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吳盡歡和金住在安全屋裡，由於空間有限，他二人和杜振清住在同一個房間。 晚無話，翌日早，吳盡歡和杜振清去到張春燕的房間。
或許因爲開始進食的關係，又或者因爲吳盡歡的到來讓張春燕終於睡了一宿好覺，今天的她看去精神了不少，人還是很消瘦，但至少目光已不像昨天那麼呆滯，臉也有了淡淡的光澤。
杜振清儘量不講話，讓吳盡歡來說。後者遞給張春燕一杯牛奶，問道：“春燕，昨天你說的那張u盤是什麼樣子的？”
“是一塊黑色的u盤，金屬的，很小的一塊。”張春燕還用手量了一下。
杜振清向吳盡歡搖搖頭，表示在張思遠家搜到的那些u盤當，並沒有像張春燕描述的這個。吳盡歡說道：“我們並沒有找到。”
張春燕雙手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熱騰騰的牛奶，問道：“錄像帶裡也都找過了嗎？”
“錄像帶？”吳盡歡不解地看着她。
張春燕說道：“我記得思遠把那張u盤藏到了錄像帶裡。”
她話音剛落，杜振清眼眸一閃，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在張思遠的家，他們的確找到了不少的錄像帶。
這種東西，都是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產物，現在根本沒人用了，當然，也有個別的愛好者會把它作爲收藏品放在家。
從張思遠家搜出的那些錄像帶，他們都一一查看過了，全是一些老電影，並沒有什麼異常。可是誰能想到，在這些老掉牙的錄像帶裡竟然還暗藏着玄機。
離開張春燕的房間，杜振清立刻跑到一樓，讓手下人把那些錄像帶統統找出來，逐一拆開，尋找張春燕所說的那張u盤。
沒過多久，他們還真在一個錄像帶裡找到了u盤。
正如張春燕所說，u盤很小，金屬外殼，純黑色的。杜振清急忙令人破解u盤的密碼，查看裡面的內容。這張u盤裡，羅列了二十多個銀行賬戶的戶頭和賬號。
杜振清沒有耽擱，立刻又派人去銀行調查這些賬戶。下午，調查的結果一一反饋回來，二十個多個銀行賬戶，裡面存款的金額竟然高達十多億元。
查到了這筆錢，和賬本里記錄的受賄金額基本對了，不過還有幾個億的偏差，想來偏差的這幾個億，已經被轉移到了國外銀行，而留在國內的這十幾個億，是他們還沒來得及轉移走的。
杜振清將調查的結果彙報給陳家棟，並建議將這些銀行賬戶全部凍結。
陳家棟想不想，說道：“先不要急着凍結，對這些賬戶裡的資金可實施秘密監控，看它最終會流向到哪裡。”
老頭子要杜振清老奸巨猾得多。
張思遠手裡掌控的這些資金，並不是他的，而是韓啓華的，張思遠剛死不久，韓啓華也不能確定這些賬戶有沒有暴露，所在暫時不敢動這筆錢。
可這筆錢終究是十幾億的巨資，韓啓華不可能說不要不要了，他只是在坐觀其變，如果這些賬戶真的有被凍結，說明已然暴露，他也只能忍疼割肉。
如果這些賬戶一直沒被凍結，沒有出現任何的異常狀況，早晚有一天，他還是會把注意打倒這筆錢身，等到那時，他們便可以抓韓啓華個現行了。
杜振清一點透，聽完陳家棟的話，他立刻明白了老頭子是什麼用意。他正色說道：“老爺子，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您放心，我絕不會打草驚蛇。”
等他和陳家棟的談話告一段落，正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吳盡歡走過來，伸手說道：“杜哥，我和老爺子說幾句。”
杜振清沒有二話，把手機直接遞給吳盡歡。“老爺子，我想問問，張春燕要怎麼處置？”
陳家棟說道：“該怎麼處置她，這不是我們說了算的，而要看法院怎麼判決。把她交給警方，讓法院去處理吧。”
吳盡歡皺着眉頭說道：“張春燕懷孕了，讓警方和法院處理她這個案子，我擔心她的身體會吃不消。其實張春燕對張思遠的情況所知不多，甚至連他的具體身份都不清楚，另外，這次我們之所以能準確的查到那些賬戶，追蹤到十多個億的贓款，也全靠張春燕提供的線索，所以……”
“所以，你和她真的有一腿？”陳家棟打斷他的話，好地問道。
吳盡歡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您老也一大把年紀了，這話是該從你嘴裡說出來的嗎？
他轉頭看向杜振清，後者立刻把頭扭到別處，好像什麼都沒聽見。吳盡歡恨不得踹他一腳，捂住話筒，不滿地嘀咕了一句：“真是個碎嘴子！”
杜振清身形一轉，乾脆背對着吳盡歡了。吳盡歡放下捂住話筒的手，說道：“老爺子，我和張春燕只是同學加朋友的關係。次我去法國遇襲的事，張春燕從張思遠那裡聽到了風聲，還特意打電話提醒過我。”
“所以，你倆還真的有一腿。”
吳盡歡扶額，過了好一會，他無奈地搖搖頭，說道：“既然她和這個案子無關，不用再把她交給警方那麼麻煩了，直接放人吧。”
即便把她交給警方，最後的結果也是無罪釋放，但這個程序得走好幾個月，堂堂的總參，又何必用這樣的手段去難爲一個女人呢？
陳家棟終於不再開吳盡歡的玩笑了，說道：“好吧，按照你的意思，如果確定張春燕和張思遠的案子無關，把她放了吧。不過，三年內，需限制離境，明白我的意思嗎？”
吳盡歡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掛斷了電話，吳盡歡把手機還給杜振清，然後歪着腦袋看着他。杜振清撓撓頭，嘿嘿笑道：“盡歡，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我和張春燕有什麼關係，你在老爺子那裡胡說些什麼？”吳盡歡不滿地問道。
“這段時間大家都很緊張，老爺子那邊也是，我是開個玩笑，讓大家輕鬆一下嘛！”
吳盡歡翻了翻白眼，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走出幾步，他回頭問道：“老爺子剛纔的話，你都聽見了？”
“想放放吧，我是沒什麼意見。”成功追查到十多個億贓款的去向，杜振清心情大好，樂得嘴巴都合不攏。
見吳盡歡轉身要走，杜振清突然想到什麼，叫住他，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果我是你的話，我肯定不會現在釋放她。”
吳盡歡揚起眉毛。杜振清解釋道：“十多個億啊！那可是十多個億的資金啊！她一句話，便讓這十多個億都打了水漂，如果你是韓啓華，你會放過她？她在我們手裡，我們可以保障她的安全，她一旦離開了我們，誰還能保護得了她？”
這個問題，吳盡歡還真沒考慮過，現在聽杜振清這麼一說，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陷入沉思，過了片刻，他喃喃說道：“春燕已經懷了張思遠的骨肉。”
杜振清嗤笑出聲，說道：“韓啓華連張思遠都殺了，你認爲他還會心疼他的骨肉嗎？爲了永絕後患，他更要除掉張春燕了，這叫斬草除根！”
現在他已經認準了，張思遠是韓啓華派人殺的。
吳盡歡不得不承認，杜振清說的這些也不是沒有道理。後者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樂呵呵地說道：“盡歡，別怪我沒提醒你，你也別打算把她帶到新華島去，你和張春燕本來不清不楚，再把她弄到新華島，包養起來，你的那位小未婚妻，心裡恐怕有別的想法了。”
“所以，現在她最好哪都不要去，只有留在這裡才最安全，也最穩妥。”
“對嘍！”杜振清連連點頭，他走到吳盡歡近前，在他胸前拍了一巴掌，說道：“你以爲我願意留下她啊，多一個人，多一分麻煩，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算是別人求着我留下她，我還不幹呢！”
吳盡歡笑了笑，說道：“可以不限制她的自由嗎？”
杜振清想了想，說道：“我們也要搬回局裡了，我們走後，我會留下專人保護她，不過，你還是提醒她，儘量少外出的好，萬一暴露了行跡，不僅她自己危險，我留下的人也會很危險。”
吳盡歡點點頭，表示明白，說道：“我去和她說一下。”
“盡歡。”杜振清叫住他，對他一笑，說道：“你這個朋友很不錯了，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
吳盡歡聳聳肩，說道：“我想，可能是我輩子太缺朋友了吧？”
到二樓張春燕的房間，吳盡歡把事情向她講述了一遍。
現在總參已經決定不再扣押她，她隨時都可以離開，不過他不建議她現在走，對於她而言，外面的環境並不安全，至少韓啓華是個巨大的威脅。
見張春燕原本滿懷希望的臉露出失望之色，吳盡歡說道：“我估計，韓啓華也不會太長久，距離倒臺不遠了，在他倒臺之前，你最好住在這裡，他們會留下專人保護你，照顧你。在這裡，也遠你在外面安全得多。”
張春燕思前想後，還是接受了吳盡歡的建議，她衝着他一笑，由衷說道：“盡歡，謝謝你！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如果你不來，我真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吳盡歡淡然而笑，沉默片刻，他意味深長地問道：“你考慮好了，真打算把孩子生下來？”
張春燕向他重重地點下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會生下這個孩子，把他養大成人。”
吳盡歡凝視她好一會，無奈地苦笑。
張春燕才二十出頭而已，這麼早生下孩子，她未來的日子將會很艱難。不過從也看得出來，她對張思遠，是有真感情的，和他在一起絕非只是爲了他的錢。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盡歡，你認爲我不該要這個孩子？”
“不，作爲朋友，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吳盡歡說道：“但作爲朋友，我也得提醒你，養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做個單親媽媽，更加不容易，在未來，你面對的壓力將會很大，現在你得做好這方面的心理準備。既然決定要走一條艱難的路，那麼得先讓自己變得堅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