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楠突然很想笑,她也的確是這樣的,邊哭邊笑,看起來就像一個瘋子。
“我說我懷孕了啊,對不起,一開始說我會好好照顧你跟修竹的孩子,可是現在我也懷孕了。”柳夜雨的意思是,她現在只會好好愛自己的孩子。
文雅楠很傷心,一直以來她都是因爲懷孕這事,才待在沈家的。而現在柳夜雨也已經懷孕了,她真的非要離開不可了。
文雅楠認真地望着柳夜雨,“你說的話算數嗎?”
柳夜雨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愣住了一會兒,便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文雅楠,笑着說道:“當然算數。”
文雅楠消失不見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到時如果修竹問起來,她只說不知道,修竹那麼寵愛她,相信他也不會對自己不滿什麼的。
事情彷彿就這樣決定好了,但是文雅楠卻沒有伸手接過柳夜雨遞來的銀行卡。
她現在很迷茫,只是沉默了一會兒,衝着柳夜雨揮揮手,“讓我想想……”想想她到底接下來該怎麼走。
“你先出去可以嗎?”文雅楠說。
柳夜雨似乎對於文雅楠的遲疑有些不滿,但還是收起銀行卡,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文雅楠一直待在病房裡,卻讓她自己覺得大約過了半個世紀那麼長。
她有手有腳,就算不要柳夜雨的銀行卡依然可以很好的生活的。文雅楠從病房裡找出了一張紙和筆,雖然筆的顏色不太亮,但還好還認得出字跡。
文雅楠寫完後好好地將紙壓在病牀上,然後轉身,離開。病房外沒有任何人,文雅楠小心翼翼地離開,生怕再次被人撞見。
這一次文雅楠走的很順利,她戴了一個帽子,沒有人認出她來。
另一邊的醫院中,柳夜雨接到沈夫人的電話,沈夫人告訴她沈修竹一會兒要到醫院來看文雅楠,叫她警告文雅楠不要亂說話。
“文雅楠你想好了嗎?”柳夜雨掛了沈夫人的電話,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推開了病房的門。可是病房裡空無一人,絲毫看不出來有人住過的痕跡。
柳夜雨愣住了,她剛纔的確在等待文雅楠的答案。爲了防止文雅楠偷跑,她還在這裡守過,可是爲什麼她出去接了一下電話,文雅楠就真的不見了呢?
柳夜雨的心裡很開心,難道文雅楠這麼有自知自明,就這樣十分乾脆地離開了?
柳夜雨鄙夷地喃喃低語,“真是一個傻女人……”不知道她給的銀行卡還沒有拿嗎?
柳夜雨也不是佩服文雅楠,至少現在對於文雅楠沒有以前那麼討厭了。她只是覺得文雅楠太不划算了,明明是一個孕婦,卻偏偏還這樣好強。
唉,文雅楠現在可有好日子過了。想到這裡柳夜雨又有些看好戲的心態。
柳夜雨心情不錯,直接轉身離開,可是瞬間她嚇了一跳。她不禁驚訝出聲道:“修竹!你怎麼……”
柳夜雨有點失措,沒一會兒便鎮定自若。
沈修竹冷冷地問她,“文雅楠呢?”
柳夜雨搖搖頭,意思是不知道。雖然她和文雅楠有過談判,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文雅楠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啊。所以這也不算撒謊吧?
不過看着沈修竹變換不定的表情,柳夜雨還是很擔憂。
良久,柳夜雨以爲沈修竹都不會再和她說話時,沈修竹卻開口吐出了一個字:找。
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她不該逼走文雅楠?柳夜雨不喜歡的沈修竹,心裡有些歉疚,低頭悲傷地說道:“修竹,對不起……”
她不是故意要讓他不開心的,她只是太愛他了,她害怕失去。
柳夜雨有時不能明白,爲何沈修竹在她面前總是微笑的表情,不能像看着文雅楠時那般的隨性?
沈修竹的本性本來就是霸道,所以柳夜雨看見沈修竹那樣對待文雅楠,不斷地欺負她,折磨她時,心裡便產生了害怕。
只是有時她會想開,覺得不過也是一個女人而已。難道沈修竹的玩的女人還少嗎?
但是後來當有了要讓文雅楠離開的念頭時,柳夜雨便知道她還是很在乎這樣一個異類的。
母親和父親自小教育她,要知書達理做一個真正的名媛,但是還是明裡暗裡地讓她使用小心機。
這一次的小心機似乎用的不是那麼好,雖然逼走了文雅楠,可是卻讓沈修竹深深地記住了她。
想到這裡柳夜雨就感覺很傷心,這一切到底都是怎麼了?爲什麼什麼都變了?
明明修竹以前是那麼的疼愛她的,可是現在也不再那樣疼愛她了。
看着眼前傷心的柳夜雨,沈修竹的心一痛。柳夜雨是他深愛的女人,而他居然無意中讓她哭了。
真是該死!沈修竹的暗罵一聲,接着摟住了柳夜雨。
柳夜雨抽噎着說,“修竹,能不能不要找她……”
沈修竹只感覺自己的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不禁答道:“好。”
一大早沈家門口便圍了許多人,其中吵的最兇的便是文父。
原來文父從報紙上看到了自己的女兒,文雅楠差點流產送進醫院的報道。
可是當他和文母心急如焚地趕到醫院時,卻不見了文雅楠的影子。於是文父和文母就找到了沈家,文雅楠可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不見到本人他們還是無法安心。
起先沈夫人和沈老爺接待她們的,雖然態度不好但得到消息了,文母和文父還是很開心。
但是他們萬萬想不到會聽到這樣的話——“什麼?!不見了?走得好!文雅楠那個女人我看到就噁心!”
這是文母聽到的話當時她和文父聽到沈夫人親口說的話後,本來就打算走了,但是沒有想到他們把鑰匙落在沈家了。
文母暗罵文父粗心大意,接着便順着路仔細地尋找了起來,可誰想鑰匙沒有找到,卻來到沈夫人的臥房外,聽到了這樣的話。
“姓沈的!最好把我的女兒還回來,不然我們就要報警了!”
文父看起來很是激動,如果不是文母拉着他他肯定早就衝上去,恨不得把沈夫人打一頓了。
沈夫人在家裡聽到這樣的話就揉着額頭,太煩人了!
沈老爺輕聲咳了咳,便吩咐下去,“讓他們進來吧。”
“老爺?!”沈夫人驚訝地望着沈老爺,眸中充滿了不敢置信。
還沒有等到沈老爺回答呢,從外面就傳來了文父生氣大罵的聲音,還有文母小聲哀求文父不要鬧大了的哀求聲。
文母不是不疼愛自己的女兒,只是他們太窮了,他們沒有身份和背景,就算把沈夫人告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所以文母還是希望,兩方人可以靜下來,心平靜和地談談如何解決這件事情。畢竟這件事情報道出去對沈家也沒有什麼好處。
也許是認識到自身的短處了,在沈老爺的面前文父收斂了不少,但表情看起來還是那樣的生氣。
沈老爺沉思了一會兒,轉頭又吩咐了管家一聲,管家讀懂了沈老爺眼神中的意思,立即退了下去。
沈老爺這纔對着文父客氣地說道,“文先生,坐吧。”
“哼!”文父不爽地瞥了沈夫人一眼,然後拉着忐忑不安的文母坐在沙發上。
文父一副不拿人出來就不肯罷休的模樣,讓沈夫人很是鄙夷加噁心。
見文父竟然如此不顧及情面的公然挑戰她的權威,而沈老爺也沒有阻止的舉動時,沈夫人一跺腳乾脆不管這事了,挫敗地離開了。
“夫人。”轉身回來的管家帶着東西,看到生氣的沈夫人恭敬低頭叫道。
說來也奇怪,本來面色很是難看的沈夫人在見到管家帶着的東西時竟然露出了微笑,也不急着離開了。
文父和文母的心中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沈老爺用眼神示意管家將帶來的箱子打開——管家毫不猶豫地打開箱子將箱子推到文父和文母的面前。
“這,這是……什麼意思?”文父看着這一箱子的錢,傻傻地問道。
好多的錢啊!他這一輩子可還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了!難道是沈老爺爲了道歉而賠償給他的嗎?
文父越想越興奮,乾脆用手去撫摸那一張張的大紅鈔票。
文母很是不好意思地輕輕推着文父,雖然她這一生也沒有見過這麼的錢,但是她還是比較淡定。
作爲一個傳統的女人,該得的就是你的,文母也在想難不成這是沈老爺賠償給他們的?
也對啊,自己的女兒如今在他們沈家受了那麼多的苦,這點錢可還不夠呢!
沈夫人看到文父、文母一副得意又欣慰的表情,心情很是不錯用錢砸人的行爲就是她的風格,她就是喜歡。
文父沒有得到沈老爺的回答,收拾了一下激動的情緒繼續問道:“我女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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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父的話才說完,沈夫人就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般,用手捂住嘴偷笑。
文父不解並且不滿地看着沈夫人。
沈夫人笑夠了才道,“你們的文雅楠可還不夠這個數,拿了錢以後就別再來找我們沈家的麻煩了。”
沈夫人的意思很直接,她控訴着文父他們賣女的舉動。
文父和文母很是生氣,怎麼他們轉眼間就變成了這樣的人?他們可是來要回女兒的!並不是來賣女兒的!
沈老爺也是一位大人物,見自己的妻子鬧夠了,大手一揮,管家便上前裹好箱子,交給文父。“拿了錢就走人吧,以後你們跟我們沈家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啦,不!你們跟我們本來就沒有關係。”
文母忍無可忍地指着沈老爺大罵,“看着是一挺正經的的人怎麼都是這樣的衣冠禽獸?你還我女兒!還我女兒!”
說着文母還激動地撲了上去,沈老爺和沈夫人爲什麼不讓他們見自己的女兒?這分明就是心中有鬼!很可能小雅已經被他們害了去了!
想到可能有這樣的原因,文母也更加不管不顧了,直接開撕。沈老爺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瘋狂的女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躲閃不及,便被文母長長的指甲劃傷了臉。
沈夫人見到文母居然敢這樣放肆,也想着去打文母。“你們不要再這樣無理取鬧了,再鬧我就叫警察了!”文父已經快她一步,一耳光向她扇了過去。
文父可解氣了,若不是先前被文母拉着,他可能早就已經把沈夫人打趴了,哪還有現在的冷眼相看?
本來待客談判的大廳亂作一團。管家看着這越發不敢控制的局面,急忙叫了些保安來,一個個纔將文父和文母制住。
現在再來看沈夫人,躺在地上,髮絲凌亂臉上全是淤青。而沈老爺呢?由於文母是女兒心比較軟,力氣比較小,所以除了臉上有幾道劃痕,衣衫比較凌亂外,其他倒還好。
而文父和文母不愧是農村出身,啥事也沒有。
沈夫人這時已經氣的不行了,大吼着要那些保安打文母和文父。
但是那些保安都很猶豫,都沒有動。
“還反了不成?!”沈夫人不滿地瞪着那些保安,眸光像是要吃人似的。
但是那些保安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還是沒有動。
沈夫人簡直氣到不行,肺都要氣炸了。她直接走到文父面前,高舉她的大手正要打下去時,只聽牆上傳來“咔”的一聲,沈夫人此時的舉動完全被別人拍了下來。
誰?是誰?沈夫人驚慌地轉頭,可是什麼卻也沒有發現。她不禁有些疑惑了,難道剛纔的都是些錯覺嗎?
彷彿爲了驗證她的猜想,管家匆匆來到她身旁,驚慌道:“夫人不好了!門外來了好多的記者啊!”
沈夫人和沈老爺的面色很是難看,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了,他們沈家還有什麼臉面在生意場上立足呢?
文父和文母就不一樣了,看起來很是得意。看吧,記者來了,他們不要什麼面子只求能要回自己的女兒!
彷彿知道文父接下來的打算,沈夫人急忙吩咐僕人,“趕緊把他給我攔住!”
其實文父還沒有這麼聰明,只是沈夫人這時的舉動頓時就讓他明白了,沈夫人在害怕。所以腦中也是靈光一閃,擋住了他人把文母推了出去。
“出去叫救命!鬧大就鬧大吧!”
文母也是絕望了,將心一橫,便閉着眼衝出去了,還叫的特別悽慘。
“來人啊!救命啊,沈夫人打人啦!”
沈夫人心知什麼都完了,臉上全是恐懼。這下子丟臉可真是丟到姥姥家了,不由得又把這檔子事責怪到了文雅楠身上,如果不是她偷偷離開,也不會惹出文家這樣的麻煩事來!
沈老爺看起來也是氣急敗壞,不住地說着,“荒唐!荒唐!”
此時的沈家門口,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急忙趕來的記者,將文母團團圍住,閃光燈不停地拍着。
文母沒有等他們問問題,便直接說道,“有誰能救救我?我們的女兒被沈家弄丟了,如今交不出人來反而還打我們!”
記者看着文母臉上的傷痕——這些都是剛纔文母自己弄的,當然是爲了得到記者的幫助了。要知道文母就是希望沈家這樣丟臉的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在文母的解說下記者們已經瞭解了整件事情,不住地又是拍照又是記筆記!這可是大新聞啊說不定會出名的!
管家在一旁乾着急,怎麼夫人還不出來呢?
正想着,只見沈夫人高貴的走了出來,原來沈夫人又是去打扮了一下。管家覺得有些跟不上沈夫人的思想了……
沈夫人高傲又優雅地說道,“不知記者來這裡幹什麼?”那意思是不請自來可算私闖民宅。
記者們的臉色都有些難看,沈家的勢力的確比較大——不過他們的任務就是來拿大新聞的,只有這樣他們回去了,纔能有好果子吃!
“沈夫人,請問文小姐是怎麼消失的呢?”
“沈夫人,是不是你逼走了文小姐呢?”
“對於兩家打人的事件你們沒有什麼合理的解釋嗎?”
只是停頓了一下,時間瞬間再次沸騰起來了。
沈夫人聽着這些問題,望着文父和文母的得意笑容,只感覺自己腦袋疼痛無比,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