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黎若婼走出去就開始打電話給湯寶，但是一直沒人接。
她哪怕跑下樓走到乘天娛樂大門門口之際，也沒接。正當她想掛斷的時候……
“滴瀝瀝瀝鈴鈴鈴~”
“我是大大小寶貝……”
黎若婼一愣，循着聲音過去，隨即放下手機，定定看着坐在乘天娛樂辦公樓背後角落的那個身影。
腳邊是在公司收拾好放在箱子裡的私人物品，就是電視上經常看到開除誰之後，抱着箱子離開的那個情景。
散落放着，而湯寶低頭坐在那裡，手機放在一邊，沒接。
“湯寶。”
黎若婼收起手機，走過去拽起她：“我和媚姐有一面之緣，我能見到她。聽說她今天也來參加記者會，應該在嗨寧……跟我去見她。她也是股東之一。”
然而，沒拽起來。
黎若婼皺眉看着湯寶。
湯寶慢慢擡頭，扯起嘴角笑着：“等你出來，和你告別。”
黎若婼一頓，坐下看着她：“這可不像你。印象中你會第一時間去把事都捅破，然後把孫正平時的作風都和上面說。怎麼會自己辭職？”
湯寶點頭：“辭職沒什麼，但是捅破的事我做過了。雖然現在看來很天真……”
黎若婼愣住。
湯寶看着黎若婼：“我不在乎一份工作，去哪不是做？一個小助理職位的去留，羞辱誰呢？”
黎若婼也知道這當然是現實，湯寶能力和頭腦都有。唯獨性格有點直，脾氣太爆。
所以都說性格決定命運，而不是能力和智商決定。就是這個道理。
以她的能力頭腦，想找這樣的工作完全沒問題。辭職就辭職了，如今90後也不是曾經的一代，守着工作兢兢業業，對老闆對公司極爲忠誠付出和犧牲。
你對我好，我自然盡心盡力。你對我不好，讓我覺得這裡不開心，擡腳我就走。
湯寶開口：“出門第一時間就要去找章總。”
“找到了嗎？”
黎若婼站起拿起手機。
湯寶輕輕拍下黎若婼的手：“我打過了，她助理接的。”
黎若婼愣愣看着湯寶，手機滑落。
湯寶接住，好好放在她兜裡，看着黎若婼：“章總助理已經知道我離職了，孫正通知的。我說了一堆關於孫正和張縈心做的事，讓她轉告章總。但她不在乎，表示章總最近處理上市的事，沒時間管這些。讓宋總管。她只是說讓我記得簽了保密協議，不要把公司機密透露給媒體和圈外。不然會保留追究我責任的權利。”
“章總也不在乎嗎？！”
黎若婼開口：“我不信！我不信章總不在乎公司有這麼不公平的事發生。”
湯寶嗤笑：“她不是不在乎公司的事，她只是不在乎容耀一個外人而已。”
黎若婼慢慢坐下，看着湯寶。
湯寶開口：“我出來，坐在這裡很久，我沒走我想等你。我激動的情緒慢慢平復然後，我想通了很多事。”
看着黎若婼，湯寶開口：“我太天真了，但我慶幸我離開這個泥潭，讓我噁心的公司。”
“湯寶！”
黎若婼深呼吸，起身看着湯寶：“沒關係，這樣的公司，呆着也沒意思。我和你一起走。”
湯寶目光晶瑩，笑着拉着她的手：“別傻了。我還可以說走就走，最多遵守保密協議。你一個藝人，走是便宜你。扣着你的合同，不給你活動行程工作，打壓你讓你摳腳，就是俗稱的生不如死。”
黎若婼低頭沉默不語。
看着黎若婼，湯寶開口：“我等在這，就是想告訴你這個。我沒法改變公司的決定，所以我自己辭職了。但是你看不慣，就只能躲開。因爲你走不了的。”
黎若婼輕哼一聲：“這是什麼顛倒黑白的世界？”
湯寶輕嘆，和黎若婼一起沉默發呆。
許久之後，湯寶看看手機，起身示意：“不要和媚姐說。”
黎若婼沒說話。
湯寶揉揉她頭髮：“若婼，不要多管閒事了。人只有先自救，再救人。你沒成功的時候，你大喊大叫都沒人理你。你成功了，咳嗽一聲都有人側耳傾聽，理解你的咳嗽是不是有什麼深意。”
黎若婼扯起嘴角，看着湯寶：“怎麼？不管你的小哥哥了？”
湯寶搖頭：“我辭職了。我會在其他方面幫他，可是我沒自大到對抗一個公司。”
“……”
黎若婼起身：“你有什麼打算？”
隨即眼圈有點紅，抱怨拍她後背一下：“你痛快的走了，留下我一個怎麼辦……”
湯寶笑，攬着黎若婼抱着：“我才二十四，你才二十二，我們的路都還長，以後總有見面機會。我們都要好好的，你要變得更紅，而我……也會變得更成熟。到了那一天，或許我會接你出來。”
“湯寶……”
黎若婼輕輕抱着她：“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也怕那一天來了，你看不上我了。”
湯寶嗔怪：“我是那種人嗎？”
黎若婼揉着眼睛抽泣蹲下幫着她收拾，一邊收拾還抱怨：“這些東西你還留着幹什麼？”
湯寶平靜開口：“留着提醒自己，以後怎麼做人做事。”
看着黎若婼，湯寶開口：“若婼。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如果我們不能變得像他們那樣冷血無恥現實，我們就坐不到他們的位置，也達不到他們的高度。”
黎若婼一頓，皺眉看着湯寶：“這點事你不會就黑化吧？”
湯寶笑：“娛樂圈，能黑化到哪去？勾心鬥角唄？論智商誰比誰差多少？就看誰更腹黑。”
眯着眼睛仰頭看着乘天娛樂的標識，湯寶輕聲開口：“以後……走着瞧吧。”
看着黎若婼，湯寶突然笑出來，還是那麼天真直爽，只是黎若婼眼中她卻感覺湯寶的整體氣質變了，變得更沉穩，不再那麼跳脫。哪怕從被開除到現在，居然也纔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咔嚓，哐。”
開門，進房間，什麼都不想做。
將自己摔在沙發上，黎若婼大眼睛放空無神。
一切都回不去了，是不是自己真的那麼天真。
她剛被籤進來的時候是多慶幸，她從沒覺得娛樂圈是乾淨的，是簡單的。她有心理準備，但是這真的和她想的那種複雜，不一樣。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鬼使神差的打開電腦。
找到當初籤她的，也是她都偶像，媚姐的郵箱。
哪怕孫正甚至離職的湯寶都警告她不要再多管閒事，可是容耀一個孤兒，打工賺學費。犯錯被告，那麼多黑媚姐的，卻只告一個沒怎麼黑她的。不但扣掉好不容易賺到的兩萬塊錢學費，還要揹着18萬的索賠欠款。
找工作養活自己，被公司的藝人損人不利己的舉報然後又丟掉工作。不忿之下去公司理論，居然還被打得頭破血流。
最後還要打壓他？讓他更慘的找不到工作還不能離開這裡？！
還有人性嗎？這公司已經黑暗到這種程度？
湯寶的暴脾氣都看不下去辭職了。
而她居然要當做看不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是，這不就是她從小的性格嗎？
不說傷人的話，不做讓人反感的事，不爭不搶，不吵不鬧？
莫名臉紅，羞愧，直指靈魂。
胸口堆積太多太多的憋悶和委屈，她想和她說。哪怕她明知道孫正的警告，湯寶的提醒，都不許和樑媚講。
可她心裡憋悶，她也只能和她說，甚至不知道爲什麼，特別迷離迷茫就做了這樣的事，都忘記自己寫了什麼就發出去，關上筆記本就睡覺了。
至少，她不認爲媚姐會看到。她只是覺得，這樣會舒服很多。如果不發出去，她怕自己會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