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咱倆來的還真是時候啊!”一聲清脆的話語從邪紅身後傳來。
這句話輕盈而又歡快,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中,猶如一聲驚雷,把邪紅和尤信嚇了一跳!
啊呀!兩人回頭一看,只見不遠處站着兩位貌美如花的女子,邪紅更是奇怪,她們是何時出現在身後的?如此之靜,讓邪紅大吃一驚。
邪紅皺了皺眉,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兩位女子。兩女子年齡約莫二十出頭,一位穿着一身華麗的紅色衣袍,輕盈的身姿如雲霞般嬌媚;另一位則如出水芙蕖,紅潤的臉龐、碧綠的羅裙,再往兩位女子的身後看,地上臥着兩隻不凡的坐騎,一隻是五彩鳳凰,另一隻是素墨仙鶴。
邪紅不是傻子,眼前這兩位女子絕非等閒之輩。
她們兩個是誰?
紅衣女子是炎靈,綠衣女子便是夢雲。
她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這還要從幾年前說起。
那年在北冥劍仙宮,冷秋生收天昊爲關門弟子,並且命人一路護送夢雲和炎靈去了雲霄派。雲霄派的掌門九天玄狐乃是炎靈的母親,炎靈之所以來到凡間,全是因爲雲霄仙子逼她學習門派法術。雲霄派地處天界雲霞山,這裡是修身養性的好地方,也是靈族的發源地,靈族的大小靈狐,都在這裡學習法術。夢雲和炎靈回到雲霄宮的時候,仙子對炎靈言語上責罰了幾句,畢竟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平日裡疼愛倍加,怎可能皮肉責罰。當仙子見到夢雲的時候,更是眼前一亮,見夢雲生得一副仙骨,舉止優雅言語不俗,仙子也是格外高興。在雲霄宮住了一段時間後,恰巧聖醫堂秦化宇來雲霄宮商討鎮妖的事情,仙子便把夢雲引薦給了醫聖,秦化宇見了夢雲之後,決定收爲門下弟子。
在此後的幾年中,炎靈收起了頑皮的性格,專心在母親的指導下學習雲霄派的法術。夢雲則是跟隨秦化宇四海雲遊普通衆生。醫聖發現,夢雲天性有一顆善良的心,有一雙勤奮的手,秦化宇便將畢生所學和盤托出,全部教授給了夢雲。夢雲日夜研修,潛心苦讀,終於修得一身救死扶傷的法術。
炎靈和夢雲相約同時下山,去劍仙宮尋找天昊。臨別之時,雲霄仙子送給女兒一隻五彩鳳凰作爲坐騎,醫聖秦化宇把自養的一隻玄天仙鶴送給了愛徒夢雲。兩位女孩此時已經出落的美麗動人,心情更是急切着去人間看看。兩人來到劍仙宮,從護法那得知天昊已經下界一段時間了,她們撲了個空,仔細詢問得知,天昊是奔仙州去了。兩人不認得路,只得邊走邊打聽,今天正好趕上妖魔攻城,兩人注意到了西門發生的情況,一路飛下來,正是尤信準備刺殺天昊的時刻。
“你們兩個是何人?”
“什麼眼神!看不出來是美人麼!”炎靈微笑着說道。
邪紅倒是氣瘋了!“啊呀,小丫頭片子,你是來送死的吧!”
“噢,哦,老太婆,我是來爲你辦理後事的。”炎靈始終在微笑。
邪紅氣得直跺腳,指着炎靈大叫:“小小年紀竟敢口出狂言啊!趕緊給我滾開,本姑娘今天心情好,饒你不死!”
“呀呀呀,瞧把你氣的,好像鬥雞一樣,老太婆,我剛纔跟你說了,我今天是來給你辦喪事的,如果你喊我一聲祖宗,我纔是饒你不死呢!”炎靈依舊在微笑。
“啊呀!看招!”邪紅快崩潰了,揮動法杖直撲過來。
炎靈和邪紅打鬥在一處。
天昊趁着尤信發愣的時候,騰空一腳,踢開指着心口的寶劍,緊跟着騰身而起,想拾起三界之靈加入戰鬥,不料天昊傷勢過重,一頭栽倒下去,昏迷不醒了。
尤信嘿嘿一笑,不緊不慢的把踢飛的寶劍撿起來,準備再次行兇。可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尤信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和腳,想邁步,卻走不動,想說話,卻張不開嘴,只覺得耳邊是一陣悠揚的笛聲。
“爲什麼要助紂爲虐,而不做一個善良的人呢?”
尤信擡頭一看,綠衣女子手握玉笛在對他說話。
“不是我不做,是你們逼我做的。”尤信恢復了狀態,揮動寶劍和夢雲戰鬥起來。
四人在西門外打得異常火烈,雖然炎靈和夢雲習得高深法術,但第一次投入實戰,難免經驗不足,況且邪紅久經沙場,作戰經驗深厚,所以炎靈和夢雲一直久戰未勝。但事情不會那麼糟糕的,夢雲強大的醫術可以讓炎靈毫髮無傷,炎靈超高的法術攻擊也沒有讓邪紅和尤信佔到便宜。如果顧鬆不加入的話,戰鬥恐怕要僵持很久。
西區修築好防禦工事後,顧鬆擔心天昊出事,一路奔向西門外,於不遠處瞄準邪紅連發三箭。邪紅左躲右閃,躲過了其中兩隻箭,卻被第三支箭命中左肋。
邪紅大叫一聲退出戰鬥,召喚出骨龍坐騎,逃命去了。
尤信見此情形,收住招式退出戰鬥,他沒有逃跑。
顧鬆拉起弓箭瞄準了尤信,“念你我知交多年,放下兵刃,投降吧。”
炎靈和夢雲也走到近前,炎靈開口說話了:“舞刀弄槍怪嚇人的,大叔不能做壞人啊!”
尤信閉上眼睛,仰天長嘯一聲:“我已無臉再回劍仙宮!更無顏再見仙州百姓!師傅啊……!原諒我吧!”說完,橫劍自刎了。
夢雲搖搖頭,嘆了口氣。
三人趕緊來到天昊近前,夢雲上下檢查一番,天昊還有救。於是顧鬆抱起天昊,大家一路小跑進城去了。
戰鬥進行到這個時候,已經出現了一邊倒的態勢,妖魔大軍開始撤退或者逃跑,城內的軍隊開始打開城門開始追剿。由於擔心敵軍有埋伏,州府門宇決定,撤回部隊進入一級防禦狀態。一方面,西區的破壞程度較大,城內百姓傷亡嚴重,更可怕的是,城外耕作居住區的百姓,無一倖免。另一方面,西區的基礎設施大範圍被燒燬,重建工作應該馬上開始。門宇責令守城將軍,重新修復西城門,並且加固所有城牆。
仙州城內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家治療所,現在已經人滿爲患了。門宇下令,徵用城內所有客棧作爲臨時醫療站,收治受傷百姓。對於已經去世的人,門宇下令在城外北山挖掘仙州公共墓地,安葬此次仙州之戰死去的百姓和士兵。並打開金庫,百姓遭受的所有損失,全部由官府承擔。
劍仙宮內,大家動手把天昊放在牀上,脫去衣衫,發現劍傷砍進去有半寸多深,鮮血已經染紅了整片衣襟。夢雲神色凝重的看着傷口,“來,按住他,必須立即縫合傷口!”夢雲一句話,大家動手按住了天昊的手腳,現在他昏迷,怕是醒來掙扎。
清洗完傷口,夢雲仔細地縫合,完畢之後,又敷上了止血藥。這時,大家才鬆了一口氣。
四五個弟子把三界之靈擡了回來,放在天昊的牀邊。
顧鬆、炎靈、夢雲,三個人一直守在牀邊,大家不約而同的說起了這幾年的經過,生活不同,人生軌跡也不一樣。總之,大家都明白,自己身上的使命和任務,就是要維護三界的安定與和平,維護天地的和諧共存,把妖魔徹底清除乾淨。
天色將晚,顧鬆說晚上還要巡夜守城,他先回去了。炎靈說自己累了想休息,子墨幫着去安排住處了。
夢雲坐在牀頭,望着昏迷中的天昊,眉宇間飄忽着一種溫柔的關懷,她想起了當初在山村學堂時的情形,她也想起了老家的母親。她就這樣守着他,爲他擦去額頭上的汗珠,爲他一遍又一遍的擦藥。她心裡在想什麼,無人知曉。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櫺照到天昊的臉上,他的眼皮動了動,接着慢慢睜開眼睛,而後緩緩坐起來,夢雲趴在牀邊睡着了。天昊揉揉肩膀,只有輕微的疼痛感,接着,他下了牀,把一件衣服披在夢雲身上。不想這個舉動打擾了夢雲的睡意,“你怎麼起來了?”夢雲關切的問。
“哦。沒事,我感覺好多了。”天昊用手摸了摸肩膀。
夢雲微笑了一下,點點頭。
“你這麼快就醒了呀!我以爲你起不來了呢!”門外一聲話語讓兩個人同時扭頭觀瞧,只見炎靈小心翼翼地端着一鍋人蔘湯進來了,慢慢的往桌上一放,然後兩隻手立即捏住了耳朵,“啊呀,燙,燙!”夢雲趕緊過去拉住炎靈的手,“沒事吧,沒事吧,讓我看看。”
“還是姐姐心疼我!”炎靈頑皮的笑笑。
“來,趁熱喝了吧。”夢雲盛了一碗拿給天昊。
天昊坐在牀邊,慢慢喝着炎靈做的人蔘大補湯。
三個人說着最近發生的事兒,有時皺眉有時歡笑,相隔這麼多年,三人終於又見面了。聽到尤信的事兒,天昊搖搖頭嘆了口氣,“我一定會向師傅說明此事。另外,在以後的人才選拔上,一定要合理公正。”
吃罷早飯,夢雲決定去各處醫站看看,那裡一定需要她。天昊和炎靈也非常贊同,和夢雲一併去了。
傷殘的人很多,夢雲不懼辛苦,逐一檢查詢問情況。在醫站的角落裡,一個年輕人在割着殘腿上的爛肉,蒼白的臉上沁出豆粒大的汗珠,牙齒間咬着一疊破布。夢雲緊跑幾步過去奪過他手裡的小刀。
“你這是在幹什麼?”夢雲急切的問。
年輕小夥吐出嘴裡的破布,喘了幾口氣說道:“這條腿……砸爛了,再不鋸掉,我……也活不成的,你看,都已經……壞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