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年的第一場大雨,比想象中要早許多,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客廳裡,身後是凌亂的棋盤,上面黑白兩子正廝殺的難解難分。我有些失神的看了會,明明剛纔顧淮民和喬南木還坐在那個位置,明明不久前還是那樣和諧融洽的氣氛,怎麼不過一個眨眼的工夫就變成這樣了呢?
夏零城和顧沉不是顧淮民的親生兒子,也就是說他們與我並沒有絲毫血緣關係。
我又想起方纔夏零城離去時的場景,因爲我不是他,所以無法理解他的心情,我只是覺得他會很難過很難過,除此之外我不知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好。
就算是我,也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就保持這樣的動作直到喬南木回來,他的頭髮和衣衫都被雨打溼,偏生他還是從容而又優雅的姿態,眼底的複雜被他隱匿得很好,讓人無法窺探半分。
我愣了會才起身去拿乾毛巾,喬南木並沒有伸手接過,而是微微俯下身子低下頭,我想也沒想的伸手幫他去擦。我們兩人之間沒人開口,無邊的沉默將我們緊緊捆綁在一起。喬南木只是低着頭,而我只顧着幫他擦頭髮上的水,看不清他眼底閃動的幽幽光芒。
“樓上有衣服,你去換一件吧。”直到擦好後,我才說道:“穿着溼衣服,會感冒的。”
我抱着手中已經溼潤的毛巾,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平靜自然一些,我沒問喬南木去了哪裡,沒問他顧淮民和顧流溢又去了哪裡,我什麼都沒問。
喬南木沒有動作,只是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看我,卻沒有勇氣對上他的眼神,只怕被他看出我的狼狽,下意識的轉過身子背對着他,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
還沒等我擡起腳步,身後陡然傳來了一片涼意,喬南木的手從我身後穿過我的腰間,握上我有些顫抖的指尖,他胸前衣衫的溼潤透過我的背後帶來一片冰冷的寒意,讓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他的下巴放在我的頭頂,手上的力量不輕不重,將我整個人都擁進他的懷中。
“對不起。”喬南木一向冷清的音調帶了絲不易覺察的悵然若失。
我沒有動,輕輕的問道:“爲什麼要說對不起?”
這是我記憶中喬南木第一次對我道歉,也是唯一的一次。那個時候的我還不能瞭解他爲何會說出這樣的三個字,又哪裡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就這樣相對無言很久,喬南木纔開口問我:“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問過我,有哥哥是什麼樣的感覺?”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雲淡風輕的帶過。
我有些疑惑,卻也如實回道:“是啊,我記得,很久以前的事了。”
“如果你發現自己的親哥哥還在,你會怎麼辦?”喬南木的語氣中帶着試探,其實他擔心的根本不是這點,但是他不能說。
我一愣,被喬南木的話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回身去看他,卻發現他用力握着我的手讓我根本無法轉身。
“爲什麼突然這麼問?”心裡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是衛子楚沒有死,但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