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羿反問他,“哦?爲什麼呢?”
米洛猶豫的說,“第一個人比較容易鋌而走險啊,看起來另外兩個人應該不像那種……”他聲音越說越低,最終低不可聞。
葉羿諷刺的回他,“看起來?!你還看起來像背後另有暗黑組織的殺人犯呢。還好你沒蠢到底!這世界上看起來像模像樣,實際上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的東西多去了!!”
米洛默默承受着葉羿狠厲的譏諷,“這故事後面的事情很有意思。當時查來查去,也沒有弄清究竟是誰殺了富翁,時間拖過了半年。學生因爲沒有辦法籌款和醜聞,被學校退學了;那個女兒也沒有等到希望,病死了;那個欠債的表弟,終於被黑幫堵到,直接砍了他的兩隻手。”
米洛的智商並不低,聽到這裡,他眼睛眨巴了兩下,若有所思。葉羿接下來又說,“時隔一年,隔壁那個平平凡凡的男人,卻忽然對外宣佈自己中了聯邦幸運球。獲得鉅額獎勵之後,他熱心社區公益,把獎金分出去幫助很多窮人,並最終獲得社區管委會主席的位置,從此走上了仕途之路。”
米洛猛然醒悟了什麼,飛快的撲到光幕屏前面,手指快速的輸入各種後續的查詢指令。
葉羿安靜的看着米洛的操作,眼神裡露出一抹同情的神色。
從參議院遇刺到現在,已經過了將近三年的時間。米洛對外的信息頻道一直是閉塞的。雖然後來有了指派的律師,能夠互通點消息,可他連自己的未來都不確定,又怎能有閒心關注其他的聯邦新聞?!所以大選的結果,他竟然是一無所知的。
幾乎瞬間的,昔日大選的最終結果就被光腦矩陣調用了出來。不,當選者不是奧斯坦議員最大的勁敵敦維列,他在奧斯坦議員遇刺之後,迅速的被選民拋棄了。儘管敦維列親自去參加奧斯坦議員的葬禮,並露出悲慼的表情——可此舉並沒有獲得民衆的好感,反而被冠以“影帝”的稱號。
一匹來自民間的草根黑馬殺了出來,曾經獲得過“星雲生物獎”提名的候選人——羅居德,最終以獨立候選人的身份,走進了公衆的視線。
米洛毫不猶豫的打開羅居德的履歷進行掃視,羅居德來自聯邦銀河懸臂區,從小就熱愛自然生命學科。曾經以聯邦優秀少年學者的殊榮,在聯邦譽州大學就讀生命專業,專攻活性基因這個領域。
可以說,羅居德真的是個天才。在大學時代就一直佳績不斷,畢業後依舊留在學校做學術研究工作,短短十年期間,已有數項重磅學術論文問世,其中《論智能DNA線性發展的數理法則》和《人工複製DNA數字模擬》這兩篇文章均獲得了星雲生物獎的提名。雖然最終並沒有當選,可羅居德其人在生物學和生命學科裡享有年輕科學家的盛譽,已是不爭的事實。
然而奇怪的是,兩次提名失敗後,羅居德並沒有在學校繼續的做學術研究。而是毅然投身到政務工作中,以獨立競選人的身份衝擊總統寶座。與奧斯坦議員的“鷹派”作風完全相反,羅居德更加提倡生命的平等、以及和平主張,可說是典型的“鴿派”代表。
在奧斯坦議員遇刺之後,這位有着濃重書卷氣,提倡“和平共處”、“科技興國”的獨立候選人走進了公衆視線,而且呼聲越來越高。和敦維列聲嘶力竭高呼打倒帝國的狂熱正好成爲截然相對的反比。民衆顯然更欣賞羅居德的冷靜,認爲他更適合做聯邦的大局管理者。
奧斯坦議員的遇刺讓聯邦自由黨完全喪失了本次入閣的機會,然而他們也不願意看到昔日政敵民榮黨人成爲下一任總統的掌控者。乾脆旗幟鮮明的爲羅居德搖旗吶喊的助威。時值奧斯坦議員遇刺案的審判期,自由黨人的支持更讓羅居德蒙上了一層光輝的色彩,媒體們幾乎屬於自帶乾糧的爲他進行免費的宣傳。
這種浩大的宣傳攻勢,不僅讓聯邦民衆幾乎在一夕之間就認同了這位年輕儒雅的候選人。更重要的是讓聯邦民主榮光進步黨億兆的宣傳經費瞬間憑空蒸發。
時間一步步推移,羅居德候選人的呼聲越來越高,而他主張的科技興國,愛好和平,尊重生命的主張也越來越多的被民衆認可。經過幾輪的答辯,羅居德都以睿智和幽默的方式,化解了對方“來勢洶洶”的挑戰。其中最有名的是在公開問答的時候候選人敦維列質問羅居德,“您是一個了不起的科學家,這我們都認同。可科學和戰爭並不是一回事。帝國的炮艦,就在我們的邊疆上森然列兵,他們的炮口就對着我們的領土和人民。難道這個時候,給您一個試管,就能讓那羣喪心病狂的帝國人洗心換面麼?!”
羅居德面對敦維列的怒吼,以淡泊從容的語氣回覆,“我很高興的看到大家從來沒有忘記帝國的威脅。但我依舊不認爲以同樣的方式回擊就是最好的辦法。記得母星上有一句成爲至高兵法的理論‘不戰而屈人之兵’,也就是說,還沒有打就讓對方投降的戰略,纔是最優秀的做法。那麼我們憑什麼讓對方感到膽怯呢,一定不是某個優秀的指揮官或者某隻優秀的艦隊。最終起到震懾力的,應該是強大的、不可超越的震懾性武力——這也就是我所說的‘科技興邦’的主張。謝謝您的提問。”
民衆的情感天枰一點點傾斜,最終,這位從半路殺出的獨立候選人黑馬,竟然真的獲取了本次大選的勝利,摘取了聯邦總統的寶座,成爲聯邦第1315位總統!
看了整個的競選流程,米洛完全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線索。不過根據兇手理論來說,任何兇案的漏點就是利益,最終這些利益都會毫不猶豫的流向兇手那裡。
然而米洛看不出這裡面的聯繫,快速旋轉的光幕平靜的懸浮在黝黑的礦洞裡。
葉羿居然也不催他,靠在一旁閉目養神,彷彿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