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些年沒有見到這麼混亂的街道了。”
布萊恩穿行在夜晚的洛杉磯街道，聽着耳中偶爾傳出的鬼哭狼嚎，居然有些懷念。
死寂街道，他好似幽靈一般穿梭。
偶爾有車子開過，居然直接從他的身體穿過去，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穿過了一個活人。
布萊恩對此並不意外。
他現在實際上，是處於靈界之中，而沒有直接降臨物質界。
不知道爲什麼。
從時空長河離開之後，他心中就感覺十分壓抑。
直覺告訴他。
最好是不要和這個時間結點的自己碰面，並且不要隨意動用力量，改變這個時間結點的一切，不然就會有危險的事情發生。
布萊恩不理解，但很從心。
他直接連物質界都不降臨了，而是隔着一層維度，用投影行走世間。
布萊恩還不確定現在是什麼時間。
但是可以肯定，這個時間點的自己，肯定還沒開始掌控洛杉磯。
因爲布萊恩手上的洛杉磯，這些夜晚遊蕩的臭蟲根本沒有生存的空間。
這也意味着，這個時間點的自己，還沒有大突破。
這是好事。
這個時間點的自己不夠強大，就減少了布萊恩此時暴露的機率。
通過一個流浪漢的手機，他很快就確定了時間點。
現在的時間，是布萊恩剛和迪恩老登從深海基地返回的時候。
也是這個時間，布萊恩從NW晉升爲了三級職員。
後面很長一段時間，布萊恩都在摸魚，直到他積攢夠了突破的饋贈能量，才重新活躍起來。
確定了時間，布萊恩摸了摸下巴。
自己的摩托車，好像就是這時候不見的。
想到那個偷車賊，他的臉色有些黑。
現在想想，事情就很不對勁。
一輛車子。
自己找遍了全球都沒找到..
離譜。
就好像車子憑空消失了一樣。
嗯？
布萊恩掃視一眼四周，若有所思。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有沒有可能..
這車子，是自己拿走的？
沒有留下絲毫線索，憑空消失..
考慮到必要性。
好像有這個動機和能力的人，只有現在的自己。
所以..
自己從未來，穿梭時空，來到了過去的時間結點，偷走了自己的車子？
布萊恩都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
自己偷車子幹嘛。
瞬移不香嗎？
他搖搖頭。
可惜，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利用預言的力量，找尋自己靈魂中的前世氣息。
不然布萊恩還真想蹲守一下，看看偷車賊的真實面目。
“不墨跡了，開搞！”
布萊恩停止了腳步。
他坐到街角的臺階上面，緩緩閉上了雙眼。
下一刻。
靈魂之力勃發。
大量的靈魂能量被消耗，化作燃料，隨着布萊恩的念頭，催動着一股奇異的波動降臨物質界。
一股疲倦感涌上布萊恩的心頭。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處於一種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夢遊狀態。
這種狀態下。
布萊恩隱約看到了一雙血色的眸子。
幻象一閃即逝。
布萊恩的投影，就好似感受到了源自於命運的指引，開始化作殘影，朝着一個方向瞬移而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
等到布萊恩意識清醒的時候，他正夾着一輛熟悉的摩托車，在靈界維度瞎晃悠。
看着夾在腋下的摩托車，布萊恩：..
偷車賊還真是自己。
問題是，爲啥預言指引下，自己會偷自己的車？
總不可能自己前世帶來的氣息，藏在這摩托車身上吧？
布萊恩動用預言之力後，不僅沒有獲得答案，反而愈發疑惑起來。
幸好十三不知道這件事情。
不然肯定要哭唧唧，痛罵自己這個主子缺德，自己偷了自己車子，然後使喚它抓賊
胡思亂想之間。
突然。
布萊恩腦海閃過一道靈光。
他想到了使用預言能力時候，自己看到的幻象。
血眸！
難道
壞了！
布萊恩眼睛瞪大。
他隨手收起摩托車，朝着時空長河衝去。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如果真的和自己想象的一樣，怕是要出事！
布萊恩離開時空長河並沒有多久。
但是當他再次抵達時空長河上空的時候，原本平靜的河流，此時卻出現了新的變化。
沒了！
之前血月殘骸投影所在那一小截時空段，消失了。
它就像是一條銀河中間，憑空少了一小部分。
不顯眼，但很突兀。
看着出現殘缺的時空長河，布萊恩抿了抿嘴脣。
他已經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他上當了！
從血月殘骸投影，隔着時空，將自己帶離原本的時空節點那一刻，自己就上當了！
過去的時空循環，被打破了！
就在布萊恩意識到自己上當的時候，一隻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你反應很快，看你的表情，是意識到了真相？”
聲音很熟悉。
正是血月殘骸投影那沒有感情的聲音。
布萊恩身子不動，腦袋扭向身後。
在他的身後，一個和布萊恩長得一模一樣，但雙眼散發猩紅光芒的俊美男人，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對方的聲音，是女聲。
布萊恩幾乎要以爲這個人，是犯病時候的自己。
四目相對。
布萊恩冷眼看着站在自己前面，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卻有着血色眸子的‘自己’：“反應了過來，但還是晚了。”
他已經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自己身上的異界氣息，確實在意識之中，但更準確地來說，是在血月的輻射能量之中。
自己身上的血月能量，就是眼前的血月殘骸投影所化。
這就是真相。
那在預言之力的驅使下，自己爲什麼會偷車呢？
原因很簡單：打破已經形成的時空循環。
想要見到自己靈魂之中的前世世界氣息，就要解救被封鎖在逝去時空的血月殘骸投影。
想要解救被封鎖在逝去時空的血月殘骸投影，就要打破逝去時空的循環。
所以預言之力沒有錯。
偷車，就是打破循環。
其實不僅是偷車。
布萊恩在已經發生的時空，改變任何一件事情，都算是打破循環。
之所以最後是選擇偷車，實際上是潛意識的作用。
他因爲之前的緣故，潛意識一直記着偷車賊的事情，所以在預言之力的驅使下，形成了完成新時空循環的推手。
問題是..
就算偷車賊是自己，但這並沒有改變歷史啊。
爲什麼時空循環一樣被打破了？
血月殘骸投影，好似有讀心術。
她收回手掌，冷冰冰道：“我說過的，命運的齒輪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你自以爲的自救，只不過是遵循着命運劃好的道路，像傀儡一樣去走完這條既定的道路。”
說着，她指了指兩人腳下的時空長河：“是不是很疑惑，爲什麼原時空，你就經歷了車子丟失事件，結果當你發現車子是你自己拿走的，歷史沒變，但是時空循環卻被打破了？”
布萊恩想說話，卻開不了口。
源源不斷的血色能量，正從他的靈魂之中被抽離，融入到了眼前的‘血眸’布萊恩身上。
這些都是布萊恩身上的血月能量。
如今卻好似雀鳥歸巢一般，融入了血月殘骸投影的身上。
血月殘骸投影，顯然也知道這點。
不等布萊恩迴應，她繼續道：
“這是時空的自我修正能力。
過去的時空，會形成時空閉環。
唯有異數，纔可以打破已經過去的時空，形成新的時空循環。
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你，就是這個宇宙的異數。
所以你天生就可以隨意改變歷史。
至於被你改變的歷史，也會在時空的修正之下，變成真實。
你拿走了車子，所以你以前的經歷，就被修正成了車子被偷。
同樣的。
你拿走別的東西，相應的歷史和記憶，也會改變。
這就是時空的規則。”
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先射箭，再畫靶。
布萊恩原本的歷史中，車子沒被偷，但是當來自未來的他，偷走了車子，那麼過去的歷史和記憶，就會跟着改變，形成新的時空循環。
正是因爲記憶被時空修改了。
所以在親手偷走車子之前，布萊恩連偷車賊是誰都不知道。
看着神似自己的血月殘骸投影，布萊恩依舊面無表情。
大量的血月本源，從靈魂之中被剝離，導致他無法出聲，也無法做出任何動作。
他感覺到了虛弱，但靈魂卻無比輕鬆。
一股熟悉的氣息，也從被遮掩的狀態，若隱若現。
這正是布萊恩從前世帶來的世界氣息！
血月殘骸投影，可能是太久沒和人交流了。
她減緩了吸收的速度。
布萊恩身心一輕。
他勉強蠕動嘴脣：“所以這就是你的計劃？先寄生在我的意識之中，化身血月規則本源，遮掩我身上的異世界氣息，等我凝聚靈魂之後，就在過去的時空等着我自投羅網，然後回收已經化作本源的自己？”
聞言，血月殘骸投影點點頭：
“對，不過這不是我的計劃，而是血月殘骸的計劃，只不過中間出了點偏差，那就是血月殘骸本體，沒想到我吸收你的記憶之後，一個念頭會擁有自我的意識，偏偏那羣囚徒之中，又有時空規則本源的存在。
當然，我也不確定我現在經歷的，是不是本體的安排。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但都無所謂。
至少現在的我是自由的。
並且我馬上就可以更加自由。”
似乎是已經完成了謀劃的緣故。
緊接着，她將整個計劃，都和布萊恩說了下：
“你的出現很突然。
其實一開始，這個星球只是本體輻射區域、萬千被收割星球之中的一個。
就像是農場。
定期收割，定期充能，偶爾培育一些作爲戰士的眷屬、給一些有潛力的囚徒定期補充下能量
這也是很多真靈都會做的事情。
宇宙對於它們而言，不過是一個遊戲屋。
爲了消磨時間。
它們經常相互廝殺，當做娛樂。
即便隕落，也不過是真靈迴歸宇宙的本源海，陷入一段時間的深度沉眠。
直到你出現了。”
血月殘骸投影，一隻冷冰冰的臉上，擠出一絲不自然的笑容：
“一個異世界的意識！
弱小如螻蟻，但攜帶着另外一個世界的氣息座標。
你就相當於另外一個遊戲屋的鑰匙，讓已經麻木的本體充滿了興趣。
於是我誕生了。
不僅是我。
還包括那個給你補充營養、掌握雷霆規則的隕落眷屬。
加上我身上的本體規則本源。
你就算死了，也可以不斷轉生，直到你成就五階，意識蛻變成靈魂。
這是一個很關鍵的結點。
我化身的本源規則，只能遮掩你身上的異世界氣息。
但你的意識太弱小了。
只有當你形成靈魂的時候，才能充當打開異世界大門的鑰匙。
整件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說話間。
隨着大量能量的補充。
‘血眸’布萊恩外貌愈發中性化，俊美之中，也多了一絲魅惑和陰柔，有些像是女版布萊恩。
有一說一。
血月殘骸投影此時的樣貌，比蘇珊還要漂亮有魅力。
就是那張嘴，噼裡啪啦，看得布萊恩心中厭煩。
他冷聲道：“你能不能換個樣子，你這樣我看着很噁心，你也很囉嗦！”
“爲什麼要換？”
血月殘骸投影，吸走了布萊恩靈魂之中，最後一縷血月本源規則，隨後閉上雙眼，臉上露出迷醉：“我感覺前所未有的好，人性、自我..獨立的生命..我已經迫不及待將你轉化爲鑰匙，打開通往新遊樂場的大門了。”
沒了血月規則本源的限制，布萊恩終於恢復了自由。
他看着眼前自信的‘女版自己’，眼神古怪：“那個，其實有一件事情，我忘記告訴你了。”
血月殘骸投影疑惑地睜開雙眼：“什麼事情？”
布萊恩揚起了巴掌：“沒了血月規則本源，纔是我最強大的形態..”
下一刻。
無數極樂世界的世界之力加持下，一隻巴掌，狠狠地抽在了血月殘骸投影的臉上。
啪~
一擊之下，好似一個龐大世界反反覆覆碾壓。
血月殘骸投影嘴脣蠕動兩下，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布萊恩一巴掌拍成了無數碎裂的碎片
這傻叉，唧唧歪歪，不愧是繼承了最屌絲時候的自己記憶和性格。
什麼都想到了。
就是沒想過能不能打贏自己。
一巴掌，布萊恩拍碎了血月殘骸投影的獨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