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姬是有許多話想跟綱手說的。
面對面的時候,又發現沒什麼好說的。
就如柱間與斑那樣,理念的不同而已。
愛着每一個人,是不可能的事情,保護着什麼,就要對等的失去什麼,在其中的平衡做出殘酷的抉擇,是成年人的理性。
綱手她,太貪婪了。
美姬不是聖人,以完美的聖人標準要求美姬,無理。
一直以來,美姬都不是綱手心中,那個完美無缺的美姬。
而在衆人的擁護下,揹負着壓力與期待,追逐着美姬的背影,綱手想做的,就是心中美姬這樣完美無缺的聖人。
實在是.
天真。
“放開她!!!”
“美姬!!!”
綱手在地面踉蹌着衝向美姬,因身體的無力跌倒在地,又掙扎着爬起,在蛞蝓的哭聲中,不斷的嘶吼。
“美姬!!!”
鐵索在地面摩擦着,刺耳的噪音迴響,血液濺蹦而出,不斷灑下,不斷的掙脫着枷鎖。
蠢動的查克拉衝擊着封印,在體內洶涌的拍打,似如火山一般,即將爆發破土而出。
要馴服一匹烈馬,不得不拿出一點激烈的手段。
鞭子無疑是最好用的馴服工具。
轟然一聲巨響。
瞳在眨眼的瞬間啓動,瞬移般閃現至綱手的身後,按着綱手的腦勺,巨力下,重重的壓砸在地面上,洞窟也似在抖動,悶響陣陣,空洞的迴響。
“老實點,綱手。”按着綱手,瞳沉聲說道:“別白費力氣了。”
這樣會少吃一點苦頭。
不服的掙扎着,頂着瞳的手,綱手一寸寸擡起頭,死死盯着黑暗中高處的美姬,滿身的髒污下,那身純白的裝束,白的異常刺眼。
似乎身影怎麼也看不清,只能看到那一雙冷漠的淡紫輪迴眼。
這個人,真的是那個溫柔的美姬嗎。
“美姬!!!”
綱手絕望的叫着,語帶嗚咽。
不是的,美姬纔不是這樣的。
“綱手.”
淡漠的女音響起。
“你知道馬兒是怎樣馴服的嗎。”
“性子烈的馬兒,從沒被人騎過。”
“第一次,當有人騎上背時,就會本能的反抗掙扎。”
“這個時候,騎手會不斷的鞭打,坐在馬兒的背上,任由馬兒迷茫的奔馳,直到馬兒精疲力竭。”
“不斷的鞭打,不斷的奔跑,一天不行,就兩天,兩天不行,就一個月,半年.”
“到最後,馬兒會屈從,不再試圖把騎手甩下。”
“亦或者,堅定的甩下騎手,擁抱自由的草原。”
“這時,馬兒還是馬兒,依然奔跑着,只是不再恐懼不再迷茫,前進的方向有了堅定的目標。”
“人也如此.”
“生來就被社會毒打着,迷茫的奔跑,頭破血流,前進着,成長着,屈服着,也反抗着,認命或不認命,直到找到目標,生活的意義。”
“這大抵就是人生吧,每個人都一樣。”
“我也不例外。”
“你我是兩條直線,本應該平行,就如光與暗,晝夜輪替,攜手向着終點不顧一切的前進。”
“而命運最不缺少的是意外。”
“如今你我相交,如列車迎頭相撞,結果你應該清楚。”
“要麼是你被我碾過去,要麼是我被你碾過去,亦或者同歸於盡。”
“如果你想要讓我退讓你。”
“我只能說.”
“誰也別想阻止我!”
“如果你想控制我馴服我。”
“我只會把你甩下去!拼命把你甩下去!”
“我會不顧一切的前進!”
“這就是我的人生答案。”
“綱手。”
“這纔是我!”
“油女美姬!”
綱手愣愣的看着美姬,似乎第一次清楚的看到美姬的全貌。
愛上一匹野馬,但是我家沒有草原。
一句曾經從她口中聽過的歌詞,浮現在腦海。
除了悲傷之外。
心中滿是絕望與無力。
我要向她妥協嗎.
要低頭嗎
“瞳”
瞳看向美姬。
美姬冷聲說道:“幹活了,打斷她的四肢。”
只是楞了一瞬,瞳沉聲說道:“哈!”動手。
瞳孔猛的一縮,伴隨着清脆的骨折迴響,綱手慘叫爆發。
瞳瞬身離開綱手身邊,起跳落在外道魔像上,與治裡一同結印。
“幻龍九封印!”
美姬淡漠念道。
外道魔像猙獰的巨口張開,九條龍型的查克拉翻涌着扭曲的冒出,暴射着俯衝向地面的綱手,隨即穿過綱手的身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在巨大的痛苦下爆發,不斷的在洞窟中迴響。
源源不斷的九尾查克拉被抽取而出。
綱手被幻龍包裹着舉起,凌空慘叫着,抽搐着,滿身的瘡痍傷痕與泥污,雙眼翻白着,嘴巴大張,晶瑩的淚珠無意識的從眼旁,斷線一般滑落。
跌進泥土裡,轉眼乾涸,消失不見。
綱手體內,九尾封印空間中,一座又一座巨大的鳥居聳立。
外界早已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只有這處心靈的空間還保持着一點清醒。
坐在其中一座鳥居上,綱手看着眼前的景象,淚花滿臉,模糊了靈魂。
九尾扭曲着,嘶鳴着,如麪糰一般被拉扯成麪條,不斷的抽離而出。
“救!救!救!救!”
“救命!”
“老爹!”
因爲有爹在,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九喇叭爆哭。
角落裡,六道仙人愁眉苦臉,束手無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兒子一點點消失。
要是手邊有煙的話,現在已經抽上了。
總之,一片男默女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漫長又短暫的半日。
九尾抽取完畢,感受着十尾的變化與躁動,美姬用輪迴眼壓制着十尾。
美姬並不是想成爲十尾的人柱力,而是想得到完整的十尾設計圖。
也就是基因。
變成十尾人柱力,我研究我自己,我切片我自己。
從實驗角度而言,有着太多的不便。
幻龍九封印收回,失去意識的綱手從空中砸落在地時,一道身影瞬息轉移而至。
接住了沉重又如軟泥的綱手。
半晌
治裡的聲音響起。
“沒事吧。”
背對着治裡的美姬,懷抱着綱手。
血與泥污沾染上純白無瑕的衣袖。
“沒事。”
如此低聲回答着。
“身體沒事。”
但心已經千瘡百孔了吧。
低頭,美姬凝望着綱手脆弱蒼白的臉。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