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羅剎,練霓裳。
明月寨主。
卓一航的戀人......
好吧。
在看到卓一航的那天起,藍禮就該想到這世界上會有練霓裳這樣一個人出現。
只不過。
他沒想到,練霓裳會以這樣一種姿態,出現在他的面前。
買兵器?
幾十上百把精鐵刀,找的還是大宋第一私營兵器商?
特別是對方還是動用了卓一航這樣一個人際關係......
藍禮覺得有些不值得。
多跌範兒的一件事兒?
真是的。
練霓裳在他心中可是高傲的俠女形象......
“練姑娘不用客氣。”
沒有如練霓裳所說那般稱呼她爲玉羅剎,藍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既然你找了一航師兄,我自然會給師兄這個面子。
只不過我有些好奇。
你們爲何會想着找到我的頭上?”
嗯。
不吹不貶,就練霓裳他們那點需求,在南宋隨便找個軍司馬,都能得到一些‘報廢’份額。
因爲這點東西跑來找藍禮,真的是沒什麼必要。
練霓裳聞言,看了藍禮一眼,隨後臉上露出感謝的笑容。
“在公子眼中事小,可對我們這些苦命人來講,有着一件放心的兵器,可是關乎腦袋能不能呆在脖頸上的事兒。”
一邊說着,練霓裳對身後的壯漢揮了揮手。
壯漢聞言,有些不情願的舔了舔嘴脣,隨後和另一人一起擡着一口木箱放到桌上。
木箱被打開。
閃閃發亮的官銀令藍禮的眼睛眯了眯。
練霓裳一隻手拂過匣中官銀,音中帶笑的說着:“這是買一百零六把精鐵刀的銀子,還請藍公子笑納。”
說着,她的手輕輕一推。
裝滿官銀的木匣,就這麼被推到了藍禮面前。
啪。
一隻手按在木匣的蓋子上。
輕輕合攏,
做完這些,藍禮的眉頭皺了皺:
“銀子從哪兒來的?”
藍禮是真沒想到,練霓裳手裡拿着的居然是官銀!
官銀是什麼意思?
簡而言之,是官府與商家買賣時才能用到的!
在正常商家收到官銀後。
除了上稅時可以使用。
其餘時間,大多商家都是把官銀重鑄掉,換算成可以大規模流通的銀角子。
換句話來講,官銀這玩意在市面上是少有流通的。
更是不應該出現在練霓裳這樣一個女匪的手中!
更別提,練霓裳手中這一箱......
“藍公子,銀子的來源是我們的事兒,銀是好銀,想來以藍公子的手段,這千兩紋銀還是吃得下的吧?”
說話的不是練霓裳,而是她身邊一個脖子上有着刀疤的男子。
話說完,他還有些猙獰的衝着藍禮笑了笑。
嗯。
藍禮看得出,這人不是在恐嚇他,只是天生長得醜....
“你們是想借我的手銷贓?”
“藍公子說笑了,這怎麼能叫銷贓呢,咱們只是各取所.....”
刀疤臉的話沒說完,就被藍禮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的憋了回去。
各取所需?
刀疤臉可能是幹黑活兒乾的多了,對待正常人時,差不多已經把腦子給丟了。
沒理會那忽然變得赤紅的刀疤脖兒。
在他閉嘴後,藍禮轉頭看向練霓裳:“練姑娘也是這意思?”
練霓裳沒說話,只是側過身,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卓一航。
卓一航:“......”
他能說什麼!
他也很絕望的好吧!
他只是在去尋人的路上,恰巧碰到了被蒙古人追着的明月寨一羣人。
又恰巧的看到了練霓裳面紗下的容貌......
天知道練霓裳一門,爲什麼會有要嫁給‘第一個見到她相貌的男人’這種坑爹的禁忌?
要麼被殺掉,要麼娶了她。
很明顯,在見識到練霓裳的身姿後,卓一航選擇了‘屈服’。
“咳咳...師弟....”
“一航師兄,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
說話時,藍禮的手指在面前的木匣上敲動着: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批官銀三個月前才從藍家的庫房拉出去,這打個轉兒的功夫,就又被這位練姑娘送我眼前來了......”
藍禮的話音剛落,場中衆人面色大變。
下一秒,練霓裳身後的壯漢們抽出兵器。
而卓一航。
則是以一種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練霓裳。
“這銀子,是你....”
“我家鑄的。”
“我是從蒙古人手裡搶的。”
“還廢什麼話,寨主砍....”
“是南宋給金國的歲息。”
“掠奪官銀,死罪中的死罪....”
“搶他孃的蒙古人有什麼錯?”
“等等,我有點亂....”
“寨主,撞刀口上了...”
“幹掉他們....”
“都給我閉嘴!”
“殺....”
“我說閉嘴!!!”
剎那間,練霓裳眼中閃過一抹銀光。
周身氣息轉冷。
暴虐的煞氣在包廂中迸發開來。
一秒。
兩秒。
三秒。
沒人說話,衆人似乎都被練霓裳周身的殺意懾服。
一直到.....
“啪、啪啪啪....”
非常唐突的,拍巴掌的聲音在這間包廂中響起。
“嗯,玉羅剎是吧?”
覺得自己有了幾分反派大BOSS的藍禮眨了眨眼,隨後輕聲笑道:
“有沒有人和你說過,商人只重利益。
與其相比。
什麼演技啊、演習啊、什麼家國天下啊,都是浮雲一般的瑣事?”
飛舞的黑髮開始回收,練霓裳繞到身前縷了縷:
“藍公子的意思是?”
“我可以不管你們官銀的來歷....”
“謝....”
“別謝我,千萬別謝我,在我眼中,被人感謝的都是佔了便宜的人,出於一種虧歉心裡而做出的補償。”
說道這裡,藍禮面色忽變,隨手就把那一箱官銀掃到了地上。
‘嘩啦啦...’
散發着迷人光芒的銀元寶滾了滿地。
湊巧的。
一顆銀元寶,正好滾到剛剛還在叫嚷的刀疤臉。
這令這名莽漢的臉抽搐了一下。
“你們呢,都是聰明人。”
說着,藍禮站起身來,臉上勾勒出一抹冷笑,盯着面前的練霓裳:
“知道這銀子除了藍家外,普天之下都沒有人敢收回使用!”
啪。
練霓裳的手抖了抖,直接再木桌上留下了一個指痕。
她是無心的。
只是被藍禮揭穿了小心思後,內心震動而迸發出來的真氣。
看到這些,藍禮收起展露出的猙獰。
恢復到平日裡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一邊用桌上的毛巾擦着手,一邊語氣輕柔的笑言道:
“以後呢,少耍一點小花招。
既然是來路不明的銀子。
那就該,按照來路不明的路數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