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不知道這裡是不是大後方,所以她得去找這裡的負責人,她得立刻參加工作。
“你會醫?”
雖然已經從其他三人嘴裡知道,這個一直沒醒的姑娘是個大夫,但在譚炳生的想法裡,她最多也就是會點簡單的包紮或者急救。
所以對於滿妮說的會醫,在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後,他就讓人將她帶到團部的醫務室裡。
滿妮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她是被這個叫獨立團的部隊救下的,而在這個團裡,根本就沒有像樣的醫院,有的只是兩間看起來同樣破敗的茅草房。
而這間所謂的醫務室裡,也沒有任何傷患,只有兩張土炕和兩張木桌。
其中一張木桌上,倒是放着一個紅十字的醫藥箱,但滿妮對醫藥箱裡本該存在的藥品什麼的,也已經完全不抱希望。
“重傷員都已經轉移了,輕傷員他們自己就不會來醫務室。”
是王紅明,見滿妮站在門口,她輕聲解釋。
她應該是去了山裡一趟,手上的籃子裡裝着半籃子草藥。
滿妮點頭,她知道,缺醫少藥的年代,很多受了輕傷的戰士都是硬扛過來的:
“我要去找政委,我得去工作。”
如果待在這裡,她的作用根本就發揮不出來,所以,她要麼去前線,要麼就去大後方的醫院裡。
“……”
王紅明有些意外滿妮的話:
“政委他們應該在開會,你晚點去吧。”
她回來的時候路過團部,正看見所有連級以上的幹部往團部去。
滿妮是聽人勸的。
她知道,一則,她現在的身份還有待確認,他們不會讓她在團部明顯不方便的時候讓她靠近。
二則,她猜測,應該是有什麼任務了。
既然這樣,那她就先做點準備:
“除了這些,還有別的嗎?比如簡單的手術器械、止血的草藥什麼的?”
王紅明正在晾曬草藥的手一頓,不解的看向滿妮:
“沒有,之前的草藥已經用完了。”
她其實沒說實話,手術器械確實沒有,但草藥,不管是止血的,還是消炎的,她都還有存貨。
滿妮閉了閉眼。
不被信任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她沒再做無用功,只靜靜的站在門口,看着團部的方向。
這一站,就是一個小時,等見到穿着軍裝的幹部們陸陸續續從團部出來,她才趕緊跑過去。
“對不起,譚政委,我有重要的事情。”
不是她不識趣,而是如果她參與到救治中,不說百分百,至少也能少犧牲幾個戰士。
譚炳生正皺着眉頭,手裡的菸屁股已經燒到手指他都沒發現,直到聽見滿妮的聲音,他才鬆開手指。
“什麼事,不是讓你去醫務室了嗎?”
儘管已經火燒眉毛,但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
滿妮也不想浪費時間:
“譚政委,我說的我會醫,是會手術的那種,我需要手術器械,哪怕只有一把手術刀也行。”
至於其他的,她再想辦法吧。
其實只要證明了她的身份,以及她說的是事實,那麼其他的,也就迎刃而解。
譚炳生這才重新打量滿妮,雙眼凌厲的盯着滿妮的臉。
滿妮呢,她之前告訴譚炳生的信息,全都是她這具身體真實的信息,所以一點也不畏懼的跟他對視:
“政委,我原本是帶了一套手術器械的,可惜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丟了。”
的確,在路上第一次遇見鬼子的時候,她的行李,包括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就已經丟失了。 可現在,他們明顯還在確定倖存下來的他們的身份,要不然,他們應該已經被送往了大後方。
事實如同滿妮猜測的一樣,譚炳生其實早就得到消息,這批青年學生中,的確有會醫的。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會醫的程度什麼,再加上滿妮8的年齡實在太小,他根本就沒往醫生上面去想,只以爲她是會點急救和包紮的護士而已。
甚至還比不上土生土長的王紅明,至少王紅明還會認識草藥。
“手術器械,我們團裡沒有,你說其他的。”
“……”
滿妮心裡嘆了口氣:
“那,銀針和剪刀,或者匕首總有吧?”
不,銀針這東西他們也不一定有:
“鄉親們用的繡花針也行。”
雖然粗細不一樣,但也聊勝於無,她拿到手以後,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弄細一點。
這下子,譚炳生是真的驚訝了:
“銀針的話,小王就有,匕首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來。”
說着,他就喊了一聲警衛員,讓警衛員去把他收着的匕首拿到醫務室,他自己則率先往醫務室去,顯然是要親自去找王紅明要銀針。
王紅明對於滿妮的要求很意外,不過也沒拒絕拿出銀針:
“這銀針是我爺爺留下的。”
可惜她根本沒學會一星半點,銀針也就一直沒有用武之地。
滿妮鄭重的接過:
“謝謝,我會好好保護的。”
等她證明了自己的身份和用處,她會還給王紅明的。
……
很快,滿妮就有了證明自己的機會。
之前結束的團部會議,其實就是在佈置作戰任務。
滿妮剛剛利用王紅明早前存下的草藥,熬製出來消毒的藥水,就有傷員從陣地被送回來。
滿妮心裡一抖,立刻就拿出已經經過高溫煮過的匕首:
“放這裡。”
眼見着擔架上受傷的戰士就要被擡上炕,她趕緊阻止。
流血這樣多,肯定是傷到了動脈。
她見擡傷員的兩個老鄉還在猶豫,也不再說話,而是直接上前,飛快的扒下受傷戰士的褲腰,露出受傷的大腿。
果然,再這樣下去,很快就會失血過多導致休克。
她一把將擔架往地上放,嘴裡也喊着王紅明:
“我需要消毒液,就是剛剛用來給匕首銀針消毒用的草藥。”
手裡的銀針,卻已經順着受傷的部位飛快的刺進穴位。
終於止住大量的出血,她這纔看向受傷的人。
這是個看着只有十七八歲的小戰士,臉還有些稚嫩,眼裡卻殘留着從戰場下來的殺氣。
“忍着點,我已經給你止過痛。”
說着,她重新拿起匕首,利用鋒利的刀尖開始取深埋在血肉裡的子彈。