄弟啊。”徐金慎一臉驚恐。
一拳能砸死一頭黃牛的漢子此刻嚇得連嗓音都有些顫抖。
“對嘛,好兄弟才一起睡覺,上牀!”
徐長樂不耐煩一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早點上牀。
我好安心睡覺。
要真有人砍我,也得先砍你徐金慎....
“這....”
徐金慎一時摸不清門道,只得顫顫巍巍上了牀,隨手將一個被褥搭在自己身上,一向粗狂的漢子此時小心翼翼,心驚膽顫。
.....
“大哥,你縮在角落幹嘛,還有這麼大位置呢。”
“不用,我就在這裡,你先睡...”
“哦。”
.....
“大哥你睡了嗎?”
“沒有?”
“怎麼還沒睡。”
“不敢。”
.....
“大哥,沒跟別人一起睡過?你呼吸有些不穩。”
“咋的....二弟...睡過啊?”
“睡過。”
“嗯???”
“小時候咱們不是一起睡過麼?”
“啊,是嗎....”
......
“長樂。”
“啊?”
“雖然大哥未曾娶親,但我是喜歡女人的。”
“很正常,其實就算喜歡男人也沒什麼,我能理解。”
“我只喜歡女人!”
“那就早點娶一個,徐府是該有個嫂子了。”
“嗯.....”略微輕鬆的語氣響起。
.....
“大哥....”
“嗯?”
“什麼東西好硬。”
“???”徐金慎剎那間嚇得就要從牀上蹦起來,就見徐長樂右手從背後將一副長刀丟到了地上,皺眉道:
“在牀上還放刀幹嘛,膈應人。”
徐金慎長出一口氣,下意識拍了拍胸口。
夜色漸深。
門窗外,蟲鳴的細微動靜在此刻變得異常清新。
兩兄弟尬聊結束,各懷心思。
徐長樂仰躺在牀上,雙手枕在腦後,看着窗外的月光輕聲道。
“大哥,徐若曦已經好些日子在白雲書院沒回來了,太過分了,哪還像個未曾出閣的姑娘,你作爲老大必須家法伺候。”
徐金慎咧開嘴笑了笑:“想三妹了吧。”
徐長樂沒有反駁,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原主記憶的緣故,還是這段日子的接觸。
說想吧,矯情。
說不想把,也矯情。
猛然少一個,還有些不習慣。
似乎自來到這個世界,他已經融入到了整個徐家。
他輕描淡寫道:“還行吧。”
徐金慎似乎想起了什麼,隨口道:“三妹很厲害的,我記得小時候外面有位仙風道骨的老人親自登門要收她爲徒,後來又被白雲書院的院長看中,就證明三妹天賦極高。”
徐長樂靜靜的聽着,沒曾想還有這種故事。
“可是自爹孃離世,整個徐府其實就靠三妹來支撐,說起來長兄爲父,但我只是一介莽夫,一切大大小小事務皆是她在打理,勞心勞力,所以拖累了她。”
“在這方面,咱們兩兄弟虧欠三妹極多,所以平日裡面你們兩個爭吵,我都較爲偏袒於她。”
“以前你還未曾入品,不懂事,我從未與你說過這些,但現在你長大了,我就會跟你說些公道話。外面人都講究什麼女大不中留,但咱們徐家不興這個,你也要如此。”
聞言,徐長樂有些感慨。
沒想到大哥那二哈般的智商下還有着一個極正的三觀....
若不是這樣的話自己完全可以將這個故事命名爲...
【徐若曦和他一文一武兩個沒用的兄弟。】
又或者....
【女王,二哈,學渣。】
徐長樂點了點頭,問道:“知道,對了,那徐若曦這些日子在白雲書院幹嘛?”
徐金慎打了個哈欠,確認二弟還算正常,於是睏意滾滾襲來。
“不知道,說起來雖然以前三妹也有過這種情況,但是這次的日子確實有些久了,肯定是遇見了難事,你明日下學後有空去看看她,打探下消息。”
徐長樂微微皺眉:“爲什麼是我。”
徐金慎看了他一眼,不解道。
“擔心自家妹子還需要什麼理由?”
徐長樂無法反駁。
只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過了會。
“大哥,你不喜歡男人吧?”
“廢話!”
“那我就放心了,我擅長裸着睡。”
“穿着!!”
.....
白雲書院。
由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聞名,位於京都郊外五十餘里。
學院沿山而立,故名白雲書院,大山頂處白雲層層疊疊,如入仙境。
夕陽的餘暉此刻正盛,拂在白雲山,山腹一座座書院建築羣金光燦爛,氣象十足。
國子監出博士。
白雲書院出大儒。
兩者的區別除了治學理念上的根本差距,還在於修行之上。
白雲書院修行之風頗盛,凡是有才華的讀書人,大多都在修行上有了一定的進展。
原因很簡單。
當今白雲書院的那位院長,可是能夠跟現任國子監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祭酒相提並論的讀書人。
相傳更是儒教二品的強大修行者。
後山腹地。
一座座學舍順着山勢而起。
學舍最上方有座瀑布。
瀑布旁有一座極爲簡陋的草屋。
徐若曦此刻就靜靜的站在屋外。
她穿着一身簡單至極的素色長裙更顯高挑身姿,露出修長白潔的脖頸,只是那仍然完美而精緻的容顏之上此刻帶着掩飾不住的疲憊。
她在這裡已經站了很久。
她的視線靜靜的看着草屋那扇木門。
似乎那扇木門不被打開,她便會一直站在這裡。
腳步聲響起,一身長衫風流的大儒李道光來到這裡,
看着如此固執的少女,輕嘆一口氣,:
“院長修爲強大,哪怕此次神遊聖海出了什麼變數,你我也無法改變,你在此仍然於事無補。”
面對書院大儒,徐若曦還是那般清冷,只是低頭說道:
“院長與我有師徒之情,師傅有難,弟子自然要站在身邊,更何況這次院長是爲了我才入了那九死一生的聖海,我自然難辭其咎。”
“徐府很擔心你,派人來詢問過多次。”
“我會派人給他們捎去消息。”
聞言,李道光欲言又止,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半道之上。
這位在文壇上頗負盛名的李大儒憂心仲仲。
少女的心思,他又豈會不知。
當今北域被妖國襲擊,妖氣入潮,大魏氣運本就不穩。
白雲書院這數百年來就向來被國子監壓下一頭,學院內的學子哪怕科考高中,也向來在官場被人打壓。
這次好不容易可以讓書院學子們展露頭角的東坡亭詩詞錄,更是被國子監一名叫做許長樂的弟子用半首傳世詩詞所壓住。
雪上加霜至極,再傳噩耗:
作爲白雲書院主心骨的院長修行出了問題,心神意識墜入聖海之中無法自拔。
這件事影響太過重大,消息還未曾傳出書院,知道的人寥寥數幾。
若真的隕落一位儒家大聖, 這對於書院而言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
唯一的辦法,只能祈禱院長能自己從那片混沌之地抓緊醒來。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遠處而來。
年輕人雙手負後,穿着國子監的學子衣,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口吐芬芳。
李道光微微一楞,眼神中亮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