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滾。”
柳天聲音冷漠,他安靜站在那裡,像是能頂天立地,
這些土匪不過是一羣普通人,就好比混黑社會的地痞流氓,如何能從他手中走出一招,
“是是是,謝謝大爺饒命。”土匪們見柳天不殺他們,連滾帶爬逃離了此地,
土匪一走,楊天瘳的聲音第一時間傳來:“多謝柳天兄弟仗義相救。”
柳天笑道:“楊鏢頭無需多禮,我只想當一個人的大俠而已。”
說着柳天將目光看向楊靜女,不管她是不是仙兒,他都決定,不讓她受傷害,
或許這就是緣,他選擇一切隨緣,雖然不強求,但一定會爭取,
幸福是需要爭取的,換句話說,幸福光是等,是很難等到的,
楊靜女看着柳天那溫情的目光,臉色一陣緋紅,
“你的東西,還給你。”柳天的聲音近在耳邊,
楊靜女輕咬着嘴脣,點了點頭,接過彤管和那根茅草芽就回到了馬車,拉下了簾子,
柳天不明白這是爲什麼,怎麼好像她生氣了似的,難道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苦笑一聲,,柳天道:“鏢頭,我們趕路吧。”
“好,趕路。”
楊天瘳說着,目光卻有深意地朝着楊靜女所在的馬車望了一眼,
不多時,阡陌小路之上,鏢局的車再次前進,鏢師們有說有笑,正在談論一些以往走鏢發生的趣事,像是忘記了方纔的發生的不快,
楊天瘳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柳天身邊:“真沒看出來原來小兄弟還有如此好的武藝。”
柳天淡淡一笑,道:“學過一點皮毛,舉手之功而已。”
不過,話說這樣說,他的臉色卻有些慘白,這是因爲米羅託斯讓他的靈魂之火受到損傷的原因,
楊天瘳是一個老江湖,自然看出來柳天臉色不對:“小兄弟方纔是不是受了內傷,不如你去車內調息一下吧。”
柳天想要拒絕,楊天瘳卻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籲。”他第一時間勒馬停步,
衆鏢師都是一愣:“怎麼,又有土匪,這次老子一定也要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楊天瘳呵斥一聲,道:“哪那麼多土匪,快將柳天兄弟扶到小女車裡。”
衆人一聽,疑惑開口:“啊,柳天兄弟怎麼了。”
“哪裡那麼多廢話,可能是受了點內傷。”
“那快,將小兄弟送進去休息。”
馬車內,楊靜女正玩弄着手中的彤管和茅草芽,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此時忽見車簾拉起,楊天瘳的聲音傳來:“靜女,來搭一把手。”
“爹,柳天大哥他怎麼了。”
楊靜女見是柳天,頓時大驚
柳天對着楊靜女淡淡一笑:“我沒事,我還是下去吧,男女授受不親,我怕打擾到你。”
柳天雖然也很想留,但總覺得這裡是別人的“閨房”,呆在這裡始終不好,
“誒,小兄弟,你就在這裡休息,我們先走了。”
楊天瘳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給兩人創造機會,聲音還在飄蕩,人已經離去,
下一刻,楊靜女的聲音也傳來:“柳天大哥,你還是再休息一下再走吧,對了,我剛纔還沒有謝謝你呢。”
柳天原本想起身,聽聞此言,心道:“那就坐一會吧,就算看看她也好。”
點了點頭,道:“那事情不足掛齒,我說過,我只當一個人的大俠,那個人就是你。”
楊靜女臉色緋紅,不敢看柳天,這樣子顯得楚楚可人煞是可愛,他前世那個時代,還哪裡去找這樣冰清玉潔純潔無暇的女子,
氣氛略微尷尬,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柳天咳嗽了一下道:“對了,爲什麼你父親走鏢還要把你帶上,難道就不怕你有事。”
楊靜女雙手撫摸着自己的笛管,將茅草芽裝在盒子裡,才道:“不是,是這次走鏢的同時,父親將我送到一個地方。”
柳天心中一咯噔:“不會是送進別人家當新娘吧。”
想到這裡環顧這馬車裡的環境,發現大多都是紅色的東西,難道真的是順便送嫁或者相親,越想柳天越是嘆氣,嘴裡卻故作平靜道:“額,送你去哪裡,不會是送嫁吧,呵呵。”
他的嘴在笑,心卻在下雨,
楊靜女聽聞此言,只是赧顏一笑,道:“是去菩提寺。”
柳天一驚:“什麼,嫁到菩提殿。”
雖然柳天知道男佛徒是可以結婚的,但總覺得這是一朵鮮花插在禿驢的腦袋上,
楊靜女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着手中的彤管,道:“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母親教會了我一首曲子,可是我從會後就再也沒有吹過,這輩子或許也只會吹給一個人聽,母親死後,這彤管就與我寸步不離,看着她我總是想起母親。”
“死者已矣,我們不能活在回憶中。”柳天輕聲開口,
“我知道。”楊靜女將彤管掛在身上,卻岔開話題道,“你那首詩……”
“哦,那首詩叫做《邶風??靜女》。”
楊靜女點了點頭,嘴張開又閉上,像是想問什麼又沒有問出口,只是喃喃道:“靜女,靜女。”之後問,“你這是要去哪裡。”
柳天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去哪裡,不如就跟你一起去菩提殿吧。”
楊靜女淡淡哦了一聲,之後兩人沒有再說話,
此時柳天心中盡是嘆息,有緣無份嗎,
“哎。”
嘆了口氣,柳天悄悄從馬車上離去,既然對方已經有了婚配對象,他何必執着,楊靜女終究不是仙兒,
此時,馬車內,楊靜女掏出一個白色手絹,拿起針線,居然繡起花來,一邊繡花,她的嘴裡不停輕喃柳天唸的那一首詞,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爲美,美人之貽。”
……
時間流逝,三天過去,柳天等人終於來到了賢城,
城門口,進城的人們排着隊等候,看上去井井有序,
“柳天兄弟,既然你也想去菩提殿看看,那我們就不去了,有你在,小女的安全我一百個放心。”城門外,楊天瘳顯得語重心長,自從他知道柳天也要去正一道,就託柳天送楊靜女,他就不去了,柳天明白,楊天瘳是不想徒增離別痛苦,
“放心吧,楊鏢頭,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柳天淡淡點了點頭,
楊天瘳笑道:“好,英雄出少年,有機會,一定和你大喝三百杯。”
此時楊靜女的聲音傳來,
“爹爹。”她的聲音像是要滴出水來,如同在哭一般,
聲音還在飄蕩,楊靜女跑下馬車,撲到楊天瘳身上哭了起來,
“爹爹,女兒會想你的。”
楊天瘳愛憐的撫摸着楊靜女的髮鬢:“傻丫頭,不哭,想爹爹就給爹爹寫信,實在想爹爹,等爹爹將鏢局打理好後就來看你。”
“嗯,爹爹,不要騙女兒。”
“好了,傻丫頭,在這麼多人面前哭鼻子,多羞人,快進去。”說着,楊天瘳將楊靜女送了進去,出來後再次對柳天道,“柳天小兄弟,麻煩你了。”
柳天點了點頭,跳上馬背,喝一聲,駕,馬鞭猛地一抽,馬車緩緩遠離,柳天頭也不回,只是朝身後的人揮了揮手,逐漸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
楊天瘳站在城門外,呆呆地看着馬車院裡去的背影,一動不動,那背影這一刻顯得那般佝僂,
風吹鬢飛,眼角溼透,
“鏢頭,小姐已經走了。”
鏢局的人們見鏢頭依舊呆站在原地,雖然衆人都莫名感傷,也不得不出言提醒,楊天瘳聞言,落寞一笑:“女大不中留啊,走,交鏢。”
牽着馬車,一行人緩緩入城,
菩提殿雖然在賢城,卻並不在城內,而是在偏僻的郊野,
此時,阡陌小道上,一輛馬車停在路邊,車內隱隱有人語,
“還在哭,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哪怕是親人也有離開的那一天。”
柳天說着,嘆了口氣,
楊靜女此時呆呆坐在一旁,手撫弄着那枚彤管,雙眼略微紅腫,定然是哭泣了一整天,
“別哭了,我要加速了,要在曰落之前趕到菩提殿,坐穩了,架。”
柳天見安慰不了,乾脆仍由楊靜女去哭,提醒一聲,開始加速趕路,
駕,
馬車猶如脫弦的箭,飛射而出,在阡陌小道濺起一路灰塵,馬車揚長而去,
夕陽落山,菩提殿的模樣終於出現柳天眼前,
這是一座宏偉的佛殿,綿延無際,各路仙佛或躺或臥,或站或立,有的生有三頭六臂,有的長有三眼六瞳,形式多樣,瑰麗偉岸,
只是站在山腳,柳天便感覺心境平合,殿內的陣陣梵音,似乎能清除他全身的疲憊,
柳天猜測,菩提殿在西漠北方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佛宗,因爲,這漫山的佛氣,隱約在天空之上形成一尊威嚴的大佛,
西漠佛教,果然有點門道,
“靜女,我們到了。”
趕了這麼久的路,楊靜女已經停止了哭泣,只是那眼眶,還微微有點紅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