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月光打在大地上,爲原本黑暗的大地蒙上了一層銀紗,遠處看來宛若一個模樣俊俏的小娘子,裹着若隱若現的薄紗一般。
讓肖白和顧長安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們聽到的聲音竟然會是那個少年——逸然發出來的。
兩個人一開始還不太相信,可是他們微微側過腦袋偷看了幾眼之後,就立即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他們確實沒有聽錯,那個人確實是逸然。
樹林裡面除了逸然之外,還有幾百個劍客,逸然站在這些劍客的前面,似乎正在訓斥着什麼話。
顧長安不知道逸然的真實身份,因此對這一幕驚訝到了極點,爲什麼會突然冒出來這麼多的劍客?而這個少年逸然,又爲什麼能夠領導這麼多的人?
肖白靠在古樹上,低垂着腦袋一聲不吭,他的表情非常沉悶,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平日裡的他。
兩個人不敢再往前前進絲毫,這麼多的劍客難保不會發現他們,他們還是呆在這裡比較好。
不過這裡離前面距離還是有些遠,兩人並不能完全聽清楚樹林裡到底在商議着什麼。
肖白心中有一個很大膽的猜想,雖然看起來這個猜想比較離譜,但是肖白卻有一種非常堅定的直覺,自己所猜測的一定是對的。
正在這個時候,裡面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
顧長安和肖白猛地一激動,趴在古樹幹上仔細聽起來了裡面的動靜。
“動手的時間都記清楚了吧?到時候一旦見到信號,就立即行動,不得有任何延誤!”
肖白的心臟砰砰亂跳了起來,逸然的話更加堅定了肖白的猜想。
“大人!不好了!有人入侵!”
聽到裡面正在說着關於行動的事情,顧長安隱隱約約感覺馬上要到事情的關鍵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樹林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叫喊聲。
叫喊聲立即驚動了樹林裡面的人,剛纔的聲音立即消失不見了。
顧長安在心裡暗罵了一聲,轉過身子看向了肖白。
樹林外的人飛快衝了進來,與此同時,樹林裡面的人也朝着外面涌了出來,兩個人夾在中間,不知如何是好。
“我們直接闖吧面癱?!”
肖白開口說了一句,不給顧長安任何決定的機會,就直接衝了出去。
見到肖白已經暴露了自己,顧長安也來不及有任何多想,緊跟着就衝了出去。
兩個人幹翻了幾個人後,位置也就暴露了出來,無數劍客跟着衝了過來,兩人深知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搶了兩人的佩劍,立即御劍跑掉了。
讓兩人感到慶幸的是,他們竟然逃脫掉了上百人的追捕。
顧長安站在長劍上,看着身邊的肖白說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什麼奇怪?”
“我們真的能夠從那麼多劍客中逃脫出來?那幾百個劍客實力可都不簡單啊。”
“你懂什麼,既然不簡單,那不是正說明了我們兄弟兩人的厲害?”
顧長安懶得再搭理肖白,和這個傢伙說話就是費事兒。
剛纔的一切讓顧長安總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尤其是他在離開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身影。
那個身影顧長安是絕對不會看錯的,他怎麼也想象不到水妖老師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逸然所代表的是揚州的團隊,他們和揚州人生死爲敵,爲什麼水妖老師會出現在這裡?
上一次救肖白的時候,顧長安其實是知道水妖去了揚州驛館的,那時候他就一直理解不了爲什麼水妖會去那裡。
揚州人和他們是生死敵人,他們怎麼可能會去救他們呢?然而事實總是出乎人的意料,水妖還真得從揚州驛館拿到了證據,把小白給救了出來。
之前的時候,因爲參加比賽的事情,顧長安也沒有過多時間來思考這裡面的關係,可是現在回頭一想,顧長安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那個少年逸然,爲什麼在劍道演習場上故意輸給肖白?
明明已經取得了比賽的勝利,偏偏要在最後的時候故意放棄參賽資格?又是爲了什麼,他對小白進行點穴?
水妖老師這一次來豫州的目的,真的只是陪他們參加比賽那麼簡單嗎?
他私自和揚州的人交往,這到底是出於他個人的感情,還是說,他的背後所代表的是整個冀州的態度?
如果是前者的話,那倒也沒有什麼,可如果是後者的話,一直把揚州視爲第一生死大地的冀州,這一次到底是想要幹什麼呢?
顧長安看着離開樹林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肖白,猶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暫時不說出口。
倒也不是顧長安不願意告訴小白,而是他怕肖白一不小心就把話給說漏嘴,何況這件事情還牽扯到水妖,那個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實則心思非常細膩的男人。
顧長安不由得又想起來了樹林裡的那些劍客,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在他的心裡滋生蔓延了起來。
他有一種非常強烈的直覺,即將到來的晉級比賽,絕對要出什麼變故。
兩個人御劍回到城內後,就把佩劍給丟掉了,然後一路走回了驛館。
在這之前,看到兩個人從樹林裡逃走之後,水妖摘下臉上的面具,輕聲說道:“難道這也是你計劃之內的事情嗎?”
逸然看着天上漸行漸遠的那個影子,冷笑着看了水妖一眼。
“別問那麼多,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死。”
站在不遠處穿着統一黑色夜行衣的春螢,透過面具看着那個非常驕傲冷酷的少年,心裡不禁暗歎了一聲。
其實這並不是他們計劃之內的事情,只不過前幾天他們湊巧發現了出來練劍的肖白兩人,於是逸然這才臨時起意,決定故意演這麼一場好戲給兩人看。
準確地來說,是給那個叫肖白的少年看。
春螢想起那個棱角分明的少年,一種無奈又悲傷的情緒慢慢蔓延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在這種糟糕的狀態下,迎接即將到來的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