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能留着鄭琴,還不能虧待了她,就盼着他能早點找到那筆財富。
當然,他那個時候,可能也是怕政策突然又有了變化,鄭家人會很快回來。
陳廣的爺爺當年雖然幹了不少壞事,但他因爲顧忌鄭家,沒敢置辦什麼房產地產,加上又有一個死在戰場上的長子。
陳廣的身份,也隨之水漲船高,根正苗紅的長工家庭出身,被剝削階級,還識字,於是,他不僅有了工作,還因爲好使,職位越來越高。
那幾年,鄭琴看着家裡多出來的錢財和房產證明心驚膽顫,她也勸說過,但因爲結婚多年無子還沒有工作,鄭琴在陳家根本說不上話。
陳廣也越來越不願意聽她囉嗦,仍舊我行我素。
慢慢的,鄭琴發現,陳廣越加不喜碰她,出於女人的直覺,她知道陳廣在外面有女人了。
可那時候是什麼時候啊,他怎麼可以犯這種作風上的錯誤?
然後,她就勸說他,沒成想,陳廣見她知道了,更是連掩飾都不再有,還把外面生下的女兒,記到他們的戶口本上。
鄭琴沒有能給陳廣生下孩子,本就氣虛,既然事情已經無可挽回,她能做的,就是無視。
鄭琴也不是沒有提過離婚,但陳廣不願。
到了後來,鄭琴更是發現,他不過因爲看上人家姑娘,就設計人家家裡人,人家姑娘不願朝他低頭,他就強了人家。
三四個十八九歲的姑娘啊,她們的生命,就定格在如嬌花一般的年紀。
鄭琴怎麼也想不到,她愛着的男人是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可怕的,爲了金錢和女人,他一次次的打破她對他的認知。
直到最後,鄭琴終於抵不過良心上的不安,勸他收手,不然,她就會將他做的事情都宣揚出去。
鄭琴不過是威脅陳廣,讓他能因爲害怕而收手,不再繼續做下惡事,但她卻沒想到,陳廣當真了。
他怕鄭琴真會那樣幹,於是給她下毒,讓她成了啞巴,還趁她昏迷的時候,將她送回老家,讓他老家的老孃照顧。
陳廣的老孃,一個大字不識的女人,當年因爲男人的死,早就不受陳家長輩的待見,之所以回老家,也是被陳廣的奶奶送回去的。
鄭琴多年未育,讓陳廣的老孃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哪裡還會好好照顧虛弱不堪的鄭琴。
鄭琴飢一頓飽一頓,但她還是趁着少有的清醒,費力的將陳廣做下的惡事,她知道的都記錄下來。
魏紅英便是拿着這幾張紙,加上之前收集的證據,配合着查案的人員,終於將陳廣繩之以法。
陳廣倒臺,跟他有聯繫的人,也一個個的緊跟着被帶走。
她三弟,她原以爲他也就是將她送給陳廣了而已,卻沒想到,陳廣的很多事,他也有參與。
他被帶走的時候,她爸還衝她大罵,說她是個嫁不出去千人騎的爛&婊&子,連自己的親弟弟都出賣。
這是親爹罵的話嗎?
就如當初她問她媽,她是不是他們親生的,她也在當時問了她爸,她爸說,他寧願她生下來的時候就掐死她。
魏紅英慘然一笑,她早就知道自己不受父母的待見,在外人面前風評好的不得了的一對夫妻,卻視親生的女兒如草芥。 她除了認命,也沒別的辦法,誰讓他們是她的親生父母呢?
那段時間,她覺得時間特別難熬,儘管早就做好了會被人罵的準備,但當那天來臨的時候,她還是差點承受不住。
直到她再見到郭成安,他就如一道亮光,瞬間照亮了她的前路。
儘管她知道,她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但她還是止不住貪心的想要見到他。
不,哪怕不能見到他,只是知道他的消息,知道他一直好好的消息,她心裡就特別的滿足。
所以,她有了決定,去偏遠的山區支教,正好不會浪費她所學。
她也希望,自己能如郭成安是她心裡的亮光一樣,成爲別人心裡的亮光。
就這樣,她再一次去遠遠看了他一眼之後,揹着用自己僅剩的錢買的一些藥品,去了蒙省。
在那裡的大半年,她雖然沒有郭成安的消息,但她心裡存着希望,再加上孩子們陽光般的笑臉,讓她忘記了所有的陰霾。
天越加冷了,但她的心,卻一直都是火熱的。
像是做夢一樣,他又出現在她面前,她一晚上沒睡,就怕自己是在做夢。
她心裡住了兩個小人,一個理智的告訴她,讓他走,她不能害他後半生跟她一樣,活在別人的流言蜚語裡。
另一個卻拉着她,告訴她要自私一點,這是他主動來找她的,之前的事也不是她的錯,她應該跟他在一起,這輩子纔不會有遺憾。
第二天,她不是沒有機會趕走他,可都在心裡天平的傾斜下沒有開口。
又到了夜晚,他如她所料的又留了下來。
那一刻,她心裡是高興的。
所以,她說出了那句讓他也上牀的話。
一整夜,她心裡的小人都在瘋狂的打架,尤其是身上傳來的感覺,讓她好幾次都沒忍住,差點就要回應他。
好在終究還是理智佔了上風,天亮的時候,她清醒的說出那句讓他當天就走的話。
但後面,她又鬼使神差的添了一句,說完,她就知道完了,他肯定不會走。
果然,接下來的幾天,他當真白天出現在她面前,夜裡會在她入睡之後離開。
她其實並沒有睡熟,只是她怕自己又忍不住讓他上牀睡,她怕自己最後會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所以都在上牀之後,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拳頭。
終於,他離開了,仿若帶走了她全部的心神。
那段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去的,一直到開春之後,格桑花發了綠芽,孩子們興奮的呼喚,才喚醒神遊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