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應了一聲,臉上掩飾不住一股子的興奮,跟我打了招呼,就快速出了宿舍。
我躺在牀上,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滿天的星斗,被一片片薄雲掩住了光輝,時亮時暗。就像是我的心情一樣。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起牀看着周圍空蕩蕩的牀鋪,兀自的去洗手間洗漱了下,然後跟着學生人流下了樓,在飯堂吃了早餐。
坐在靠門口的餐桌上,和以往一樣,周圍依舊是一片真空狀態,現在大多學生都知道我是高一的老大,經過我身邊的時候,都刻意的避開了。
我也樂得清靜,一個人靜靜的吃着飯,很隨意的看着周圍歡鬧的學生。
上午八點的時候,學校大門開了,忽然來個幾個學校的人,這個偌大的校園,忽然間有些擁擠了起來。
第一節課打鈴的時候,班主任羅薇走進班裡,給我們說了下運動會注意的事項,就轉身走了出去,隨後班裡一陣的歡呼,就像是放假了一樣,紛紛奔出去,朝操場涌去。
我跟着走出教室,下了教學樓,去了學校的商店,買了幾包煙。然後在約定的地點,高二宿舍和蘇曼城碰了面。
“你的人到齊了沒?”蘇曼城慢悠悠的說着。
我點着頭,將一包煙丟給他身邊的那個傢伙,每次來間蘇曼城,守在他身邊的,好像永遠都是這個傢伙,光頭,臉色平靜,一雙眸子不時的透着一絲凌厲。
蘇曼城叫他缸子,開始我以爲是剛子,後來無意間,和蘇曼城聊天的時候,才知道是茶缸,酒缸的缸。
缸子接過煙,衝我笑了笑,也不說話。
蘇曼城滿意的點點頭,我看到他臉色閃過的一絲憂色。
這傢伙也有不鎮定的時候?
“走吧,學校運動會開幕,應該很熱鬧!”蘇曼城看了下時間,對我笑道:“順便看看我怎麼開幕的!”
我笑了笑,跟着他出了宿舍,身後跟着蘇曼城的幾個手下。
到了操場,遠遠的看去人山人海的,幾個學校的學生混雜在一起,圍站在操場跑道的兩側。喧鬧聲,嬉笑聲不絕於耳。
我和蘇曼城擠進人羣,看着搭建好的領導看臺,一向很少露面的校長,拿着話筒讓大家安靜,洪亮的聲音響徹在操場,在周圍老師的呵斥下,喧鬧的學生人羣安靜了下來。
隨後,放置在操場周圍的喇叭上,響起了激進的音樂,隨後裁判代表和運動員代表分別上臺,唸了各校的宣誓詞之後,無非是什麼‘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狗血臺詞。
然後在校長宣佈了運動會正式開始之後,安靜下來的操場,一下又熱鬧了起來。
這時候,兩個高二的學生快步走來,在蘇曼城耳邊說了一句,我站的近,聽到他們說的好像是‘準備好了!’。
蘇曼城點了點頭,低聲的說了句:“開始吧!”那語氣,和臺上的校長一樣,只是神情卻是帶着說不出的冷然。
兩人點點頭,走出人羣,對着遠處的一幫人打了手勢。
我擡眼看去,站在那裡的,都是幾人一波,要麼是十幾個一夥的,有的認識,有的卻是沒有見過,我知道,那些是外校的,就是不知道,那些是職專。
正想着,那邊忽然鬨鬧了起來,伴着一聲聲的叫罵,隨即,我看到兩撥人撞到了一起。操場的煙塵激起,很混亂的樣子。
看到這邊的動靜,站在外圍維護安全的巡查老師,迅速的趕過來,制止了打鬥。
因爲剛剛打起來,雙方都沒有什麼損傷,老師訓斥了一頓,也沒有上報給領導臺的校長和教導主任。
老師一走,雙方又鬧了起來,這次只是對罵,沒有動手;聽到動靜的老師趕過來,雙方像是商量好的一樣,忽然沉默了。
如此搞了幾次,雙方都沒有了動靜。
然後一撥人開始朝學校外走,緊跟着,更多的人都跟了上去。
我看着一個貌似高三的傢伙,在我面前招呼着同伴:“媽的,走走,一高的一個逼崽子,揚言要搞定咱們整個職專,叫上他們幾個一起去看看。”
幾人罵罵咧咧的走遠,我聽着他們的對話,在暗自輕笑的同時,轉頭看了下蘇曼城一眼,然後跟着人流出了校門。
今天運動會開幕,門口的保安也像是放假了一樣,鬆垮垮的坐在保安室,端着茶杯,玩着手機,絲毫不去理會學校門口集結的學生羣,在他們眼裡,只要出了校門,發生多大的事情就跟他們沒有關係了。
蘇曼城跟着我走出來,看了一眼路邊的一幫職專的學生,此刻他們正在商議着對策,絲毫沒有注意到我們站在一邊冷眼旁觀。
看着他們好像商量好了一樣,從學校趕出來的學生,也越來越多,幾乎趕來看運動會的學生都叫出來了,其中一些帶手機的學生,已經打了電話。
“傳聞職專雖然亂,不過很團結!我猜得不錯的話,他們已經打電話從職專叫人了!”蘇曼城自信一笑,繼續道:“這把火已經點起來,我再添點油,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說罷,他對我擺手打了招呼,就帶着身邊的幾個人,朝職專那幫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淡然的看着他的背影,轉到學校旁邊的路口,漸漸消失不見,這纔信步往路對面走去,路過職專那幫人的時候,我感到好幾個人,用着詫異的眼光打量着我,一臉的深思。
上次和吳傑去他們學校鬧過一次,我和吳傑的名字,有段時間,在職專好像很紅,他們估計是看我有些熟悉。
我旁若無人的從他們身邊走過,快到路對面的時候,我掏出手機給華仔打了電話,電話接通後,我用餘光看着身後,那些職專的人,已經準備開始往這邊走了。
忽然,旁邊的路口又衝出來一幫人,看着領頭的缸子,我會心的笑了笑。
缸子帶着人,趾高氣昂的走到那幫職專學生面前,態度很囂張的說着幾句挑釁的話,然後兩撥人就開始對罵開了,粗俗不堪的字句不斷的傳來,把旁邊保安室的保安吸引了出來,看到沒有動手,一個保安象徵性的說了一些制止的話,就返身回去了。
“人都到齊了吧?”我淡淡的問着。
華仔嗯了一聲,有些納悶的問道:“你那邊怎麼那麼吵?已經開始幹了?”
我咧咧嘴,瞄了身後缸子兩撥人一眼,說道:“呵呵,他們在做陣前演練呢!”
聽着我平淡的語氣,華仔嘟噥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缸子很會把握尺度,將職專一夥人的怒氣挑撥上來了,就帶着人朝我走了過來,然後假裝不認識,從我身邊匆匆走過,進了路口的小巷。
我從另一個小巷進去,信步到了那家溜冰場,走到門口,看到華仔斜倚在溜冰場門口,姿勢很悠閒的抽着煙。
“等下直接開打?”華仔見我過來,開口問道。
我瞄了一眼,裡面的兄弟,笑着和他們打了招呼,然後和華仔說道:“先看看,沒準一會兒計劃要變!”
蘇曼城嘴上說的,似乎對我很有利,不過昨天見了月姨之後,想着她對我的警告,這件事,沒有蘇曼城說的那麼簡單,他能隱忍在一高一年多,心裡肯定有其他的陰謀。
而且,這些事情,不單單是他自己想的,肯定還有其他同夥。
至於那個同夥,沒準就是他嘴上說道:開口讓他幫我的那個人。
華仔皺眉看我一眼,有些無語的說道:“人都到齊了,你說計劃要變?”
我擺擺手,讓他稍安勿躁,平靜的說道:“等下看吧!”
這時候,藏在路口暗處的一個兄弟飛奔的跑過來,略帶着緊張的臉上,帶着一絲的興奮:“揚哥,華哥,那些人來了。”
“有多少?”華仔問道。
那兄弟思索了下,說道:“二十幾個吧!”
“人還沒有來齊呢,職專所有的勢力加一起,應該不下百十人!”我說着,拍着那兄弟的肩,讓他繼續去查探。
等那兄弟跑遠了,我轉頭對着華仔說道:“讓技校的兄弟們,留下十幾個,其他的都去隔壁的工地!”
蕭雲豐沒有加入羣英會之前,和韓少打架的小區,就在隔壁,現在已經被開發成了現代化的小區,地基已經完工了,框架搭建了一半,不知道爲什麼,這段時間停工了。
來溜冰場有兩條路,一條因爲施工,路面上堆了成山一樣的沙子,另一條有三個岔口,分別通向學校方向和臨近的大街。
我剛進來的時候,就是從一條岔口,而缸子他們是走的另一條。
溜冰場後面有一條背街,出口只有兩個,平時很少有人經過,由於隔壁小區施工,又在那裡拉了一道施工圍牆,因此去哪裡的人就更少了。
按照我和蘇曼城的計劃,我事先將我的人,埋伏在背街的兩個出口,然後他將人引過去……
華仔呼口氣,看着遠處走來的二十幾人,也沒顧得上再問什麼,招呼着技校的兄弟,迅速穿過溜冰場的大廳,在一高兄弟的帶領下,去了後門。
偌大的溜冰場,比我上堯的那家,大了一倍有餘,不過此刻裡面空蕩蕩的,只有幾個街頭混混兒,不過蘇曼城,事先給他們打了招呼,幾人看着浩浩蕩蕩的學生涌進來,淡漠的看了一眼,就轉過頭繼續聊天打屁,挑逗着身邊穿着暴露的女孩兒。
出了後門,我帶着一高的兄弟,迅速朝華仔相反的方向走去,到了路口,遠遠的看去,技校的兄弟,一個個伸手利索的翻過了工地的圍牆,眨眼間,近五六十人,就剩下了華仔幾個,然後隱匿在背街的另一頭。
我接過一個兄弟遞來的報紙,坐在路口的水泥臺上,旁邊一顆松柏,正好擋住了我們的身影,從這裡看着溜冰場的後門,視線絕佳。
就在我們剛剛就位的時候,就看到那二十幾個職專的學生,陸陸續續的從溜冰場後門走了出來,我眯着眼,看着他們一個個的手臂僵直,分明是衣袖裡藏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