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人不能閒着
隸農過得好不好，貴族不在乎，但糧食增多，代表收入增加，再不濟，還能交易給神賣到國外。
何況本土多個領地並不豐饒，這項技術大有錢途。
奧格里身爲建築師，其中的道理肯定懂。
奧蘿拉說出來，也有威脅這一層意思。你聽都聽了，不籤這份條約，你也別想走出北辰領地了。
奧蘿拉淡然道：“放心，這些條約完全按照帝國法律寫的，你們可以拿回房間研究再籤，只要簽了，我不會限制你們人生自由，即使不接工程，我也會歡送你們出領地。”
奧格里和莫希爾彼此對望一眼，拿起條約，仔細閱讀每一條，然後還有合同，具體金額還沒填上，每一條都非常合理。合同明確規定了雙方職責，金錢上交割清晰，先給部分訂金，再分開幾段給，完成到那一部分就結算，絕不拖欠，但最後要保證完成工程。
奧蘿拉列出來的合同，比奧格里以前接的工程合同都要寬厚，可該有的細節全部不缺，滴水不漏。
莫希爾一向不管這些，他看着似乎沒問題就簽了，他背後有鍊金師公會和魔法師聯盟，奧蘿拉想坑他，也要問過這兩大組織。
奧格里把合同翻爛了，也沒找出陷阱，他在疑惑，真有技術能讓土地快速肥起來？是魔法嗎？魔法也不行，再厲害的魔法，也無法長期潤澤土地。
奧格里還沒簽，他決定先去看看外頭的地，之前逛的時候，他注意力都在溝渠上，壓根沒留意土地有沒有休耕。
對奧格里遲疑的舉動，奧蘿拉並沒有意見，等奧格里說想出去逛逛，奧蘿拉也並沒有阻止。
房間內，只剩下奧蘿拉、翠絲和莫希爾。
氣氛有點凝滯，奧蘿拉捧着杯子喝了口涼白開，而客人的，都是加了果醬和糖漿的水果茶，很甜。
奧蘿拉不太喜歡，莫希爾卻喝不膩似的續了兩杯。
良久，莫希爾終於忍不住先開口，“伯爵夫人，你說的能夠增產糧食的技術，是魔法嗎？”
“先生想要技術？”喝完一杯水，奧蘿拉阻止翠絲再續。
主人家不再續茶，表明要送客，莫希爾搓搓手，窘迫地道：“不是，你誤會了。”
莫希爾是個純粹的學術型人才，他真的單純想知道增產糧食是否用了魔法。
奧蘿拉回道：“不是魔法，是科學。”
異世界講科學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莫希爾不知道科學是什麼，但無法再問下去，人家都告訴你方法的名字了，他最好還是自己查閱資料。
奧蘿拉說了失陪，他嘴裡還唸叨着科學二字。
後來莫希爾還特意去問了城堡的人知不知道什麼科學，僕人們一臉懵逼，“新魔法嗎？”
回到書房，蘇珊給奧蘿拉送上一碟小曲奇。
麪包店本打算賣曲奇的，但曲奇容易軟，要等紙張製作出來後才能作爲麪包店的新品售賣。
不過家裡嚐鮮還是能做到的。
小曲奇香而酥脆，只有領地的幾位主人才能吃到。
蘇珊也吃過，她很有分寸的試過了就沒再吃，“小姐，你不擔心奧格里先生在隸農那裡打聽到消息嗎？”
“擔心有用嗎？對着隸農，我沒有保留的說出去了，端看奧格里夠不夠幸運了。”奧蘿拉滿臉算計，夠幸運，他免費得到了肥料配方，只不過這樣就難以有後續了。不夠幸運，那就不要怪她了。
奧格里還真的如奧蘿拉主僕所料，去了田間觀摩。
現在快進入秋末，糧食收割已經完成，冬小麥早從新種了下去，隸農都閒下來。
他在一處田壟邊，找到來一位隸農問話。
隸農看他衣着貴氣，不敢怠慢，問什麼答什麼。
“你們的田地，是否可以連續耕種？”
“肥料足可以，有時候還是要養一養，不過比以前好多了。”
“沒有副作用？”
“沒看到，領主夫人給的肥料很厲害。”
“你們所有隸農都用上了？”
“是啊是啊。”
……
隨着一問一答，奧格里瞭解到很多。
但慣性思維讓他覺得隸農不會知道肥料的具體配方，所以生生錯失免費得肥料的方法。
奧格里又去田地遊走了一圈，確定奧蘿拉沒說謊，他匆匆回到城堡，想與奧蘿拉簽訂協議。
卻被告知奧蘿拉有事在忙，暫時沒空。
奧格里有些後悔不提前做好功課，爽快點簽約。
奧格里除了建築師的身份，背後還管理着兒子的騎士封邑地。
作爲一個父親，他希望兒子封邑地發展順利。
只有糧食增產，才能確保兒子以後生活無憂。
等奧蘿拉從養殖場回來後，奧格里立即換上討好的姿態，表明願意簽訂保密條約。
他簽好條約後，詢問能否購買土地增肥方法，奧蘿拉沒有直接回絕他，“不如先生春季前先帶團隊過來？我會恭候大駕，到時候給予先生實惠的價錢。”
“爽快。”奧格里覺得奧蘿拉做事敞亮，趁着雪還沒下，他回帝都一趟，到時候把團隊拉過來。
“閣下，我還有一事相求。”奧格里爲表敬意，開始喊奧蘿拉閣下，“家中老母親快到八十二歲生日，她想辦場宴會招待賓客，所以想定製宴會面包，不知……”
奧蘿拉：“很抱歉，麪包店的管理歸店長負責，我不會插手他的管理中，所以不能優惠。”
“不是，也許您不知道軟麪包店在帝都有多火。預訂的訂單已經排到明年，所以希望閣下能行些方便。”
經奧格里這麼一說，奧蘿拉深知自己誤會了，但插隊的性質比優惠價更惡劣，很可能會讓其他客戶不滿，覺得不公。
兩全其美的方法沒有，折中一下卻可以，“這樣吧。我讓米格爾寫上一封信，到時候你提前一個星期交給麪包店負責人萊西，他會爲你留不同種類的麪包，合計五十個，就當是你派人去買的。這樣成嗎？”
都是成年人了，只要能買到，肯定成。
奧格里一點就通，逗留北辰兩天後，將米格爾給的書信捏在手裡，精神奕奕走出北辰領地。
至於年紀有些大的莫希爾，不折騰了，乾脆在泰勒家住了下來。
泰勒傢伙食好，空氣清新，連帝都都除不掉的臭味，這裡完全沒有。
僕人勤勞專業，每天收拾房間，保持整潔。
住久了，莫希爾有種北辰領地適合養老的錯覺。
不過很快，這種錯覺消失了。
初雪降下時，寒冷席捲北地。
整個伯爵領地銀裝素裹，一晚之間，溫度驟降，滴水成冰。
呵出來的氣瞬間化成白霧。
奧蘿拉很怕冷，壁爐的木柴燒得旺盛，仍感覺周身充滿冷意。早上她賴牀了好一會，裹成球才願意滾出臥房。
餐廳裡坐着的五人，有四人全跟奧蘿拉一個德行，衣服裡三層外三層地裹着。
唯米格爾除外。他只套着兩件稍厚的衣服，活動自如。
奧蘿拉羨慕極了，年輕人就是扛凍，她完全忽略了自己也是那個年輕人。
一口溫熱的燕麥粥下肚，再吃兩口醃醬菜，寒意驅散兩分。
北辰只要有雪花飄揚，持續時間便不會短。
這樣的天氣很消磨人的精氣神，人閒着容易出事。
尤其抱團才能度過冬天的隸農。
奧蘿拉已經提前想好給他們什麼盼頭。
奧蘿拉問過託比這個行商管理人，得知市面上並沒有帽子售賣，普通的草帽入不了奢靡貴族的眼。
但麗莎和泰勒夫人卻很喜歡奧蘿拉加上布料遮住草帽原本樣子的帽子，她們表示如果外面見到，非常願意多花一點錢購買這麼漂亮的頭飾。
女僕們也是這個意思，價錢若不超過一銀司，單身能支配自己工資的女僕一定會買上一頂。
所以對奧蘿拉來說，遮太陽的工具，在其他女人眼裡成了價錢可以無上限的頭飾。
感受到市場需求的奧蘿拉。
打算冬天過後就賣帽子。
但編織帽子需要人手啊，沒有人手怎麼辦，這不，隸農就成了勞動力麼。
草帽只需要用到麥秸編制，便宜得緊。
她之前已經下令隸農不要把麥秸燒掉，收集起來。
這天剛過早餐時間。
蘇珊和另外兩名女僕便出發，帶着幾頂草帽，另配兩位騎士跟隨，到村裡教導隸農編織帽子。
三位女僕到訪，讓隸農們有些手足無措。
隸農好奇地看着三位舉手投足透着良好教養的女士，村長趕緊歡迎，“幾位女士是城堡的女僕嗎？”
以蘇珊爲首的三人點點頭，“廢話不多說，伯爵夫人憐憫你們冬日度過不易，所以特意派遣我們到來教你們一項技能，做好了，可以去城堡換錢。
聽到能換錢，村長雙眼一亮，“真的？真的教我們換到錢的技能？”
蘇珊再次點頭。
這下子，村長柺杖都不用拄着，健步如飛走進屋裡，通知自家老婆孩子去喊村裡人集合過來。
三位女僕：“……”
賺錢嘛，誰都不想缺席。
窩在家裡正苦悶的隸農紛紛出動，搬着小杌子趕到村長家。
蘇珊拿出麥秸，交代他們如何處理，敲打、揉軟，再按照奧蘿拉提供的設計樣式，把麥秸做成幾款形狀特定的草帽。
有幾個婦人有做草帽的經驗，很快便上手，只不過距離合格的帽子還有小段距離。
蘇珊和兩個女僕耐心矯正她們的手法。
耗了一天，徹底教會幾位婦人後，她們功成身退。
“按照我們留下的樣板，你們能做出九成似也行，檢查合格，一頂草帽，伯爵夫人願意出2銅司買下。”兩位女僕擡着下巴，她們做出驕傲的樣子，很有工廠監工的派頭，“你們不能因爲伯爵夫人心善就敷衍，不合格，夫人不收的。你們可以多觀摩練習一下再做。春日化雪時，夫人會派人來收取，到時按帽子數付錢。”
村長再次：“真的，真有有兩銅司？”
麥秸改變一下形狀就能賣兩銅司？
徹底學會的婦人興奮了，她們一天至少能編織兩頂，這個冬天勤快一點，說不定可以賺兩銀司。費的材料不過一些麥秸和幹藤，幾乎零成本。
粗手粗腳的男隸農那個悔啊。他們的手指捏着麥秸像打架似的，弄半天都沒織出鳥樣。
但等女僕們走後，他們仍打起精神來學。
反正麥秸多，出於對奧蘿拉的信服，沒有任何一個隸農舍得扔麥秸，都堆在柴房。
隸農們都很珍惜賺錢的機會。
懂事的孩子都擠到婦人旁邊一起學。
大家齊心協力，整個冬天都沒有出現哪戶人家發生爭吵的事情。
婦人的手才巧，男隸農一般只能從旁輔助。
隨着女性隸農家庭地位的提升，今年冬天，沒發生男隸農打媳婦的慘事，村落裡一片和諧。
所以說，人不能閒着，只要能賺錢，沒人會跟錢過不去。
奧蘿拉沒有野心改變奴隸制度，但可以讓同爲女性的女隸農過得好點。
北地的風雪天，乾燥得許多人的皮膚皸裂開來。
麗莎和曼可露嬌嫩的臉上也紅彤彤的，摸一摸會感覺刺痛，也粗糙了許多。
她們看着奧蘿拉由始至終水潤的臉，整天纏着奧蘿拉，問她用什麼護膚品。
奧蘿拉嘆氣，她能用什麼護膚品，她是用沐浴露呀。
爲了擺脫兩位小姑娘纏繞。
奧蘿拉想了辦法，面霜她不會製造，面膜卻可以有。
廚房有很多鳥蛋和雞蛋，她打了一隻，取蛋清，加入一點白麪，打成膏狀，塗抹兩位愛美小姑娘的臉上。
過了幾天，她們的臉變回光滑。
要不是用蛋清敷面過於奢侈，泰勒夫人和莉莉老師也想試試。
奧蘿拉得到了平靜，立即躲到書房，書房最暖，臥房太大太空，壁爐一旦不運作，寒風會在室內打轉。
昨晚沒睡好，奧蘿拉躺在沙發上補眠。
也不算補眠，她在進入虛擬試煉空間。
戰力值突破七十後再也上不去，系統批評她像個軟腳蟹，三腳貓功夫，真要是面對亡靈，不會再像上次那麼幸運。
奧蘿拉也覺得是時候潛心進修一下。
系統之所以急，完全因爲它和她的性命關聯，理論上系統可以活很久，但它被設定成一次性用品，奧蘿拉命越長，它才能活越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