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吵鬧
霍景原知道,好好兒的一個國慶節這算是被攪黃了。
往常圖個熱鬧,節假日都是和姥爺一同過的,這回人是多了,可是一點兒都熱鬧不起來。
溫巖整日的加班,從那對母女來了以後就再沒回過家。
溫馨看着這孩子長大,因爲他的分外懂事,又很小就沒了媽媽,心裡不是不憐惜的,擔心他在外面吃不好,還特意給開了小竈,每天中午都讓霍景原去送飯。
每每到送飯的時候,霍景原都難過無比,真懷疑誰纔是她親生的,這大中午頭的太陽這麼毒,讓他開半個小時的車給送飯,再用半個小時回來,若是不巧大家都吃完飯了,湊合點兒殘羹冷飯就算是一頓。
溫巖自己開了那麼多飯館兒,還能餓死不成?
那前臺的小姑娘也真是逗,他說找溫總,居然用那種眼光盯着他。
誰規定的送飯的一定是情侶,就不能是兄弟了?
除了不回家,溫巖倒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面癱臉果然好,任你心裡樂開了花或是委屈的像吃了翔,喜怒不形於色,看着就高端霸氣。
比之某些人,就有着雲泥之別。
霍景原又一次的接受着所有人的注目禮,傲嬌的走進溫巖的辦公室,隨意的像是自己家,連門都不敲。
“哥,明天我就上學了。”
“恩。”溫巖正埋頭翻着手裡裝訂成冊的紙,連他進來時都沒擡頭。
霍景原一一將飯盒攤開,端到溫巖的面前去,“要不你還是回家吃飯吧。”
“不回。”
“就讓她們鳩佔鵲巢?”
“你別管了。”終於擡頭看了他一眼,將面前的資料摞到一邊兒去,“不要分心,好好讀書,到時候還能幫我的忙。”
算了,說了也是白說,仙兒想的什麼,他這等凡夫俗子怎會曉得?
驅車回了家。
又是一陣雞飛狗跳,霍紫剛從國外回來,少不了一陣喧鬧。
家裡除了溫老爺子,就是霍紫最大,也是因爲她一年到頭都在外面,真正回家的時間也就那麼幾天,想念的緊,誰還不順着她?
溫巖也會讓這個大妹妹三分。
“我去,客房那麼多,哪一間不能住人啊?怎麼就偏住我的屋,這是趕我走的節奏?”霍紫就站在樓梯口,任誰叫也不下來吃飯,“我就喜歡跟姥爺住隔壁,我從小跟姥爺長大的就跟姥爺親,你們這是幾個意思啊?”
“霍紫你下來!”霍文澤一拍桌子,厲聲訓斥道,二十好幾的姑娘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的不懂事,瞎鬧個什麼勁。
孫嘉見狀,忙道,“你先下來吃飯吧,這一路上也累了吧?等吃過飯了咱們再好好收拾屋子好不好?”
霍紫似是沒有聽見一樣,仍舊站在樓梯口,看都不看她一眼,繼續嚷道,“姥爺你看我爸吵我,他不歡迎我。“
霍紫跟溫馨的性格有些相似,跟溫馨年輕時的樣子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溫老爺子從小就寵小女兒,慣得厲害,現下對霍紫也是如此,擱了筷子,擦擦嘴沒好氣道,“那就現在收拾吧,收拾完了趕緊吃飯。”好似還有幾分埋怨。
看那態度比包公還嚴正,卻是個人都能聽出來他的心有多偏。
溫娜娜是個有眼色的,趕緊起身上了樓去。
霍紫就一直站在樓梯口,看着樓下的一羣人,待溫娜娜提了行李要下樓,才側了側身躲避一下,臉色還十分嫌棄,好像溫娜娜身上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
溫娜娜白了臉,看着霍紫上樓去的背影,提着一堆行李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沒一分鐘,就從樓上落下來一堆一堆的東西。
枕頭,牀單,被單,還有不知是誰的一雙白色襪子。
“霍紫你夠了沒!”霍文澤當即就火了,再不能容忍女兒這麼胡鬧,站在樓下訓斥了一句,又被妻子強拉回了桌邊坐下。
霍紫探出頭來,歪了歪腦袋,“恩恩,已經收拾好了。”轉身下了樓,腳步歡快,心情極好,“啦啦啦,下午去買新牀單,景原小朋友,請問你可願意當車伕?”
霍景原一口湯險些噴出來,就不能讓他好好吃一頓午飯麼?
女人的戰爭幹嘛要扯上他。
霍紫也不是真的要他的回答,拉了板凳坐到溫海的對面。
溫海已是被氣的臉色發青,可昨日已經和溫馨吵了一架,思及霍紫小的時候最喜歡雲韻,也只好強壓了怒氣。老爺子都沒說話,他還敢有什麼意見?
只招手讓女兒過來,“娜娜,東西先放到那裡,過來吃飯。”
溫娜娜垂着頭,泫然欲泣,看着就讓人心疼。
溫海滿眼的關懷和內疚,真沒想到會讓女兒受這麼大委屈。
“舅舅,歡迎你回來。”霍紫笑着舉杯。
她是真心的歡迎,這個男人曾經和舅媽一樣的疼愛過她。
溫海眼角抽了抽,這歡迎儀式可真別出心裁。看了溫馨一眼,這就是她教出來的好姑娘啊,可真不如娜娜。
只是小輩兒,他怎麼好跟她置氣,舉杯跟她碰了一下,違心的讚道,“霍紫越長越漂亮了,如果大街上遇見了都不敢認呢。”
霍紫笑笑,環視一圈問他,“溫巖哥呢?出差了?”
“他...”溫海猛地止住了聲,溫巖去哪兒了,他好像還真的不知道…
聽見溫馨似有若無的一聲嗤笑,“你哥這幾天在公司加班,都沒回來過,景原剛去給他送過飯。”真不知道溫海心裡除了這對母女,還能裝下誰?前幾天還說在國外的時候想念溫巖想的睡不好覺,總惦記着,可這幾天見都沒見一面,也沒看他過問一聲。
呵,那可是他親兒子啊。
霍紫哦了一聲,“那下午我去看看他,哈哈,都有幾個月沒見了,還挺想他的。”夾了根青菜,吃的津津有味。
溫馨似有似無的看了哥哥一眼,不含一絲情緒,卻讓溫海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這母女兩個,是聯合起來諷刺他不關心溫巖麼?呵,說白了不過也都是溫家的外人,又有什麼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