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信件(二)
那牛皮紙袋裡的東西,並不是和喬爸爸有關的,可看情況,應該是給喬家父母的。
是照片。
統共就沒幾張,可是張張都讓喬嵐清心驚肉跳的。
這是從哪裡來的?到底是誰?
喬嵐清好歹是經歷過了一次,這次倒沒有被嚇傻,只是一想到這照片差一點就被爸爸媽媽看到,就止不住的後怕…
“清清,怎麼起這麼早?”
喬嵐清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手哆嗦了一下,險些讓照片掉下來,她連忙將照片連帶信封一起捂在了懷裡,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我,我剛剛出去買了生煎,你趕緊和媽媽趁熱吃吧…”
說着,頭也不回的往屋裡跑。
“你吃了沒啊?”
“吃過了!”
喬嵐清再三確定了門已經鎖好,纔敢鬆了口氣。
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張。
再看那個牛皮紙袋,想從上面找到寄信人的地址,可是上面只有收信人地址,沒有寄信人的。
喬嵐清咬了咬脣,心知這些東西一定不能讓爸媽看到。想撕碎衝下馬桶,可是心裡總覺得不保險。
她很快就有了主意。
跑下樓去在爸爸放置小玩意兒的架子前站定,想挑一個打火機。
喬爸爸雖然不吸菸,可收藏小玩意兒卻是他的愛好,打火機啊,菸斗啊,還有根本捨不得點燃的像藝術品一樣精緻的火柴,等等之類。
喬嵐清拿了三個打火機——她怕有些打火機她不會用。
剛剛把打火機攥到手裡,便聽得喬媽媽在後面喊她。
“孩子你幹嘛呢?”
“哦,衣服脫絲了,我拿打火機燒一下。”謊話說多了心理素質也漸漸強大了,遠沒有第一次對着爸媽說謊話的那種忐忑和不安。
“脫絲了?要是嚴重的話你用打火機燒也沒用,扔了吧。”
“哦,不嚴重,就是一根線。”
喬嵐清回到自己屋裡,尋了個曲奇餅鐵罐盒。
裡面還有幾塊兒,喬嵐清把餅乾拿出來放到紙巾上面,開始燒照片。
眼見着照片在火光中一點點的消失殆盡,壓在喬嵐清心裡的那塊石頭卻更加沉重了。
事到如今,用腦子想想就能知道,蘇悅然她們倆的事情絕非偶然,甚至連照片都寄到了家裡,很顯然,是衝着她來的。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一味消沉了,眼淚是沒有用的。
不說這事兒傷害了蘇悅然他倆,單就是放任這件事情不管,就這樣繼續發展下去,她的家人肯定要受到傷害。
她絕不容許這件事情發生。
用餅乾胡亂的填了肚子,靠着chuang腳坐在地上,擔心時間太早打電話會打擾到人休息,直到九點,纔給程語源打了電話。
程語源好像已經起牀了,喬嵐清和她說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照片呢?”
“燒掉了。”
“燒了?那還怎麼找人?”
“信封我是留着的,不過上面沒有寫寄信人。”
程語源沉思了一會兒,給了她一個地址,“你帶着信封先過來吧,我們一起商量商量。”
喬嵐清說了拜拜,又聽她道,“你那邊是不是不太方便,我讓人去接你。”
“不用了,爸爸在家,我讓他送我。”
喬爸爸聽說她是去找程語源玩兒,又順路,也樂得當司機,喬嵐清臨走的時候,還和他約定了晚上來接她。
喬嵐清沒來過這裡,還以爲這是程語源別的住處,見大門也沒有關,禮貌的敲了敲門,便進去了。
沒成想,屋裡卻是坐了一羣人。
程語源,溫巖,柳寧,蓓蓓,還有霍景原。
全都在。
喬嵐清強忍着鼻腔中的酸酸的感覺,開着玩笑,“程語源,你這還沒結婚呢。”
“哎呀,想哪兒去了。我早上纔過來的。”
柳寧和蓓蓓卻一下子撲上來,抱着她捨不得撒手,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你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怎麼都不跟我們說啊…對不起,我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
喬嵐清前幾天哭的很是厲害,可好像眼淚已經流乾了一樣,現在看到柳寧和蓓蓓哭的傷心,反而流不出眼淚了,拍着他倆的後背道,“別哭了,不要擔心,已經沒事兒了…”
三人擁着坐在一起,霍景原就在她們對面兒坐着。
喬嵐清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低下頭去。
程語源一見兩人這不吭不哈的,忙說着好話兒,“喬喬,霍景原這兩天爲了你可不少費勁兒呢。”
喬嵐清沒什麼反應。
“知道那兩個破空而出的律師從哪兒來的麼?霍景原給找的。”
喬嵐清這才擡頭看着霍景原道了句謝謝。
她這麼一道謝,程語源又不滿意了,“哎哎,太生分了啊,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趕緊商量着這事兒該怎麼辦。”
喬嵐清心想你意思不就是讓我道謝呢麼,怎麼我照做了又說我生分了。
“具體情況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霍景原說說你那邊的情況,不是一直都在查呢麼。”程語源道。
喬嵐清有些吃驚了。
她到今天才發現這件事情不是偶然的,不是該她倒黴,而是有人在害她,可沒想到霍景原這麼個什麼情況都不瞭解的,居然早就開始調查了。
是他思慮周到還是他對她太過上心?
喬嵐清心裡莫名的就起來一股子煩躁,不等霍景原說話,就從包裡拿出那個信封,遞給程語源道,“這個,你先看看吧,我實在看不出什麼。”
程語源看了看,又把它交給霍景原。
霍景原也是蹙着眉,“沒有寄信人,這個…應該沒有什麼用處。”隨即說起了自己調查的進展,“我已經去過那間酒吧,當晚沒有監控,因爲有很多不方便抖露身份的人在場,沒有監控就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不過若是想進入酒吧,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那裡的工作人員,二是當晚酒吧的客人。”
“蘇悅然怎麼會帶你去那種地方?他到底怎麼想的?”霍景原很清楚那天晚上酒吧的活動是什麼,越想越覺得蘇悅然腦子有問題,那地方是喬嵐清能去的麼?
“不是他帶我去的,是我硬要去的。”
霍景原有些生氣了,“這不是你袒護蘇悅然的時候,有什麼說什麼,我要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喬嵐清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霍景原看她也不像是說假話,表情有些沉重,“你怎麼會想要去那種地方。”
“那種地方?不就是酒吧麼?說的好像我沒有去過一樣。”
霍景原不想和她吵架,眯着眼睛看了她一會兒,語氣軟了下來,“好吧,那你能告訴我爲什麼要去那種地方麼?”喬嵐清不知道那種地方是什麼活動,蘇悅然可是常去的,他總該知道吧。說到底,霍景原還是把錯歸到了蘇悅然的身上。
爲什麼要去?
喬嵐清沉靜下來,回想着自己要去那裡的原因。
是她纏着蘇悅然一定要去的,蘇悅然還曾經阻攔過她。她爲什麼一定要去呢…
霍景原看她的眼神左右飄忽,開口道,“你好好想想,仔細想想,是誰帶你去的還是…我要聽實話。”
喬嵐清許久沒有說話。
不是她記性差或是失憶了,而是她根本不能說,也不能那樣想。
她不能跟着霍景原的思路走,不然這事情就懷疑到凌安的身上了。到時候,不論事情結果怎樣,她的不信任都會傷害到凌安。
可疑的人有很多,不能第一個就把矛頭對準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