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受到了某種熟悉的環境,紅寶石權杖上散發出某種詭異的光輝。
近乎凝於實質的澎湃力量,以這個紅寶石爲核心向着兩側迸發,宛如呼嘯的風暴掃過空間。
站在一旁的希雅的發縷被瞬間吹起,目光下意識的被吸引了過來。
赤紅的光輝瀰漫了她的瞳孔。
某種混亂的思緒如同點燃的煙火一般,驟然在她心中爆炸,填滿了她的腦海。
與這狂暴的污染力量相比,威肯剛剛的‘花樣’,稚嫩的宛如孩童。
希雅呆呆的注視着那閃爍着紅光的手杖,和手杖上璀璨的紅寶石。
澎湃的光輝點燃着她的眼睛。
在她爲數不多的自我意識裡,此刻只有一個想法。
這就是‘索特’平時所面對的污染嗎?
這手杖平時就別在對方的腰間,像是一個普通的木棍一樣平平無奇。
大多數時候,希雅甚至沒有注意到這手杖。
她曾看到過‘索特’在對付魔狼和魔狼上的那位軍官的的時候,使用了這隻手杖,知道這可能是一件超凡物品。
但是她沒想到,這手杖強到這種程度。
那澎湃的污染風暴颳起她的衣衫和發縷,也迅速的磨去她的自我意識。
但也就在這污染風暴即將將她的意識完全吞沒的瞬間,那呼嘯的風暴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抓住一般,迅速向着中心收斂。
希雅只感覺像是壓在自己身上的巨石一瞬間被擊碎一般,整個人瞬間輕鬆了下來。
她的意識再次迴歸了身體,帶着濃重而急促的喘息。
何奧目光掃了一眼身旁的希雅,確定她沒事之後,擡起手,涌動的赤紅光輝在他手中的權杖上彙集。
周圍潛藏的混亂力量過於濃郁,以至於亂術手杖所引發的風暴稍稍有些出乎何奧的預料,但是並沒有脫離的他的控制。
雖然對於希雅來說,她經歷了很多。
但是這光輝的起伏收斂,其實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何奧擡起手中的亂術手杖,看着身前透明的屏障。
他能感受到,空氣中有某種力量正在源源不斷的浮現,涌入這閃爍着鮮紅光輝的紅寶石權杖當中。
這些力量並沒有那麼‘敏感’,在他剛剛通過控制法陣壓制住亂術手杖的時候,並沒有涌動。
但是當何奧嘗試激發亂術手杖的力量的時候,這些力量似乎感應到了‘混亂的恩賜’,就一股腦的涌了過來。
這些澎湃的力量使得整個權杖的力量迅速的加強,開始以一個極快的速度,磨滅何奧刻在這手杖上的控制法陣。
何奧不得不將神識蔓延上去,一邊不斷加強控制法陣,一邊握緊手杖,注視着屏障裡的紋路。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疑似能量傳輸通道的符文上。
‘亂術’!
閃爍的赤紅光輝一瞬間從亂術手杖頂端的紅寶石上噴涌而出,剎那之間,就覆蓋滿了這個廣闊的大廳。
大廳內有序運行的複雜紋路在被這紅寶石光輝照耀的瞬間,驟然一滯。
砰——
緊接着,伴隨着一聲彷彿響在心頭,又彷彿響在這暗淡空間裡的輕響,佇立在何奧面前的虛幻屏障,轟然破碎,化作一道道散落的光輝。
希雅注視着眼前的一幕,微微瞪大眼睛。
她能明顯感覺到,那試圖從她身上汲取生命的力量消失了。
這詭異的屏障,就這麼,‘啪一下’就破了?
她原本以爲自己對‘索特’的力量已經有了敬畏,但是沒想到,這敬畏還遠遠不夠。
她低下頭來,看着身前的地面。
原本佈滿密密麻麻的紅色紋路的地面,不知何時已經遍佈裂痕,將那一條條紅色紋路全部切斷。
何奧的目光也落在眼前破碎的屏障上,有些失神。
他擡起目光,看了一眼那閃爍着光輝的紅寶石。
他原本其實沒準備直接毀掉這個屏障的。
對法陣和術式的‘亂術’,所需要支付的代價是最大的,所以他的計劃是,以最小的代價,破壞這個法陣裡傳送能量的關鍵部分,然後再用其他方法解決剩下的部分。
但是他沒預料的是,亂術手杖在摧毀了能量傳輸通道的同時,也把周圍的其他符文一起炸了。
隨着吸收的潛藏在周圍的混亂力量變多,亂術手杖力量增強,何奧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他不斷的加強控制法陣的過程中,也對整個亂術手杖的整體力量有一個把握。
亂術手杖的增強,並沒有到這樣恐怖的倍數。
而且即便力量增強了,整個亂術手杖也是維持着原本‘等價交換’的基礎原則的,並不會支付一點代價,就造成這麼大的效果。
眼前的效果,看着更像是亂術手杖的力量,引爆了周圍潛藏的混亂力量,然後這些混亂力量四散開來,直接將整個法陣炸掉了。
看起來,這些蔓延在混亂教會據點的‘混亂力量’,並不太喜歡這個法陣。
以至於有一點混亂相關能力的引動,它們就會羣起而攻之。
這是德諾克留下的‘後手’,還是這些混亂力量本身的‘傾向’?
但是這個法陣看上去,又似乎是混亂教會的人勾勒的,甚至構成法陣的符文,其中也有不少的混亂力量。
‘混亂’破壞‘混亂’?
何奧注視着眼前破損的紋路,一邊將亂術手杖握在手中,不斷的強化控制紋路,一邊思索着擡步向前。
也幾乎在那柔軟屏障碎裂的同時,些許細密的紅色紋路就從那圓臺上蔓延而出,然後一個新的,半透明的屏障,緩緩在圓臺之上浮現。
何奧掃了一眼這個圓臺上新出現的紋路和屏障。
那些鮮紅的紋路並未持續閃爍,而是在閃爍了一下,就開始暗淡。
而那半透明的屏障,卻在一點點的凝實。
一次性的法陣嗎?
何奧饒有興趣看了一眼身前的屏障。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法陣和‘效果’割裂的情況。
法陣就像是一個啓動器,在啓動生成屏障之後,就失去了作用。
而屏障作爲‘施法效果’,卻能繼續維持。
那這樣,正常情況下,對法陣的干擾效果就沒有多大了,因爲法陣只是開始存在。
當然,這對亂術手杖沒有什麼影響,因爲‘亂術’也能直接對‘屏障’使用。
而亂術是亂術師,‘德諾克’的能力,從這方面來看,德諾克在佈置這個法陣之初,似乎就想好了怎麼破壞這個法陣。
他刻意留了一個方便自己能力破壞的‘漏洞’。
但是問題在於,這個法陣如此繁複詳細,沒有這支混亂教會首領德諾克的准許和主導,根本修建不起來。
而且法陣還藏在整個據點的最深處。
也就是說,這個法陣大概率是德諾克主導修建的,那他爲什麼會留一個只能自己破解的‘漏洞’?
他是認爲,這個他自己一手佈置的法陣,某一天,會‘背叛’他?
到了他不得不用預留後手的地步?
而且這世上的亂術師不止他一個,他給亂術留下的後手,其他亂術師也能用。
這相當於他將這個法陣向所有‘亂術師’都不設防。
像是何奧現在,拿到亂術手杖,也能破壞這個法陣。
一切割裂的不合理的現象背後,都必然有某種不爲人知的深層原因。
‘德諾克’在擔心什麼呢?
何奧擡着頭,注視着那屏障裡閃爍着光輝的正十二面體鑽石。
那無形的致命吸引從這鑽石上不斷涌出,影響着他的意志。
他在到這處據點的門前的時候,就感受到了這股吸引。
他是被這股吸引感引來到這裡的,但是他所遇見的,並不是之前預想中的僞狼,而是這塊鑽石。
這混亂據點裡的秩序物品,有點多啊。
思緒翻轉間,他已經走到了圓臺之前。
“那——”
身後傳來希雅的聲音,似乎在提醒他圍繞着圓臺出現了新的屏障。
何奧看着眼前緩緩形成的屏障,在希雅的注視中,他拔出了背後的刀刃,猛地揮出。
重擊+二段破!
澎湃的力量瞬間撞在那包裹着圓臺的屏障上。
璀璨的光輝從那半透明的屏障上迸發而出,然後伴隨着一聲‘啵——’的脆響。
就像還沒吹起來的泡泡一般,這屏障轟然破碎。
散落成漫天的光輝。
砰——
那佈滿法陣的圓臺也轟然一顫,整個臺身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
這一次的光輝,紅色光輝更加暗淡,隱隱約約還沾染着些許黃色的光芒。
何奧擡起腳,在希雅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看了一眼那漫天的光輝。
如果真理之眼在這裡,他肯定要嘗試解析一下這個屏障具體的形成具體原理。
現在,他只能藉助真理之眼蔓延過來的些微力量,看到這屏障似乎在世界的深層有某種‘構築’。
或許真正的構築這個屏障的法陣並未消失,而是隱藏在了世界底層,可惜,這只是何奧的猜測。
他沒辦法真正的解析這個屏障法陣的原理。
不過,依靠他的神秘學知識,還是能看出這個內層屏障的一項致命缺陷——它形成的太慢了。
雖然現在這個屏障已經展現出了初步的堅硬狀態,但是實際上,它還遠未到完整的狀態。
構築這個法陣屏障的人,肯定是以爲外層屏障至少能阻擋一段時間,這樣內層屏障就有足夠的時間啓動,可能要外層屏障低於某種數值之後,內層屏障纔會啓動。
但是構築人沒有預料到,外層屏障一瞬間就被破掉了,導致內層屏障並沒有充足的‘形成時間’,以至於這個屏障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了何奧面前。
理論上來說,何奧依舊可以用亂術手杖破壞這個屏障,但是他也可以選擇完全不支付任何代價,只是短暫透支身體的‘暴力’解法。
看着何奧踏上圓臺,站在後面的希雅有些失神。
她可以理解那個紅寶石權杖破壞了外層屏障,那權杖確實強的可怕。
但是,‘索特’靠暴力也能破壞屏障?
兩層屏障兩種方法?
還能針對屏障的不同,調整對付方法的?有這麼多備選嗎?
一瞬間,她甚至感覺自己像向學霸請教一個幾乎無法理解的難題的學渣,然後學霸告訴她,‘這道題有三十二種解法,我先向你演示其中的兩種。’
啊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這麼大的嗎?
而在另一邊,何奧並沒有過於關注希雅的狀態,只要希雅不離開他的周圍就行。
他很快的走到了平臺的中心,擡起頭來,看向那懸在空中的正十二面體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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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鑽石是如此的規整與閃耀,燈光照在這鑽石之上,反射出次序漸出的色彩。
在看到這鑽石的一瞬間,何奧就不由的產生了一種對秩序的嚮往。
他壓下心中泛起的情緒,動作絲毫不停歇,伸手抓向了空中的鑽石。
但在他接觸到這鑽石的瞬間,就如同接觸到流水一般,指尖從這鑽石中輕易的穿過。
沒有實體?
還是不成固體?
不能直接接觸?需要特殊的‘收容’容器?
何奧低下頭來,看向周圍的大廳。
這鑽石既然不能直接接觸,是怎麼運進來的。
入他眼中的,是佈滿裂紋的空曠大廳。
這大廳裡什麼都沒有,容器被帶走了?放在其他地方?
如果緊急時刻,會有時間給人去拿容器嗎?
何奧思緒微微一頓,低下頭來,看向身下的圓臺。
他蹲下身子,將手按在圓臺之上,神識沒入這圓臺之內。
然後他驟然用力,伴隨着‘砰——’的一聲輕響,他腳下原本就佈滿裂紋的圓臺砰然碎裂,露出下方埋藏的一個通體雪白,鑲嵌着某種特殊的木製根莖的玉質方匣。
這方匣長寬高大約都是二十公分,看上去,剛好可以放下那個天空中的正十二面體鑽石。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何奧注視着這玉匣,將其緩緩拿了起來。
在玉匣的表面,雕刻着一個顛倒的羣星海洋徽記。
“這是羣星製藥的徽記?”
希雅此刻已經靠了過來,注視着這個玉匣,有些疑惑的問道。
“是啊,”
何奧輕嘆一聲,“羣星製藥。”
他擡起手,輕輕拂過玉匣的徽記表面,露出那顛倒羣星海洋徽記上下方交叉的利劍。
“這是什麼?”
希雅看着那交叉的利劍,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兩把劍加上這個徽記,就是羣星製藥安保公司的徽記,同時,這兩把劍意味着,”
何奧語氣微頓,手放在徽記上,“這件物品隸屬於羣星製藥,由羣星製藥安保公司負責押運,”
他手指劃過下方的長長的一串數字
“這下面是押運編號,前面十位是羣星製藥的物品編號,後九位是押運信息,
“這九位押運信息編號裡,前面四位是物品的押運地區編號,代表從哪裡到哪裡,N9是里門市,K7是科諾維市,後面的是押送時間,精確到月,72507是”
他的聲音緩緩慢了下來,“725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