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門被突然其來的力量“撞”開,凌微笑喘着粗氣兒環視着,最後鎖定了落地窗。
高挑的身姿被手工縫製合體剪裁的西裝包裹着,天生一副衣架子的身材將身型承託的更加完美,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的身上,微微轉身之際,冷傲的氣勢睥睨天下!
“你晚了半個小時!”龍瀟澈輕輕說道,隨即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一側的臺子上,緩緩走向凌微笑,好似有些無奈的說道:“看來我該考慮是不是應該晚上半個月在救凌小麥!”
“你”凌微笑氣的說不出話,胸口因爲氣憤一起一伏的,想起方纔院子裡停的那輛車,憤恨的說道:“你明明在醫院,非要我一個小時回來,還故意”
後面的話凌微笑氣的沒有說出來,只是氣憤的迎上龍瀟澈那陰冷的眸光。
“那又怎麼樣?”龍瀟澈問道。
是,她不能怎麼樣!
她是他的契約奴,他的命令她不能違背,也不敢違背!
“你可以耍我!”凌微笑緊抿着脣,大大眼睛裡有着隱忍着的怒火,毫不畏懼的迎上了龍瀟澈那冰冷的眸光,咬牙說道:“但是,請你不要用這件事情來耍我!”
龍瀟澈微眯了眸子,冷冷的寒光猶如匕首一般射向凌微笑,他緩緩向前走去,凌微笑不免感受到那迫人的壓力,不由的向後退着
“啊”的一聲,凌微笑只覺得腳下突然間懸空,整個人向後仰去先是落入了柔軟的沙發繼而滾落在地,由於猛然的衝力,腰擱到了那琉璃石的茶几上,痛的她整個臉都擰到了一起。
龍瀟澈眸光低垂,俯視而下,平靜的眸子裡有着一抹連他自己都不知曉的憐惜,看着凌微笑痛的苦到一起的臉,有那麼一刻,他的心是順暢的
凌微笑捂着被撞到的地方,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擡眼間對上龍瀟澈那睥睨的眸光,倔強的她吭都沒有吭一聲,努力的想撐起身子。
“唔!”凌微笑悶哼一聲,又跌坐到地上,方纔滾落之際,腳踝竟然扭到,這撐着站起來之際,刺痛感頓時襲來
龍瀟澈緩緩步下階梯,蹲下身子,伸出手優雅的探了上前,如雕刻般的俊顏平靜無瀾,深邃的眸子靜靜的看着凌微笑,等待着她。
凌微笑一臉警戒的看着這個猶如王者般的男人,隨即垂眸看着他遞過來的手,寬大的手掌,修長的手指,原本是極爲完美的手,掌心卻有厚厚的繭子。
凌微笑不免疑惑,這樣的男人理應生活優越纔是,這掌心何來如此厚重的老繭?!
怔愣之際,不自覺的探出了手,觸手的溫暖和那有些粗糙的手掌讓她有着一股莫名的憂傷
龍瀟澈緩緩拉起了凌微笑,眸光輕倪了眼她無法站穩的腳,淡淡說道:“記住,你只是我的奴,沒有權利和我談條件”
話音放落,在凌微笑猛然回神,暗罵自己怔神,氣鼓鼓的瞪着眼前的男人,咬牙說道:“契約有說明,你會給小麥移植骨髓,你還沒有移植,也就無法要求我履行合約!”
龍瀟澈聽了,涼薄的脣微微揚了抹笑意,噙了絲冷寒的說道:“你沒有認真看合約嗎?裡面寫的很清楚移植的時間由我來定!”
凌微笑聽了,瞳孔猛然間放大,一臉的不可置信,她以爲龍瀟澈的故意騙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想找到一絲的痕跡,可惜,她什麼都看不到。
“你你無恥!”凌微笑想了半天,方纔擠出幾個字,由於生氣,原本就因爲疼痛而微紅的臉越發的漲紅了起來,眸子更是惡狠狠的瞪着龍瀟澈,看着他那冷漠的臉,氣的紅了眼眶。
她死死的咬着脣,垂着的手死勁的捏着,彷彿用了全身的力量去控制不讓淚水溢出眼眶
龍瀟澈看着他的樣子,緩緩擡起手,指腹輕輕劃過她緊咬着的嘴脣,鷹眸微垂的看着她眼中閃動的晶瑩,緩緩說道:“這次是個教訓,下次遇到了,就算有多麼期待、多麼迫切一定要也看清楚了”
他的話輕淡的好似一陣清風,卻每個字都向針一樣紮在了凌微笑的心裡,她因爲氣憤急劇的喘息着,胸口隨着她的喘息一起一伏,她牙根緊咬,任由着龍瀟澈的手劃過脣瓣。
“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救小麥?”凌微笑顫抖的問着,緊咬的牙因爲氣憤發出輕響。
龍瀟澈垂了下眸子,收回手插/入了褲兜,冷漠的說道:“方纔不是說了嗎?半個月後當然,還要看你的表現!”
“我會努力,我會努力做到你所要求的”凌微笑低吼着,哀求的說道:“小麥的病隨時會復發,癌細胞隨時會擴散,我可以等,她等不了”
說着,終究忍不住悲慼,落下了傷痛的淚水
那抹晶瑩順着悲憤的臉頰緩緩滑落,此刻,她已經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這半個月,她雖然看着小麥在範醫生的治療下有了精神,可是,她的心是懸着的,小麥每天靠注射藥劑來增加血小板的數量,隨時有可能出現排斥,繼而一發不可收拾。
她天天都在盼望着這個男人出現,每天不敢表露出來,午夜夢迴,她總是被噩夢驚醒,暗黑中總有一隻無形的手想要拉走小麥
小麥的哭聲在夢中碎了她的心!
五年內,她和小麥相依爲命,早已經離不開彼此,她不能失去小麥
看着她的淚,龍瀟澈的心莫名的又窒息了下,隨即又被心中的恨意所取代,他緩緩挑起凌微笑的下顎,看着她滿臉的淚水,輕嘆一聲,說道:“我不喜歡女人哭,以後多笑笑知道嗎?”
“只要你肯救小麥,你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凌微笑的話在打着顫兒,她心裡無比的憤怒,卻不敢表露分毫,這個猶如翱翔在天際的孤鷹一般冷厲的男人,她不能得罪,她無法想象自己失去小麥後是否能承受!
龍瀟澈輕輕擦拭着她臉上的淚水,鷹眸漸漸變的幽深,深的好似一潭死水,散發着駭然的陰森的光芒。
凌微笑感受到他身上的冷寒,不由的抿着嘴,良久,方纔有些空洞的問道:“折磨一個人就能令你開心嗎?看到別人如此卑微的活着,你就如此滿足嗎?”
龍瀟澈薄脣輕揚了下,噙了抹冷嘲的笑意,說道:“不,只是針對你!”
凌微笑怔愣在那裡,不解的問道:“爲什麼?我們之前沒有交集,我甚至救了你弟弟,如果你如今所做的是因爲我不接受你的道謝,我覺得很荒謬!到底是因爲什麼你要如此對我?非要如此折磨我?”
她的問話龍瀟澈一個都沒有回答,也不會給她答案。
爲什麼?
呵!
龍瀟澈暗自冷笑一聲,要怪就怪當初他沒有趕盡殺絕留下了她這個玩物,“折磨你?你認爲這個就已經是折磨了嗎?”
冰冷的問話彷彿讓凌微笑的血液都凝結,她咬着牙看着,那樣如神般俊逸的外表下竟是有顆惡魔的心!
“這只是剛剛開始”龍瀟澈輕輕的說着,看着凌微笑那怒視的眸光,繼而說道:“以後,你會慢慢知道什麼是地獄!”
說完,他不再多看凌微笑一眼,冷漠的轉身步上小階梯,邊行邊發出指令,“你就在這宅子裡,醫院就不要去了!”
“不行!”凌微笑一聽,急切的說道,隨即就欲追了上前,全然忘記腳踝扭到已經痛的麻木,剛剛用力,頓時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後面的聲響讓龍瀟澈停下了步子,微微轉頭倪了眼,冷漠的問道:“你有什麼權利說不?!”
脣角的嗤笑和鄙夷讓凌微笑無言以對,她癱坐在地上,目光空洞的看着龍瀟澈離去的背影
她想反抗,她不想妥協!
但是她卻沒有一點兒辦法去耍個性,就算是希望此刻看上去是那樣的渺茫,她也沒有辦法用小麥做賭注!
也不知道在地上做了多久,當那地板滲出寒意侵襲了凌微笑的身體,她方纔回過神。
她擦掉臉上未乾的淚跡,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站了起來,腳踝已然腫的老高,腰際被磕到的地方也在隱隱作痛,她坐到一側的沙發上,揉了揉腳,那刺骨的疼痛不免讓她暗暗呲牙咧嘴。
眸光掃過簡潔的一樓,最後目光定格在吧檯上方,她拐着腳走了過去,拿起電話撥出了龍昊琰的號碼,可是,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聽。
凌微笑不免擰了眉,她如果回不去醫院,小麥一定會擔心的
正煩惱之際,門口傳來腳步聲,她急忙轉頭看去,見是秦媽,急忙一蹦一跳的迎了上前。
“淩小姐的腳受傷了嗎?”秦媽說着,順勢就要去看看,竟是看到凌微笑的腳踝紫紅一片,不免蹙眉說道:“怎麼扭成這樣,我去給你拿藥油擦擦”
“不,不用了還有,叫我微笑就可以了”凌微笑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說道:“秦媽,你有沒有醫院的電話?”
秦媽笑了笑,點點頭問道:“是需要看病嗎?可以直接請醫生過來的”說着,扶着凌微笑倒一側坐下。
“不是,我是說那個”凌微笑擰了擰眉,想了下方纔說道:“我是說就是龍少的那個私人醫院!”
秦媽這才恍然,看着凌微笑眼中的急切,說道:“你是想打電話過去交代一聲是吧?不用了,我已經交代了!”
“啊?”凌微笑愕然,有些迷茫的看着秦媽。
秦媽慈祥的笑了笑,說道:“大少爺臨走時吩咐,說是給醫院知會一聲,你最近有些事情無法去醫院,讓護士好好照顧小麥,有什麼事情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龍少?”凌微笑不確定的疑問,秦媽點點頭,眉頭不免擰到了一起。
他到底想怎麼樣,一邊好似極恨她,另一邊卻又好似關心着她,就像上次一樣,踐踏了她後卻又細心的安排好一切
陷入沉思中的凌微笑覺得茫然起來,他爲什麼恨她?他又爲什麼如此做?
每一個問題都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不管他想怎樣,只要能救小麥,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承受!
秦媽不曾打擾她沉思,只是徑自去拿了藥油爲她搓着腳踝,凌微笑不好意思讓她弄,非要自己搓,卻被秦媽笑着拒絕。
有那麼一刻,凌微笑彷彿被秦媽的慈祥暖了心。
夕陽透過大片的落地窗灑進屋內,黑白相間的屋子被暈染了一層柔和的光芒,漸漸的,落日西陲,屋內又一次恢復了冰冷的色彩,就好似黑暗裡,有那麼一縷光曾經出現,你想抓住,卻會漸漸消失,將你陷入無邊的黑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