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久一如往常，送着指原到了秋葉原的步行街外，又與平常不同，沒有目送她自己上劇場，而是難得的陪她一起去了劇場。
“今天你這麼空，還送我到劇場裡？”指原略微詫異地問道，“都不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拓久聳肩，跟着她走上樓層，“一點也不空，忙着呢，只是今天秋元老師邀請我來罷了，他有事要和我說，那就正好唄。”
“有事？”能有什麼事，不都要倒閉了嗎？…當然後面半句她沒有說出來。
“嗯，好像是說找到了能讓AKB起死回生的企劃，嘛，雖然我也就是過去聽聽的。”拓久單手放後頸，笑着說道。
“不會吧？還真和你說的一樣給找到了，有什麼方法可以讓銷量上去？”指原驚訝地雙手捂住嘴巴。
拓久也和她講過這事，她當時的態度很鮮明，肯定是不信的。
霓虹的實體唱片業衰落已經是個公認的事實了，已經許久沒有再出現過一張百萬以上的唱片了，似乎百萬級別的唱片銷售量已經是古老的回憶了。
其實也纔沒過幾年而已。
“就算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我也是被叫過來細聽他的想法的。”拓久說着，現在還早，但已經能碰上來劇場的成員了。
“早上好啊，撒西，今天你來得好早。”束着馬尾的女生經過她，向她打着招呼。
“早上好，志津香。”指原擺起手和她打着招呼，“今天你也來得夠早啊。”
“多訓練下也是好的，唉，這位是…你男朋友？”帶着打趣的笑容，現在還是研究生的四期生大家志津香問道。
她也是地方組的一員，名字叫大家志津香。
“說什麼玩笑呢，又在瞎說了你，這個是我哥哥。”指原笑嘻嘻地否認了大家志津香說的話，解釋着，“我的哥哥，指原拓久，今天有事來找秋元老師。”
“哦~是這樣。”大家志津香點了幾下頭表示理解，“您好，我是大家志津香。”她頭朝向拓久禮貌地鞠躬。
拓久也微低身子，和她禮貌地打招呼。
“啊，時間也快了，那我先上去了，撒西你先去排練吧。”拓久拿出手機看下時間，也快到了，也不繼續聽她們講話。
“OK，那你先上去吧，我們也馬上走了。”指原比了個OK的手勢。
“那麼接下來拜託你照顧我的妹妹了，你也知道她總是那麼廢的，大家桑。”拓久對着大家志津香說着。
“您多慮了，有時候還需要撒西來照顧我們。”大家志津香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整天說着要別人關照什麼的，你快點上去吧，秋元老師還在等你。”指原羞澀地推着拓久的後背上了階梯。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馬上走，馬上走，別推我。”拓久求饒。
看着拓久真的走上了階梯，指原才呼了口氣，對着大家志津香不好意思地說着：“抱歉，讓志津香你看到我家廢柴哥哥的模樣了。”
大家志津香擺擺手說不介意，不過心裡想的，還是：你們真是一對兄妹啊。
“喂，志津香，你走太快了，我都沒跟上。”遠處傳來一個少女清脆的聲音，她還穿着綠色的訓練服，嘴上還叼着一個奶油麪包，“啊，撒西，今天來得真早。”
“早上好，裡英。”指原還有大家志津香和她打着招呼，來的人也是地方組的另一人，北原裡英。
“你們在看什麼啊？”她擡頭張望樓頂，“那個是？”
“我和你說，那個是撒西的哥哥，不得不說，撒西的哥哥還挺帥的，我都想去追他了，唉，撒西要不你改天介紹下，好朋友的哥哥一定不要流出去對吧，讓我這個好朋友吃了吧？”大家志津香和指原開着玩笑。
“去去去，好好練舞早點升格吧，談什麼戀愛，戀愛都是不存在的。”知道她是在開玩笑，指原也沒往心裡去。
“改天再說吧，我們先進去吧。”見過拓久的北原裡英也沒有過多想這個，催促她們往前走。
“OKOK，走吧，今天也要公演。”她們共同走了過去。
…
…
拓久走進秋元康的辦公室裡，裡面早已有人在等候着他。
不過並沒有想象中的秋元康，而是隻有劇場支配人戶賀崎智信，以及電通的一位，阿比留一彥。
“指原君，你可來晚了。”見拓久到了，電通在AKS裡的代表便和拓久打着招呼。
“剛剛送了一下家裡的妹妹去劇場排練，來晚了，不好意思，秋元老師還沒來嗎，他可是今天的主角吧？”拓久稍微解釋下，目光轉向了戶賀崎智信。
既然他和電通的人來了，那麼主角爲何還沒出現呢？
“秋元馬上就來了，請稍等片刻。”有些壯實的戶賀崎不卑不亢地說着。
“那我們再等一會吧，希望秋元桑今天給我們展示的能有他說的那麼神奇。”阿比留一彥略帶不滿地說道。
“請您稍等就是了，秋元不會讓您失望的。”
“希望如此。”阿比留一彥哼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
過了沒幾分鐘，門被打開。
秋元康一身筆挺的西裝，精神飽滿，意氣風發地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阿比留桑，指原桑。”他帶着微笑，和兩人打着招呼，坐到了戶賀崎智信的旁邊。
“閒話就不用多談了，秋元，我們也認識很久了，這次你叫我來的目的我也知道，希望你能有好的方案。”阿比留一彥直接略過前情的鋪墊，直奔中心。
“我知道，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面對阿比留一彥的話語，秋元康沒有任何驚慌失措，臉上掛着自信的笑容。
他遞給了拓久和阿比留兩份企劃書。
“兩位不妨先看這兩份企劃吧，相信看完了之後兩位一定會有什麼想說的。”
“那我就很期待了…秋元老師你的天才創意，相信定能讓我大吃一驚。”拓久翻開了企劃書。
跳過開始的一頁，從第二頁看起。
握手券…
開頭三個字就吸引了拓久和阿比留的注意力，他們繼續看了下去。
…
良久，拓久和阿比留纔看完了企劃書。
“秋元，有這麼好的創意，你要是早點拿出來的話，AKB可就不會淪落到今天的這種地步了。”阿比留一彥嘆息着說道，話語中不乏敬佩，“我終於明白中田董事爲什麼一開始就選擇你了。”
“哪裡，這也只是我最近才受到啓發所想到的。”秋元康謙虛道，“指原桑，你怎麼看呢？”
他把視線轉向了拓久，問着拓久的意見。
“我能說什麼呢，秋元老師，你真不愧是個天才，”拓久帶着苦笑說道，“真的是份很完美的企劃，我提不出任何可以反駁的意見，無論是你寫的握手券商法，還是讓粉絲自己投票決定排名的總選舉，又或者靠運氣決定center的猜拳大會。”
拓久放下了企劃書，前半身站起，靠近了些秋元康。
“不過我還是想說一句，真是一個惡德的企劃啊，果然啊，秋元老師，比起作詞人，你更像是個商人。”他的目光直視着秋元康。
而秋元康也對視了回來，沒有任何退縮。
“我接受你的誇獎了，指原君，畢竟，比起一個作詞家更優先的，則是一個管理數百人團隊的製作人。”他的黑框眼鏡沒有擋住他精神上的銳利。
“是嗎？”拓久退了回去，“我支持秋元老師的這份企劃書，阿比留桑，你怎麼看呢？”
“我個人還是很贊同這份企劃的，但是是否能通過，還是要看上面的意思，所以秋元桑也不要太抱希望了。”他謹慎地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那我就期待電通方面的答覆了。”秋元康說着。
…
拓久爲何會嘆息呢。
他當然看出了秋元康企劃中的光明前景，握手會原本只是爲了鞏固人氣纔會偶爾開展的福利活動，而秋元康則反其道而行之。
我就要頻繁開握手會，而且握手會參加券就在出售的單曲裡，想和你粉的偶像握手嗎？
去買單曲碟吧。
什麼，你嫌十秒不夠？
那就多買唄，你買個兩張三張，握個幾十秒是不是很開心，既然開心了，那下次繼續來呀，有錢你就是大爺。
是這樣的套路，更別說其它配套的活動，比如秋元康所說的靠成員投票決定自己喜歡的偶像能在之後發展如何的總選舉。
真的是挖遍了腎。
特別是AKB還是這種核心飯穩定的團隊，之前幾次的單曲，因爲社會的負面評價，基本上都是秋葉原的粉絲買單。
這麼一來，重複購買，銷量基本能大幅度上升，所以拓久纔會稱讚秋元康天才。
不過說是惡德，也是有原因。
破壞了實體銷售市場，如果真的能火，那麼實體銷售市場必定會被AKB所攪亂，讓秋元康一人獨享給吃了進去，東京有AKB，名古屋有SKE。
真是一手好棋。
而且受苦的還是那些團裡的妹子，基本上每個人都要握很多次飯的手，可能是要以千，萬次來計算的吧，受苦受累的是妹子，賺飽的是運營，就是如此的道理。
但是拓久知道這些道理，可他並沒有什麼反對的想法。
終歸到底，他，不是粉絲，不會爲那些偶像考慮，他也只是一個商人而已。
走出了秋元康的辦公室的時候，他這麼自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