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問題……”
李泰有些發懵的看着林楓:“是否接待過香客?”
林楓微微頷首。
“可接待香客,與紫檀雲珠丟失,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吧?紫檀雲珠是晚上丟的,又不是白天丟的。”李泰絞盡腦汁也沒想明白林楓這個問題的用意。
林楓迎着李泰不解的視線,緩緩道:“殿下該知道,紫檀雲珠已經被賊人運出半月庵了,而且應是當晚就被運出的。”
“可當夜下着大雨,賊人時間又不多,還沒有離開半月庵,所以殿下覺得,賊人是怎麼將紫檀雲珠送出去的?”
李泰這次反應很快,道:“那還用說,她自己送不出去,肯定有人來接。”
“殿下的意思,是有人接應,對吧?”
“沒錯。”
林楓點了點頭,繼續道:“那殿下覺得,賊人的同夥要接應,他是會在行動當夜去接應呢,還是天天都在外面等着?時刻準備接應?”
李泰皺眉想了想,道:“應該是行動當夜纔去接應吧,天天去等着,誰知道什麼時候能把佛珠偷走?而且天天去,不怕被人發現啊。”
林楓笑着贊同:“殿下的想法和我一樣,不過我會這樣判斷,有另一種原因。”
“另一種原因?”李泰好奇道:“我的原因還不夠周全?還能有什麼原因?”
林楓笑了笑,說出了他的理由:“賊人無論是法慧三人中的誰,藏身在半月庵的時間都不短,她如果只是單純的爲了偷取紫檀雲珠纔來到的半月庵,不可能等到現在靜慈師太十分謹慎的時候才動手,肯定早就偷了,畢竟在錦雲袈裟丟失之前,紫檀雲珠晚上是沒人專門看守的,要偷的話難度不說很低,也可以說基本上沒有難度。”
“可她早不偷,晚不偷,偏偏在看守最嚴密的時候偷,這明顯是最不該選擇的時機,但她偏偏就這樣做了,毫無疑問,她這樣做,必有特殊的緣由。”
“還有,大家再想想,紫檀雲珠一丟,隱藏在皇家密藏裡的金珠之毒就出現了,這說明什麼?”
李泰等人都蹙眉思索了起來,這時,孫伏伽心中一動,他說道:“說明賊人得到紫檀雲珠後,就迅速通過紫檀雲珠,找到了皇家密藏。”
林楓點頭:“不錯!可那紫檀雲珠我也親自見過,也仔細研究過一次,但不瞞諸位,我一點頭緒也沒有。”
“林寺正研究過,還一點頭緒都沒有?”李泰不由瞪大眼睛:“你這樣的怪物都發現不了紫檀雲珠裡的秘密,他們怎麼發現的?”
怪物?
林楓瞥了李泰一眼,繼續道:“那紫檀雲珠都已經在半月庵一百多年了,半月庵那麼多人都見過,也沒見她們研究明白,這足以說明紫檀雲珠的秘密藏的很深,絕不是輕易能破解的。”
“可紫檀雲珠剛被賊人送出去,賊人就找到了皇家密藏,還取出了裡面的東西……再結合賊人藏身半月庵數年甚至十幾年,卻在這最不該偷紫檀雲珠的時候,偷走了紫檀雲珠的事,我想,只能有一個解釋。”
衆人連忙看向林楓,就聽林楓沉聲道:“不出意外,賊人這些年,應是一直在偷偷研究紫檀雲珠,正好在最近,破解了紫檀雲珠之謎,而紫檀雲珠懷有皇家秘密的事,並不算隱秘,知道者不少,關心者也不少,比如說我……所以,在破解了紫檀雲珠的秘密後,她怕紫檀雲珠被別人搶走,這纔在最不該行動的時候行動了。”
說到這裡時,林楓與孫伏伽對視了一眼,孫伏伽迅速就明白了林楓的意思。
孫伏伽知道賊人的背後,藏的是四象組織,而四象組織一直和林楓交手,他們很清楚林楓的本事,所以,林楓不僅知道了紫檀雲珠的存在,還專門研究過,這絕對讓四象組織心驚膽顫,生怕紫檀雲珠被林楓搶走。
故此,在他們破解了紫檀雲珠的秘密後,哪還敢再耽擱,別說現在只是這些尼姑在保護,恐怕哪怕是禁軍保護,他們也得出手去偷,畢竟不趁着林楓不在將其偷走,可能就又要被林楓給破壞他們的計劃了。
思於此,孫伏伽已經幾乎能確定,事實一定就如林楓所猜測的一樣。
“那賊人非要等破解了紫檀雲珠的秘密再偷走?她先將紫檀雲珠偷走,再去破解,不也一樣嗎?”一直沉默的李震,問出了心中的不解。
林楓對李震的問題並不意外,彷彿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問題一樣,他看向李震,說道:“還是我剛剛那句話,紫檀雲珠隱藏着與皇家有關的秘密,這件事並不隱秘,而凡是與皇家有關的,絕對會被多方關注。”
“因此,一旦紫檀雲珠丟失,絕對會牽動各方勢力的神經,到那時,恐怕就不僅僅是半月庵的人要去尋找了。”
“比如說這一次,靜慈師太相信我,很果斷的封閉了山門,禁止任何人進出,從源頭掐斷了消息源……可即便如此,蔓兒家也還是知道了紫檀雲珠丟失的事,這足以說明有多少人在關注紫檀雲珠了,但因爲靜慈師太乾脆利落的結果,使得各方勢力對詳細情況知道的也不多,因此很難有針對性的去尋找。”
“可是……”林楓聲音低沉:“如果沒有我呢?”
李震眉頭徹底皺了起來。
林楓看着他,繼續道:“如果沒有我,靜慈師太一定會先讓庵內的尼姑去找,找不到肯定會找官府幫忙,到那時,全天下所有勢力都會知道紫檀雲珠丟失的詳細情況。”
“半月庵的尼姑能力有限,可各方勢力的手段,卻非是常人能夠想象的,一旦他們出手,但凡發現一點蛛絲馬跡,都可能順藤摸瓜找到紫檀雲珠……而那時,紫檀雲珠一旦被奪走,可就未必會送回半月庵了,甚至哪方勢力將其奪走的,都未必能被人所知。”
“所以……”
林楓看着李震蹙眉思索的面龐,說道:“李千牛明白了嗎?在沒有破解紫檀雲珠秘密之前將其偷走,承受的風險太大了,各方勢力都出手,連能否保住紫檀雲珠都是未知數。”
“故此,在這種情況下,要麼不偷,紫檀雲珠放在半月庵,在各方勢力的盯着下,沒人敢輕易動它,要麼偷,就確保偷走後,能直接找到皇家密藏,然後將密藏搬空,到時候再把紫檀雲珠往出一扔用來吸引各方勢力的注意,誰又能知道秘密被破解了?誰又能知道是誰破解的?就算後來有人也破解了,可皇家密藏已經被搬空,又有什麼意義?”
李震怔怔的聽着林楓的話,這才明白,自己想的還是太淺了。
父親一直告訴他,遇事要往更深的層次去想,他以爲自己經過這些年的訓練,已經不弱了,可現在和林楓一比,他才發現自己和真正的聰明人比,還是太短淺。
他深吸一口氣,沉沉點頭:“林寺正這樣解釋,末將便明白了,如此看來,賊人就是將紫檀雲珠的秘密破解了,然後才着急將其偷走的。”
林楓笑了笑,目光看向李泰,道:“理清了這個邏輯,那後面的事也就簡單了。”
“賊人已經來半月庵至少數年了,而研究紫檀雲珠絕非易事,所以她絕對不會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破解紫檀雲珠的秘密,因此,在這種至少長達數年的破解過程下,她又怎麼可能讓她的同夥天天在外面等着接應她?就算半月庵的尼姑再不敏銳,長達至少數年天天來半月庵外面轉悠,也該被發現了。”
“更別說,其他勢力肯定也會盯着紫檀雲珠,若賊人的同夥天天去半月庵,她們肯定早就暴露了,以賊人的謹慎,又豈會做這種風險極高事?”
李泰聞言,不由張大了嘴,雖然林楓和他做出的判斷都是一樣的,可聽到林楓的理由後,他才明白,自己的判斷完全是來源於自己的主觀想法,是自己覺得那樣不合理,才做出的判斷。
而林楓呢?
擺事實,講道理,用事實爲基礎,以邏輯進行推理,最終才得出結論。
自己主觀的判斷,完全可能因爲自己的想法而出現錯誤,可林楓這種嚴謹到嚴苛的程度,絕不可能有錯。
這一刻,李泰才終於明白,爲什麼林楓能成爲神探,而自己,卻連林楓的話都聽不明白。
林楓見衆人認同了自己的話,繼續道:“如我剛剛所言,賊人的同夥不可能天天在外面接應,正相反,他不輕易來半月庵,才更安全。”
“所以,偷盜行動的主導者,必然是隱藏在半月庵的賊人,畢竟只有她破解了紫檀雲珠的秘密,才能確定動手的時間。”
“但半月庵的尼姑,輕易是不能下山的,那她要怎麼和自己的同夥碰面,怎麼去告知自己同夥的行動計劃呢?”
“這……”李泰皺眉思考。
孫伏伽的聲音卻響了起來:“接待香客!”
“接待香客?對!”
李泰雙眼亮起,連忙道:“她們接待香客的話,就有和外面的人接觸的機會!”
林楓笑了笑,道:“沒錯,接待香客……半月庵的這些法字輩的尼姑,每個月都有固定的兩天,要出來接待香客,因時間完全是固定的,所以賊人的同夥,就正好有機會與之碰面。”
“而只要能碰面,那麼賊人就可以將自己破解了紫檀雲珠秘密的情報,秘密告知自己的同夥,並且約定什麼時間,如何接應。”
孫伏伽不由感慨道:“她們還真是將所有能利用到的都利用了。”林楓笑道:“畢竟賊人想要好好隱藏,就只能利用接待香客的機會,並且這個機會確實最爲隱秘與安全,兩人只需要擦肩而過時交換一下紙條,就足以完成情報的交換,誰又能知道她們是同夥?”
“也是。”孫伏伽點頭。
李泰皺眉道:“可她們三人都能出來接待香客啊,這也沒法確定誰有問題吧?”
“的確,她們都能出來接待香客,但她們的時間是不同的。”
林楓說道:“殿下可以想想,夜晚偷取紫檀雲珠,不可控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天氣的好壞,比如半月庵夜巡的規矩忽然改變,又比如紫檀雲珠忽然更改放置的地方……這一切因素的發生,都可能使得賊人原本計劃好的事遇到困難,可賊人與同夥碰面的時間一個月只有一次,根本沒法將這些突發的事告知同夥,那就很可能會讓他們的行動出現紕漏。”
“因此,想要減少紕漏的發生,他們只能將碰面的時間與執行計劃的時間縮短,越短,中間發生變故的可能性就越低。”
“而法慧、法敏和法靜三人中,法敏是在值守前十天,也就是案發前十八天接待的香客,法靜是在值守前半個月,也就是案發前二十天接待的香客,法慧則是法敏值守的第一天接待的香客,算下來是七天之前,所以……”
林楓看向李泰,道:“十八天,二十天與七天,殿下覺得,誰最有可能是賊人?”
“這還用說!”
林楓都把詳細的時間說出來了,李泰要是再不明白林楓的意思,那就不是單純,而是愚蠢了。
他說道:“一個十八天,一個二十天,這麼長時間,長安城的戲臺子都能換十家了,意外發生的可能性太高了!所以毫無疑問,只能是七天!也就是說……”
李泰雙眼瞪大,忍不住道:“賊人是……法慧!”
“可她不是當晚值守之人嗎?難道這是她監守自盜?”
李震等人內心一驚,也都連忙看向林楓。
林楓視線看着燈籠裡跳動的燭火,臉龐在燭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他緩緩道:“其實七天的時間,我都覺得太長了,若是讓我去做,三天內是最佳期限,超過三天我都覺得不夠穩妥。”
“但賊人的範圍已經限定在法慧三人之中,所以矮子裡拔高個子,只能是法慧!”
說着,林楓擡眸看向衆人,道:“這一點,其實也有一些事能證明。”
“賊人作案最關鍵的東西,就是那把特殊的鎖頭和換鎖的工具,可賊人隱藏在半月庵內,且沒有單獨的房間居住,那這些東西,她就沒有辦法提前將其帶進半月庵,因爲她根本就沒有一個足夠安全的,私人的,隱藏數年也不被發現的地方。”
“而且,賊人之所以會換鎖,最重要的事還是因爲靜慈師太將紫檀雲珠更換了位置,在那之前,紫檀雲珠一直都被放置在其他房間,那個房間又一直都無人看守,哪怕那個房間晚上會上鎖,可賊人既然能經常去偷偷研究紫檀雲珠,就說明她應該早就配到了鑰匙,畢竟那時靜慈師太還沒有那麼緊張,鑰匙每個人都可能接觸到。”
“因此,這就說明一個問題……”
林楓緩緩道:“那把特殊的鎖,就是爲了應對靜慈師太更換紫檀雲珠位置所做的,而賊人又不能提前將鎖藏進半月庵,所以她只能是在得知了紫檀雲珠要換位置,才能聯絡她的同夥,從她的同夥那裡得到新的鎖和換鎖的工具,也就是說,她接待香客的時間,至少要在靜慈師太找工匠修葺佛殿,表露出要更換紫檀雲珠的想法之後。”
“而法慧三人裡,只有法慧接待香客的時間,是符合這個條件的,其他兩人接待香客時,錦雲袈裟都還沒丟呢,她們絕不會料到靜慈師太在十幾天後會更換紫檀雲珠的位置。”
李泰完全聽懵了,他覺得林楓原本的推斷,就很無懈可擊了,可他怎麼都沒想到,林楓竟然還能從其他方面來驗證。
嚴謹……嚴謹的讓他想挑毛病都挑不出來。
不過李震卻在沉思許久後,忍不住道:“林寺正爲何就能確定,賊人之前偷偷研究紫檀雲珠,是靠的偷配鑰匙,而不是早早就更換了這把特殊的鎖呢?畢竟這把鎖任何鑰匙都能打開,也不會有人懷疑那個房間的鎖有問題吧?”
“好問題。”
林楓對李震的獨自思考很欣賞,他說道:“我有兩點理由。”
“第一,這座佛殿的鎖,賊人沒有鑰匙,所以他想要換鎖,只能用工具將原本的鎖給破壞了,才能卸掉原本的鎖,換上那把特殊的鎖。”
“因此,原本的鎖,肯定壞了,而如果真的是李千戶所言,特殊的鎖早就用在之前的房間了,那麼特殊的鎖換過來後,之前房間的鎖該怎麼辦?這座佛殿的鎖已經壞了,肯定沒法換過去用了,就算換過去還能用,佛殿的鎖可不是這把鎖一樣能隨便一把鑰匙都開啓,那把鎖只能用自己的鑰匙才行。”
“所以,只要有人用鑰匙一試,立馬就能知道鎖被換掉了,可現實卻是,那個房間的鎖仍舊在正常使用,根本就不存在原本的鑰匙打不開的情況。”
李震瞳孔猛的一跳,他只顧着分析林楓話語裡可能存在的漏洞,沒有深思這些。
“至於第二……”
林楓將鎖孔擡起,對向李震,笑道:“算是老生常談了……這把鎖的鎖孔幾乎沒有劃痕,說明它根本就沒有被用幾次,而如果它早就被換到那個房間了,又怎麼可能沒有任何劃痕?”
李震怔怔的看着鎖孔,內心劇烈的跳動,他本以爲自己思維敏銳,考慮事情足夠周全,可誰知,和林楓一比,自己的想法竟全是漏洞。
他不由深吸一口氣,看向林楓的神色,敬意和佩服之色更重,道:“末將明白了,如此說來,這把特殊的鎖,確實只能是賊人同夥給她新送來的,也就是說,確實只能是在確定紫檀雲珠會更換位置後,爲了應對這一點意外而專門準備的。”
林楓笑了笑,他不怕有人挑自己毛病,理越辨越明,若是自己辨不明,那就說明自己的推理存在問題,他需要立即更換思路。
他視線看向李泰,道:“越王殿下可還有其他想法?”
李泰連忙搖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笑話……他連李震提出的問題都沒想到,只覺得林楓的話就是真理,哪還能有異議。
林楓又看向孫伏伽,孫伏伽自然更不用說。
“看來大家都贊同我的推理,那就很明顯,賊人只能是法慧!”
李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道:“可是法慧白天時,是有人證的啊。”
他剛剛之所以排除了法慧,就是因爲法慧說白天時,有人陪她。
“人證?”
林楓緩緩道:“法慧說值守山門的人與她同吃同睡,同吃確實能算人證,可同睡就算不得人證了。”
他看向李泰,道:“越王殿下睡着時,會知道你府上其他人都做了什麼嗎?”
“我都睡着了,怎麼可能知道他們做了什麼。”
“是啊,同樣的道理,與法慧一起睡覺的人,也一樣不會知道在她睡着時,法慧做了什麼,所以……”
林楓說道:“所謂人證,根本做不得真,而我會問這個問題,其實也根本就不是看誰有人證,我只是想看看,誰會強調自己白天一定在睡覺,誰會在這件事上多費口舌……畢竟只有賊人,纔會明白我這樣問的原因,纔會想方設法減輕自己的嫌疑。”
“而三人裡,很明顯只有法慧在這個問題上的話最多,她專門說有人陪她,還又加了一句同吃同睡,說的好像她們粘在了一起一樣,爲的就是引導我們,讓我們相信她白天什麼都沒做,從而減少我們對她的懷疑,越王殿下會信她,就已經落到了她的圈套之中。”
李泰:“又是圈套……”
他心都累了。
本以爲離開了越王府,沒人會再算計自己了,自己可以舒舒服服的看戲,可誰知道,來到這裡,竟還是被人算計引導……
他很想說,你們這些玩謀略的,都太特麼陰險了!
不過,他對林楓,也真的是徹底服氣了。
本以爲林楓那三個看起來和換鎖偷紫檀雲珠之事毫無任何關係的問題,是林楓隨便問的,誰知每個問題,都是直指賊人的關鍵。
只要賊人想要擺脫嫌疑,只要賊人做了那些事,賊人就根本逃不出這三個問題編織的牢籠!
而法慧,看似回答的天衣無縫,將她自己完全摘了出去,可實際上,每個問題都踩中了林楓的陷阱,她越是想逃脫,越是耍小心思,就越如同陷入泥潭中一般,越掙扎陷得越深,最終……完完全全暴露了她真實的內心想法。
逃無可逃!
“差距太大了!”李泰心中忍不住感慨道:“這就是智慧的碾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