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秦笛將明州家紡的總經理叫過來。
這位總經理名叫“李安青”,臉型清瘦,頭戴鴨舌帽,身穿一件皮夾克。
他曾經留學美國,歸國後做過“大生紡織廠”的經理,年紀並不大,剛過四十歲。
秦笛笑道:“李先生,我請你過來,是想問你一件事:有沒有可能,在國內生產羊絨、法蘭絨、粗花呢和亞麻布等西服面料?”
李安青搖頭:“難,太難了!這些東西都需要特殊工藝,要採購新機械,耗費不少的資金,還不一定得到合格的產品。”
秦笛道:“我有充足的資金,採購新機械不是問題。”
李安青依舊搖頭:“不可!秦先生,現在不是上新機械的時候!您如果有時間,請聽我一些話,我給你講講,目前紡織業的困境!”
“好,你說,我聽着!”
“秦先生,您可能不曉得,近年來,紡織生意不好做,是因爲受到日本的蓄意擠壓……根據我掌握的信息,目前整個魔都,有六十家紡織廠,日本人佔了半壁江山!有織布機三萬臺,華廠8700臺,而日廠卻有17000臺……紗錠266萬枚,日本人控制了50%,拋去英美和俄國商人,華人只佔30%……我覺得,生產羊絨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保住棉紡織業,這纔是國家安危的關鍵……”
秦笛聞言禁不住皺眉,問道:“日本人這麼不識趣?爲何在魔都開那麼多紗廠?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存了什麼歹心?”
李安青解釋道:“因爲日本產棉很少,中國是產棉大國,所以日本在魔都大肆建廠,不但消耗我們的棉花,還極力剝削我國工人!不管是日本平民的衣服,還是日本軍隊的服裝,都離不開魔都的棉紡織廠……”
秦笛有些鬱悶:“除了魔都以外,國內的棉紡織行業,是不是都很困難?”
“是的,魔都,青島,和天津,是國內三大紡織業聚集城市,除此之外,江浙一帶還有一些小型的紡織廠,目前全都陷入困境……歸根結底,洋人掌控了海關,日本軍艦遊弋在長江中,整個國家千瘡百孔……”
聽到這兒,秦笛已經失去了產業升級的興致!中國連基本的棉紡織都保不住!還做什麼高檔西服面料啊?那不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嗎?
他跟李安青聊了一會兒,認真考慮了一番,決定儘快搬遷紡織廠,即便不搬原廠,也要在西部地區,再造一家明州家紡!
因爲一旦戰爭打起來,魔都,天津和青島全部在日本人手裡,國統區的老百姓將非常艱苦,恐怕連棉布都買不到!
於是,從這天起,秦笛認真考慮備戰備荒了。
按理說,紡織牽涉到國家大計,該是民國政府考慮的事兒,可是清先生無力管控,青白黨也沒人管!秦笛既然搶了不少錢,也該爲國家出點兒力!
他指派手下孫勝前往成都,在錦官城修建一座大型的紡織廠。
爲啥建在成都呢?因爲成都人多,容易招到受過基礎教育的女工。而且戰爭期間,成都沒怎麼被日本人轟炸,重慶則被狂轟濫炸了好幾年。
原本,秦笛想將紡織廠建在渡口市,可是渡口位於西康,太過於偏僻。而且那兒有大型鋼鐵廠,保不齊引來日本人的關注,派飛機過去轟炸幾次。
秦笛吃不準日本飛機的航程,不想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另外,他還派周明前往重慶,在國泰製藥廠的北側,依山修建大片的房產,務必要多挖防空洞。
當初,國泰藥業在重慶建立分廠,選擇的位置就比較偏僻,處於城西歌樂山的東側,周圍有很多的森林和綠樹。
按照秦笛的估計,等到1937年抗戰爆發,母親朱婉和姐姐秦菱最終會去重慶,因爲她們都有官方身份,又是中國女性的傑出代表,不能逃到深山老林裡待着,也不能留在魔都,陷入日本人的魔掌。
試想,朱婉乃是中央研究院名譽院長,秦菱還是衛生部副部長呢!你說日本人打過來,她們若是逃得沒影,豈不是有辱於個人形象?無論如何,也要坐鎮重慶,以振奮民族精神,爲抗戰出做貢獻!
雖然說,重慶承受了日本飛機的狂轟濫炸,但主要是前兩年損失很大,後期建立了預警系統,損失便被大大降低了。
秦笛指示周明,在歌樂山修建大片民房的同時,還要建幾處特殊的宅子,外表看着普通,內部舒適奢華,尤其要將防空洞,修到山岩裡面去,不能讓航空炸彈炸穿!
不久,周明到了重慶,按照他的要求,僱用了三百多個建築工人,買了一大片山地,不聲不響的挖掘。
因爲幹活的工人比較多,所以引起了人們的關注。
周圍的百姓感到奇怪,紛紛前來打探,看他們在做什麼。
有人以爲他們在挖掘古墓,謠言不脛而走,鬧得沸沸揚揚。
軍閥楊森接到報告,派人過去詢問。
周明只好前去解釋,說秦家在要這裡建一家大型藥廠,等將來投產之後,忘不了將軍的好處。
實際上,楊森作爲四川軍閥,爲了從國泰藥業買藥,跟秦家也有私下往來,彼此之間不算陌生。再加上秦家爲救助四川地震出了大力,報紙上評價非常高,所以他聽說秦家蓋廠房,便指示下屬,一路綠燈,無人攔阻。
秦笛在大興土木的同時,還從國外大量採購棉花、亞麻、糧食、白糖和食用油。
他當年從東三省搶來的錢財,除了金磚沒有動用之外,白銀和外幣被一點點花出去,轉化成儲備物資,將來這些東西勢必回饋於國統區的老百姓。
他做這些事,壓根兒沒想賺錢,他手裡的資金花不完,何必再去盤剝本國的百姓呢?有本事去國際市場,賺外國人的錢,豈不是更有意思?
而且不光是這些物資,等到將來新中國成立,他會將搶來的黃金,全部上交國庫!
不該享有的東西,他不會保留下來。
而他靠着國泰製藥廠,再加上在美國的投資,已經佔有太多財富了。
他身爲修真人,賺錢等同於遊戲。即使一分錢沒有,他憑空去香港賽馬場賭馬,也可以賺的盆滿鉢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