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上豪門冷少
真相揭露!沒有意料中的難堪,他沒有拿仇恨的眼神盯着自己,沒有咆哮,沒有冷嘲熱諷,沒有厭惡的推開她,沒有讓她滾。或許她該感激當他母親指着自己時,他的第一個反應是維護而不是推開她。
可是她知道這一切也只是暫時的,他只是一時不能接受而已,他只是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而已。所以他剛剛纔會那麼努力的剋制自己的情緒,在一切還沒得到證實之前,先假裝這只是一場騙局。
閉上眼睛,可是……她知道他遲早有一天會爆發,當所有有力的證據擺在他面前,再也不容許逃避的時候,他們又該以什麼樣面目相對?
“姨……嗚……姨,痛痛。”小嘉一邊說着一邊笨拙地衝她流血的手指吹着氣。看到蕭蕭哭的很傷心,以爲很疼很疼。
蕭蕭睜開眼睛,正對上他那雙乾淨剔透的眸子,難受的心不知爲何竟覺得寬慰了一點。她伸手抹掉臉上的淚,把小嘉抱了起來,因爲地上都是玻璃,對一個孩子來說太危險了。
“姨姨,不痛。”他小小的手掌摸着她臉上的淚,軟軟的聲音像在安慰。
“嗯,阿姨不痛。”蕭蕭吸了口氣應着,把他放在沙發上叮囑:“你乖乖坐在這裡,阿姨把地上的東西掃乾淨。”
“好。”小嘉很認真看着她點了頭。
蕭蕭對他笑了一下,轉身繼續去掃地上的碎玻璃,這時門公寓的門又被打開,是李娟回來了。
“這是怎麼了?”李娟看着地上的碎玻璃,又看到蕭蕭的臉色不太好。趕快放下手裡的早餐,問着上前準備幫忙收拾。
“我來就可以了,你先幫小嘉洗一下吧,或許該喂他吃點飯,可能要餓了。”蕭蕭淡淡地說着,並沒有擡頭,或許並不想讓她看到哭的樣子。
李娟聽了她的話,轉過頭果然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坐在沙發上。眼睛裡已經沒有初來時的怯意,清澈的眸子透着單純或許還有一點擔憂,根本看不懂大人的世界。
“好。”李娟朝小嘉走過去,小聲地哄着他回房去洗漱。
小嘉很乖,由李娟抱着進了他的房間。蕭蕭轉過頭去時,正看到他在朝自己笑。
不知道爲什麼,在自己這樣狼狽的時候,以爲真相揭露的這一天她會感覺到世界末日來臨一般讓人絕望,但是很奇怪的是當她當她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睛,竟然會覺得事情也許並沒有那麼糟。或許也是因爲鍾離衡的表現是如此出人意料的冷靜吧,雖然是暫時的。
蕭蕭小心地把那些碎玻璃清掃乾淨,然後她回了房。中間李娟來叫過她去吃早餐,她也沒有動。李娟也像是習以爲常,並沒有再勸。
蕭蕭躺在牀上,目光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沒有關的臥室門外,隱隱傳來李娟哄着小嘉吃飯的聲音……
某醫院的病房內。
“衡少,夫人吩咐,這是你要有所有資料。”李澤把一些文件夾放在病牀邊的櫃子上。
普通的樣貌上,臉色依然平平淡淡的,只有在掠過鍾離衡的臉時,眸色出現了一點變化,那是隱隱的憂色。
“嗯。”坐在病牀的鐘離衡應了聲,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他高大的身子穿着醫院的藍格子病服,半倚在牀頭上還吸着煙,一點都不像病人的樣子。
李澤習慣性的仍然站在那裡沒有動,像是在等待指示,因爲只有他知道鍾離衡病得有多重。那天他看到鍾離衡從公寓裡出來,手捂着胃的地方,痛整個身子都鞠了下去。李澤匆匆從車上下來扶住他時,看到他額角都滲出的冷汗,臉色白的更是嚇人,這才把他送來的醫院。
醫生說他的胃狀況越來越嚴重,距上次出院纔沒多久而已,實在太頻繁……李澤的眼睛忍不住睨了眼自己剛剛送上來的那堆資料,衡少怎麼可能會休息好的呢?
“出去吧。”鍾離衡淡漠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神遊。
“是。”李澤應着走出去,並小心給他關了房門。
鍾離衡掐滅了手裡的煙,伸出有點勁瘦的手把上面的文件夾拿了過來。大部分都是被整理過的二十三年前的剪報,關於那場阻截邊境販毒團伙的報導。
上面還登有他父親鍾離鋒的照片,那張照片真年輕,穿着軍裝的樣子特別精神,跟他小時候在家裡看到的相冊裡的照片一樣。照片下登着他參軍後取得的各種輝煌成績,配着各種勳章的照片,他一直都知道爸爸是爺爺的驕傲,因爲他們同是軍人出身,所以那種父子情更非同一般。
但是在戰場上過了一輩子的爺爺,自從這個兒子過世以後,卻不願意再讓鍾離家的子孫參軍了,尤其是他鐘離衡,自小爺爺就給他明確了方向,可以不參政,但絕不能參軍。
其實父親死的時候,他的年紀太小,有許許多多的事都不知道。唯一的記憶,似乎是一碗香菇牛肉的餃子,一個模糊的暖暖英俊笑臉,那是記憶中父親給他的,關於家的最溫暖的印記,雖然是如此模糊。
手又翻了幾頁,然後他看到了另外一張放大的照片,一個陌生的男人。四十左右的樣子,眉毛很濃,一點也不窮兇極惡,只是眼神很犀利,五官沒有一點像……蕭蕭的樣子。
照片下是他的外號“毒梟”,真實姓名果然叫蕭遠山,後面是一長串他的犯罪記錄,從開始的打家劫舍,拉邦結派,殺人越貨,到後來的經營夜總會,暗中販毒,哪一條都足夠死上幾百次。
胸口突然有些喘不上氣來,他啪的一聲關掉了文件夾。過了很久才又拿了下面的文件袋,上面的許多資料都是複印件,而且都印有密字,應該是部隊的秘密檔案,想來母親也是費了許多功夫才弄到的。
上面有許多的記錄,包括鍾離鋒和蕭遠山的屍檢報告。鍾離鋒身中五槍,分別在左肩、雙腿、後腰,致命的是胸口那一槍,子彈離心臟只差0。5毫米,但在那種環境下足以致命。
蕭遠山只有頭部太陽穴中彈,7。62毫米的狙擊槍所致、它的有效射程爲800米範圍,據說是父親的隨身武器,也是當時最先進、精度非常高的狙擊槍。也就是說,兩人雖然死在對方手上,或許連照面都沒有打。
鍾離衡的薄脣扯動了一下,他們死的時候,或許永遠不會想過他們的子女有一天會相遇吧?
另一個檔案袋是關於蕭遠山的,他這一生中有許多女人,其它的女人資料都很模糊,只有一個女人的資料相當的清楚,名叫蕭媚兒,是蕭遠山的妹妹。
鍾離衡的心狂跳起來,因爲這個蕭媚兒的照片跟蕭蕭有着近乎百分之八十的相似。一樣的眉眼,一樣的下巴和鼻子,只有臉形不太一樣,蕭蕭是瓜子臉,而這個女人年輕的照片上有點嬰兒肥。
是的,太年輕了,這個女人在蕭遠山死時只有十八歲,只是她的眼神比現在的蕭蕭要單純、清澈許多。資料標明,蕭媚兒只是蕭家收養的孩子。養父母早早過逝後,一直被蕭遠山保護的很好,從來沒有接觸過黑社會。
直到蕭遠山出事,她就很快失蹤了,當時有許多黑社會,包括警方出動了大量的人都沒有找到她。一年後她生下了蕭蕭,把她送到了孤兒院,然後又消失在這個世界,至今沒有人找到……
鍾離衡抖着手指拿起最後兩頁紙,是最先進的DNA報告,他倒是沒想到,母親連這種東西都能找到人做出來,結論自然是蕭蕭真的是蕭遠山和蕭媚兒的親生女兒!
又是一個兄妹戀的故事,而自己和蕭蕭莫名其妙的成了羅密歐和朱麗葉,多麼狗血,狗血到讓他想到蕭蕭常看的電視劇。但是當主角換成自己,一切真的會變得可悲……
又是一個早晨,鍾離衡離開的第五個早晨,她睜開毫無睡意的眼睛,朝着天花板的燈飾眨了又眨。該證實的都該證實了吧?爲什麼暴風雨還沒有來?
走廊裡傳來李娟起牀的聲音,她也從牀上爬起來走了出去。看到李娟端起桌上的那碗小米碗,輕手輕腳地走向廚房,動作熟練的把它倒進了水槽裡,然後打開水龍頭讓水沖掉。
李娟回身時沒想到會看見蕭蕭,嚇了一跳:“蕭小姐。”她捂着胸口,一副心虛的樣子。
“我來倒杯水。”蕭蕭笑了一下,從冰箱裡倒了杯冰水,裝作什麼也沒有看到。
其實有什麼好心虛的呢?鍾離衡本來就沒回來而已,回來了怕是也不會再喝她煮的粥。
端着杯子走到客廳裡,突然響起很急促的門鈴聲。她的心裡突然狂跳起來,或者還有害怕,彷彿真的怕等待的某一刻即將來臨。所以她站在那裡盯着門,半天都沒有勇氣走過去。
可是鈴聲還是在不斷的響起,隱約夾雜着拍打門板的聲音,只能說明對方真的很急。李娟已經聽到聲音走了出來,看着蕭蕭慘白着臉站在那裡。
她猶豫着上前按了鍵,看到外面一個穿着貌似酒店服務生制服的男人,面色焦急。
“請問,您找誰?”現在衡少不在,她也不敢亂放人進來。
“請問……蕭蕭在嗎?”外面竟然傳來方文格的聲音。
蕭蕭的心神一下子回來了,分不清是安定還是什麼:“讓她進來吧。”
李娟聽了蕭蕭的話,只好打開了門。
“蕭蕭。”方文格進了屋,奔到蕭蕭面前就撲通一聲跪下了,嚇了蕭蕭一跳。
“方文格,你幹什麼?快起來。”蕭蕭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看到李娟也驚愕地盯着方文格。
“蕭蕭,你去救救綠萍吧,不然她會死的。”方文格接着又扔下一枚炸彈。
“你說什麼?”蕭蕭瞠目,因爲這個訊息太過於意外。好好的,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綠萍會出事。
“蕭蕭,救救她,不然衡少真的會讓她死的。”方文格又說。
蕭蕭的耳邊一個炸彈一個炸彈的被炸響,聽到最後居然跟鍾離衡有關糹。還沒有問清原因,她就本能的縮回了手。
鍾離衡,她怎麼能見他?
“蕭蕭,求你了。綠萍是做得不對,但是請你看來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份上,救她一回吧。”方文格還在苦苦哀求,已經失了平時的冷靜。
蕭蕭看着眼前的方文格,她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管綠萍如何得罪了鍾離衡,既然能讓方文格這樣不管不顧的找到這裡來,應該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吧?想到方文格平時對她的照顧,她是不該讓綠萍出事的。
“在哪?綠萍現在在哪?”她問。
“衡少讓人拖去了夜色的……客房。”方文格回答,眼中帶着絕望。
蕭蕭突然意識到什麼:“走。”拉着方文格就出了門,連跟李娟都沒有交待一聲。
兩人慌慌張張地下了樓,打了輛車直奔夜色。人焦急的時候連車子都恨不得飛起來,短短不到二十分鐘的路程,對於兩人來說已經非常煎熬。好不容易到了夜色,保安卻不準兩人乘電梯上去。
夜色裡的人明顯都知道他們是爲什麼而來,但是老闆爲了不得罪鍾離衡,不但沒有阻止他的行爲,還派了人看着,不準任何人接觸到通往頂層電梯和安全通道。
方文格真的是急了,都跟保安動起手來。可是夜色裡的保安事實上都是看場子的打手,出手一個比一個狠,瘦弱的方文格哪裡是對手?
蕭蕭看到現場一團亂,心裡更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她出來的急,還穿着保守的睡衣,所以連手機都沒有帶。也顧不得被打在地上的方文格,她直接奔到了前臺。
“我要借電話。”沒有給人拒絕的機會,她已經抓起電話拔起來。
那女的看着猶豫了一下,最終也沒有阻止。
蕭蕭先拔了鍾離衡的電話,可是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連拔了三、四遍都是如此。她只好改拔李澤的,也是響了很久,不過幸好最後接了。
“喂。”裡面傳來李澤沒有什麼變化的聲調,背景處傳來幾聲淒厲有慘叫。
“我要見鍾離!”突然有些害怕,害怕綠萍真的出了事。
“請稍等。”李澤沉默了一下,像是考慮過後纔回了這一句。然後是很長時間的靜默,連那頭的慘叫聲都靜下來。
“喂。”終於,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裡面才傳來鍾離衡的聲音,很低沉,低沉的讓人分辯不出情緒。
“我在夜色樓下,我要見你。”她直接報出自己的位置,不想讓再浪費時間,她怕綠萍真的有危險。
那頭又是一陣靜默,想來是已經猜到她是爲了什麼而來。
“我讓李澤下去接你。”鍾離衡說完就掛了電話。
蕭蕭放下電話,等待……
沒一會兒,大廳的貴賓專用電梯下來,她盯着電梯上那個樓層字數不斷變化,看到李澤從裡面出來,終於鬆了一口氣。
“李先生。”貌似大廳經理的人馬上恭敬地迎了上去。
李澤冷淡地向他點了下頭,直直向蕭蕭走來。
“蕭蕭小姐。”他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
“嗯。”蕭蕭點了下頭。
“跟我來吧。”李澤說着轉身。
“等等。”她叫了一聲,目光睨向大廳的一角,那裡的方文格已經被揍得奄奄一息。
“讓他們住手。”李澤嘴上對那經理說着,看着蕭蕭的眼裡卻有一絲複雜閃過。
“是。”那經理應着走過去制止。
蕭蕭隨着李澤的腳步進了電梯,靜密的空間裡格外安靜,兩人沉默地上了夜色頂樓。
李澤把一張磁卡插入一間房門,那門咔地一聲開了,他稍打開了下門,對蕭蕭說:“衡少說讓你等他一下。”
蕭蕭注意到與這間房相隔兩個房門處,站着許多保鏢樣子的人,很顯然鍾離衡是在那裡。
“我現在就要見他。”她沒有順着李澤的話進房,反而朝着那間房走過去。
“蕭蕭小姐,衡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李澤上前擋住她的去路。
蕭蕭看着他,想深深的望進這個總是冷淡表情男人的眼裡,可是他眸底依然沒有波瀾:“如果裡面的是我的朋友呢?”
鍾離衡的許多事她都可以不管,她也管不了,她又不是聖人,她大多時候都自身難保。可是裡面的人是綠萍,是方文格的女朋友,看在方文格這三年來的幫助,她也不能讓她出事。
李澤垂下眸子,保持緘默。他一向不是多話的人,即便是殘忍的話,也不該由他來揭穿。
蕭蕭越過他走向那間房門,那些保鏢看到李澤沒有指示,他們也就沒有阻攔。
蕭蕭的手握上門把,深吸了口氣,此時的她已經不能想自己和鍾離衡之間的種種,只盼着綠萍能暫時沒事,一切還來得及。手指握着門把,卻發覺根本打不開,竟然是反鎖了!
“鍾離,鍾離,你出來。”蕭蕭急切地拍着門板,這次是真的急了。
可是裡面沒有一點回應,貼在門板上聽到裡面傳來一些動靜,好像還有綠萍的慘叫。她又開始瘋狂的用手拍打,有腳踢着,她突然有很害怕很害怕,害怕鍾離衡真的做出什麼事來。
可是無論她怎麼叫,門都沒有開,而外面的李澤和那些保鏢都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